經過元子恒雷厲風行的安排，奶奶很快在新的醫院得到了妥善的安置，舒適的單人病房，院內頂級的專科醫師，一天24小時換班陪同的私人護理。奶奶被這一切的陣仗搞得有些嗔目結舌，付宇函卻早已習慣了。
    元子恒親自交代院長，並強調了老人的病情和看護需要。院長顯然是認識元子恒的，不但在奶奶住院這天親自陪同辦理手續，還頗為諂媚地從頭呆到尾，知道元子恒拉著付宇函離開，院長還把兩人送到門口。
    這種國家領導人級別的待遇，付宇函心裏明白，奶奶肯定會得到很好的照顧。即便如此，在奶奶來到S市的第一周，付宇函還是每天一早和下班往醫院跑，很晚才回家。一是怕奶奶自己一個人不適應，第二個原因，當然就是怕和元子恒單獨共處一室。
    等到連續去醫院的第6天，連奶奶都覺得付宇函出現得太頻繁了，她一個人在醫院很自在，護理是個伶俐的中年女人，寡言還勤快。私人醫院的後院有一大片花園，雖然冬天看不太出來，不過可以瞧見綠化得很有詩意，還有個小池塘，隻是接近嚴冬看不到魚了。奶奶見今天付宇函又來了，開始勸他不要來的那麼頻繁，就算奶奶想天天看到孫子，也該緩緩了。付宇函白天還得上班，晚上也得有些自己的生活不是。老人家在醫院住得挺好，病情也差不多穩定，現在進行保守治療再調理半個月，就差不多了。
    付宇函灰頭土臉地從醫院出來，主要是奶奶在病房裏說的那句，“家裏有了人就別老在外麵呆著了，兩個人也得好好過日子。這老不在一起呆著，又如何過日子？”
    盡管付宇函極力強調，他和元子恒還沒到那一步，奶奶卻把臉一瞥，“要是你覺得沒那個意思，那人家為什麼給我安排這麼好的病房。我看那孩子不錯，謙遜有禮。雖然看著家境實在好了些，我也擔心你們聊不到一起，但他似乎很遷就你。這一點就讓我覺得不錯。但你要真不喜歡人家，趁早把事情說明白，別讓別人白白花那麼多錢給我個老太婆看病。”
    付宇函明白，這筆醫藥費肯定不便宜。他其實心裏也想著和元子恒攤牌，不過怎麼也該把這筆錢還清，不然搞得他好像在賣屁股還錢一樣多別扭。
    付宇函在醫院外徘徊片刻，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10點半了。猶豫片刻，他打了輛車，去找那個原本他最不應該找的人。
    他按響門鈴，沒想到給他開門的是更加意想不到的人。
    “大神？！”賦予換嗔目結舌。這不是那天在手辦展上遇到的Ian嗎，他怎麼在這兒。
    Ian麵無表情，冷冷道，“你是誰？”
    付宇函回神，顫顫巍巍地說，“我，我是來找Elio的，我是他朋友。”
    Ian半信不疑地讓他進屋，“他在二樓。”
    “小酥餅，你來做什麼？”Elio一看是付宇函，眉頭皺得老高，他此刻正趴在沙發上，手裏抱著一碗水果，神情好不悠閑。
    付宇函見Elio紅光滿麵，又全身無力，那顆葡萄都費勁，不由得幹笑幾聲，湊過去問，“你菊花殘了？”
    Elio翻個大白眼，“你菊花才殘了！我身經百戰，怎麼可能殘，要殘也是他殘！”他憤憤不平地指著Ian。
    Ian那張冰山臉，在麵對Elio時態度立刻180度大轉變，過來幫沙發上的Elio把身上的毯子重新蓋好，視付宇函如空氣一般柔聲說，“你腰還沒好，別受涼。碗裏的水果吃完了，我再去洗些過來。”說完，熟練地在Elio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Elio那張喋喋不休的嘴立刻就收聲了，整個人紅得像隻熟過的柿子。
    付宇函心領神會，等Ian下樓，神秘兮兮地詭笑，“你菊花果然殘了。”
    Elio自知瞞不住，索性不再爭辯，“你到底來幹嘛的。”
    付宇函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正經道，“我想找你借錢。”
    Elio訝異，“借錢？為什麼，元子恒把你甩了？”
    “沒有。”
    “那你找我借錢幹嘛，他可有的是錢。”Elio伸個懶腰坐起來，把毯子披在身上。坐下的動作小心翼翼，卻還是呲牙咧嘴。
    付宇函壞笑，眼神不斷在他屁股附近轉悠，“你果然被爆菊了吧，說實話你倆到底是怎麼湊到一起的？”
    Elio咋舌，“你有完沒完，怎麼那麼八卦啊你。不是說要借錢嗎，借多少趕緊說！”
    付宇函清清嗓子，“借5萬。”
    Elio眼睛都不眨一下，“把你帳號發給我，我現在就給你轉。”
    付宇函把帳號發給他，看著他熟練地在手機上操作。沒過一會兒Ian回來了，見他做在沙發上，轉身去拿了一個軟墊放在他屁股下麵。而後靜靜地坐在一旁，是不是喂一顆水果到Elio嘴裏。
    付宇函看兩人這恩愛的樣子，實在忍不住又問道，“大神，你倆，是不是在一起了？”
    Ian那張萬年不變的麵癱臉居然也有了些許波瀾，嘴角微微牽起，似乎很喜歡這個說法。
    Elio轉完帳，不耐煩地說，“什麼在一起，你少在哪瞎說了。錢已經轉好了，拿了錢趕緊走，別到時候元子恒看你在我這兒又說我要毒害你。”
    付宇函撇嘴，“你又不是沒毒害過。”不過也不想再多呆，“你放心，錢我會盡快還你的。”
    Elio擺擺手，連話都懶得說了。
    這是聽到有人敲門，Ian起身先一步下樓。付宇函和Elio又相互調侃了兩句才慢悠悠下樓，就看到站在樓梯底端，滿臉陰鷙的元子恒。
    付宇函在心裏吐吐舌頭，卻還是快速地走過去，討好地問，“你怎麼來了？”
    元子恒視線飄過來，周圍氣壓立刻驟降，“該是我問你怎麼來了吧，你來這個地方做什麼，還嫌上次吃得苦不夠嗎！”
    付宇函哪敢說自己是來借錢的，隻得搪塞道，“我就，過來聊聊天。”他看到旁邊站著Ian繼續胡亂說，“我聽說Elio最近和Ian在一起，我這不是仰慕大神已久，過來瞻仰一下。”
    元子恒眼鋒一轉，看向立在一旁的Ian，兩座冰山相撞，火花肆意，噼裏啪啦的火星在空氣中流竄。
    “我說，你既然來了就趕緊帶他走，他可來了有一會兒了，別再打擾我了行不。”Elio站在樓梯最上邊，朝下麵說。
    Ian一看Elio站起來了，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去扶住他，口氣溫和卻帶著責備道，“起來做什麼，你傷沒好，不怕疼了？”
    Elio一巴掌打在Ian的胳膊上，怒眉瞪眼，“少廢話，還不是你害的，趕緊把樓下這兩個人攆走，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Ian點點頭，直接下樓，一臉經典的怒瞪表情看著元子恒和付宇函，“請你們離開。”
    就在這節骨眼上，付宇函還不忘犯個花癡，“哇大神，這就是你上次拍的‘戰神’那組圖裏的表情吧，簡直太帥了。”
    元子恒無語地把付宇函拽走。
    離開Elio家回到元子恒的車上，付宇函搓了搓有些冰涼的手，看了眼遲遲不啟動車子的元子恒，“咱們，不走嗎？”
    元子恒轉頭看他，眼睛裏有些許捉摸不透的情緒，“你到底來這兒做什麼。”
    “我，我不是說了就過來和他聊聊嘛。”付宇函下意識就躲避了元子恒的視線。
    元子恒立刻察覺，卻按兵不動繼續問道，“都聊了什麼？”
    “就隨便聊聊，而且你知道嘛，Elio似乎被大神爆菊了，你看他站都站不住的樣子。果然一物降一物啊，惡人自有惡人收拾。”付宇函幸災樂禍道。
    “你放心，很快就掄到你了。”元子恒不鹹不淡道。
    付宇函笑容僵在臉上，尷尬地嘿嘿兩聲，然後清了清嗓子，“那個，元子恒，我和你商量點兒事兒。”
    “說。”
    “我奶奶的醫藥費，我後來粗略地算了一下，到下個月出院，估計要花將近8萬多不到9萬，錢我已經準備好了，晚上我就打給你。”
    聽付宇函說完，元子恒的眼睛忽然危險地半眯起來，就像暗夜的猛獸盯住眼前的獵物，靜謐中帶著嗜血的恐懼。
    付宇函被他這麼盯著有些發毛，往後縮了縮。
    隨即，元子恒狠狠地發動車子，踩下油門，車像子彈一樣猛地竄進濃濃的夜色中。

    作者閑話：

    下章預告：小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