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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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正跟一個高個的男人說著什麼,男人倚著車單邊粗黑的濃眉高高挑起,懶懶的回應著Han,還從鼻孔裏噴出煙嗆得Han手舞足蹈地散煙,舉手投足之間都有著狂野的氣息隱隱在散發,像是就算再怎麼收斂也無法掩蓋自己是雄獅事實的大型肉食動物。Han看到簡柯立刻招手讓他過來:“簡柯,快來,給你介紹下,一會就上路。”
簡柯大跨步奔過去,“韓科,不好意思啊,我來遲了。”Han擺擺手,不在意:“各位,這位是新來的二秘,簡柯,是北燕市考古係畢業的,也就是陳教授那個學校的學生啊。”說著示意簡柯過去認識一下其他人。
壯碩的男人伸了個懶腰,讓開位置露出了藏在背後,坐在箱車墊子上的儒雅長者。陳教授合上手中的地圖,笑著過來拉簡柯的手:“哦哦,就是你啊,真是不錯的孩子呢!我認識你父親,跟你父親還有好一段交情,你叫我陳叔就行。當年你們一家忽然搬走了,我後來再想拜訪,卻是半點消息也沒找到啊。真是可惜了這麼一段日子。嗬嗬,真像,跟行歸真像。”麵對老人的寒暄,簡柯有些尷尬的回應著,畢竟他並不認識眼前這位,不過倒是可以看出他的感情是真的,加上雖然上了年紀卻依然幹淨整潔還有淡淡的沐浴露味道的陳教授,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這位老先生以前一定跟父親他們很熟吧,想到從來不提起任何過去事情的母親,甚至隻要提起父親就會有露出些不耐煩神色的她,簡柯光是想起這樣的麵孔就是一陣煩躁。
Han笑著拍拍簡柯的肩膀,對著陳教授說:“好了好了,我再帶他去跟其他人熟悉一下,就先不打擾您休息了,您吃了暈車藥就差不多去睡吧。藥效應該要發揮作用了,路上可還久著呢。”
安頓好陳教授,Han帶著簡柯轉身去認識其他人:“我們一共有三隊,這個穿著跟教授一樣的卡其色登山裝的女孩子是羅燕,也是陳教授的助手和學生。那個高一些的是陳財前,陳教授的侄子,他們三人一隊,負責勘探和數據。
開發隊是亓寧領頭的。亓寧就是那邊站著在抽煙的,”簡柯一一走過去握手打招呼,羅燕是唯一的女性,很短的劉海在眉毛上兩指處,頭發紮起來成馬尾,看到簡柯伸來的手羅燕有些臉紅的快速握了握就鬆開。
陳財前則是有些看上去像是公子哥,眼睛看來看去不知道在想什麼,不時掏出手機看,跟簡柯隨便握了下手就繼續玩自己的了。
亓寧看上去後背很是寬厚一條腿支撐著身體,一條腿隨意跨著,背著大大的包倚牆抽煙,看到簡柯走過來很敦厚的笑著握了簡柯的手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哥,多多擔待啊,我們識字不多,專業方麵就看你們的了。”眉毛的末梢有道縫的歪歪扭扭傷疤削掉了半截眉毛,看上去反而沒有那麼凶悍,倒像是個很有人情味的人。
開發隊其他的成員坐大車已經先走了。留下幾個領頭的在這裏商討事情,“還有我們隊的,我們主要負責幫忙和判斷東西值不值錢,穿著藏藍圓領衫外麵罩著白大褂的是隊醫徐楷嚴,那個在吃壽司的叫湅麟渝他是向導,在給他倒茶的是賀君毅負責安全,那邊抱著手機壓根沒抬過頭的是楊淩翔,好了大家都介紹完了,準備好了麼?”簡柯過去又是遍招呼,除了不愛說話的賀君毅,其他幾個人皆是很自來熟的就圍上來拉簡柯上車打牌。
等到鄧焱帶著扛著箱子的人手把東西都裝上後麵的卡車,Han揮揮手示意大家都上車。
鄧焱個子最高,又怕吵無奈撇眉跟不矮的賀君毅兩人擠在前排發動車子,實在是頭疼。Han把羅燕和陳教授的侄子們一行送上另一輛車,笑眯眯的拿起對講機說道:“那麼我們現在出發!”
車子在公路上開了快三天,每次下車都是在服務站吃難吃的午餐晚餐。鄧焱和賀君毅他們輪流開車,幾乎是臉色都累的發青,下巴的胡茬都冒出不少,尤數鄧焱排第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Han沾親帶故有了老外的血統,這才三天沒刮胡子,已經快要成野人造型了。
等快到了山區,公路兩邊已經連田野和農戶都不再看得見,滿眼望去都是奇形怪石和濃豔若油彩般的綠,時而出現頂盤寬若倒三角隻用細細的身體站立卻有數百米高的石頭,時而出現仿若猛虎撲食的石頭,讓簡柯應接不暇,掏出直板手機啪啪拍個不停。
又接著開了一整天,才終於找到了破的可憐的私營小服務站,簡柯吃著放了特別多辣椒的炒老黃瓜和硌牙的米飯,有點想抱怨,可等他抬頭看到嘴裏含著勺子就在瞌睡的鄧焱幾人,頓時覺得自己明明不是睡覺就是在看風景,還是這麼疲倦有點不太好意思。
湅麟渝這個吃貨吃完了以後,小跑著進了車子翻亂自己的行李箱,很邋遢的就隨手把原本還算整齊的行李團成一團塞回去,連箱子鎖都不扣,抓著一把剃須刀就把正在吃東西的賀君毅拉去廁所。
簡柯頗有些疑惑,眼神忍不住朝著那兩人飄去。經過他這幾天的觀察,這兩人……嘖嘖,關係不簡單!果然果然,簡柯同誌很是八卦的瞄到破廁所那個爛了個蜘蛛網花紋的鏡子裏反射出,湅麟渝小朋友很認真的捧著賀君毅的臉給他刮胡子。那模樣,簡直像在拋光昂貴的鑽石。
哦嗬嗬嗬嗬……簡柯忍不住露出狐狸一樣的笑容,看得坐在他對麵的楊淩翔一陣惡寒:“行了啊,簡柯你這笑容也太惡心了,蠢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子了,也不怕笑成豁嘴。你見過麼?就是這樣,這樣!”楊淩翔放下碗開始對著簡柯做鬼臉。
兩個人又開始鬧起來,直吵得鄧焱頭都大了,揮起兩個拳頭過去才讓他們安分下來。坐在桌角的Han笑的也是意味深長……
終於到了目的地,簡柯死狗一樣拖著另一隻死狗楊淩翔一起爬下車子,年紀比較近的他們兩此時已經熟成兄弟,互相詆毀拆台玩的不亦樂乎。另一輛車子上的羅燕和陳教授也有些許吃不消,下車的時候腿也發軟,老人家年紀大了這麼一奔波哪裏還吃得消,下了車又吐了些稀水。
簡柯在車中悶出的體溫被呼啦呼啦的山風迅速帶走,撐著楊淩翔,回過頭越過車子就看到好一座竹寨,依山傍水翠綠迷眼。寨子坐落在半山腰,大概有五六棟房子,若是站在竹編陽台下望就能將山腰下的景色盡收眼底。
小寨子旁就是一條河,細細的不足六米寬河道,幾步就可踩著水底的卵石跨過,水清澈窺底,流速很快,不時有小魚跟隨水流遊去下遊。
然而夢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簡柯顫顫巍巍的,哆嗦著腿肚子站在山寨的竹樓小陽台上吹風,總覺得風再大一點連樓都跟著晃倒了。看著底下的隊友在進進出出的忙碌,徐楷嚴忙裏偷閑的溜到簡柯的身邊,塞了個兜著些工具的書包到他手裏,簡柯新奇的打開包,一個個翻出來看,最常見的洛陽鏟,小號的鏟子,刷子……
忽然簡柯摸到包裏有個冰冷堅硬的全重金屬製物品,僵硬的感受手上的黑色物件,簡柯沒敢把東西拿出來。
低頭看著包裏黑漆漆的L型物品,簡柯抬頭抽搐著看向徐楷嚴,徐楷嚴笑笑:“Han讓我給你防身用,山裏動物很多的。要是有合適的獵物也是可以出手的。合法的哦!我們可是有證件的。”簡柯捏著沉甸甸的手槍燙著受似的收進包裏,徐楷嚴拉攏身上被山風吹開的白褂:“好了,我隻是負責傳話,下去吃飯吧,休息一下,明天就要開始挖掘工作了,開發隊的已經往山裏去了哦。”
開發隊的大叔們真是超給力啊,體力好到爆。簡柯點點頭,心頭還印著剛剛那把槍,感覺有些熱血沸騰,把收拾好的包放到架子上就跟著徐楷嚴下樓。
跟著徐楷嚴到了樓底,湅麟渝跟楊淩翔二人在互相抬杠,賀君毅很認真的跟當地住戶的一個中年婦女在學廚藝,鄧焱跟沒有走的亓寧在一旁抽煙,亓寧指著卷煙的身體點來點去,好像是在說煙草都有什麼區別。
陳教授帶著羅燕跟下了車後一直有點不舒服的韓在喝茶,羅燕被開了玩笑,臉上帶著未散去的紅暈。簡柯莫名的覺得這姑娘一定血液循環很好,不然咋是動不動就能氣血衝頭呢,沒成想這話就這麼念叨出聲了。徐楷嚴好笑的看一眼簡柯便跑去找湅麟渝兩人,嚷嚷著一起打炸金花。
陳教授一看到簡柯連忙招手:“小柯啊,來來來。”簡柯屈腿坐到小竹凳上,陳教授拉著羅燕就開始幹一件所有老人家都莫名熱愛的事情,說媒:“小柯啊,羅燕我可是當做自家的女兒在疼,你們年輕人肯定聊得來,待會兒你們就好好聊聊吧,啊?行歸的兒子絕對不會比他差多少是不是!”簡柯尷尬的笑笑,內心有千百頭山羊奔騰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