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堅持著的信念似乎在徒然間動搖了。
    桃如九抬起眼睫，混亂的思緒還未結束，卻在側耳時聽到一些曖昧的聲音。血液頓時有些倒流，而她的忍耐也幾乎快要到了極限——
    下意識的轉過身去看著眼前緊閉的門扉，雖厭惡偷雞摸狗的小人行徑，但她還是放輕了力道伸手觸上精致的木門。單薄的紙窗，隻用一指便可以輕易捅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說不出自己到底是在緊張些什麼，她以指沾了些唾液點上紙窗摳出一個指甲大小的小洞，俯低身子靜靜看著屋內正在發生的一切……
    隻見裝飾曖昧的落梅閣內，謝龍蓮背對於大門半蹲著身子在如意的兩腿之間，如意低首看著，臉上有可疑的紅暈，時而發出幾聲低音，更是甜膩的能酥入人的骨子裏去……
    桃如九的氣血頓時有些上湧，那種姿勢……那種姿勢——
    她連想都不曾想過啊！
    這醫病如果能醫到女人的雙腿間，那敢情全國的大夫都有福了！
    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嫉妒和憤怒，桃如九不再偷窺一腳踹開落梅閣的大門——那用力的程度幾乎要將門生生踢碎！
    “你們——”話說到一半卻不知該怎麼繼續，或許是說她根本就無法說出那些難以啟齒的語言。
    “你闖進來做什麼？”
    而讓人覺得奇怪的是，謝龍蓮的聲音竟然還是平靜的。如意掩唇嘿嘿笑著，見她闖入也不羞不惱，照樣大張著腿一副雲淡風輕貌。
    “你們連這種事都做出來了？我不闖進來難不成你們是想連孩子都直接懷上？！”桃如九一手指著他倆，臉頰羞得通紅。
    “胡扯，”謝龍蓮嗤笑一聲，慢條斯理的把如意的長裙拉下。
    “那你們是在做什麼？探討身體構造？別笑死人了！”得理不饒人的桃如九繼續跳腳。
    “看診，”謝龍蓮無可無不可的答，拿出紙筆寫下藥方交於如意手上，“近日你的情況已經好些了，按照這藥每日早晚各服一貼，我三日後再來看你。”
    “謝先生，”如意接過藥方，趁他不意之際徒然在他的麵具上親了一口，有些促狹的看桃如九終於變天的臉，“那位小姑娘可還純的很，先生怕是要受累了呢。如果想輕鬆一下可隨時過來，奴家來陪你解解悶。”
    “謝了，”不接受也不拒絕，謝龍蓮推開如意收拾好藥箱，徑自往門口走去。
    “真髒，”出乎意料的，桃如九並沒有跟著謝龍蓮出去。她冷冷看著笑得一臉得意的如意，有一些陰冷的情緒在眼底蔓延而開，“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你是不是非要別人一巴掌摑到你臉上，才肯承認自己真的很下賤？！”
    “小桃！”已經走出落梅閣的謝龍蓮聞言驀然回首，說出自她出現以來的第一句重話，“就算是妓女，也輪不得你這般羞辱！”
    “罷了，”這時，如意一手挽著長及腰背的發，細心的用玉梳梳直屢順，笑顏不見一絲陰鬱，依然如花一般，“這本是事實。”
    出身青樓，本就是卑賤至極的身份。隻是近日來她似乎忘記了……從一個月前她登門拜訪義醫館，求助於看似冷漠的謝龍蓮；從他不謂人言的細心為她醫診，一個月來毫無間斷，她就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隻是……
    垂下眼睫，如意低笑。
    隻是這份快樂終究是短暫的。而她也需要有那麼一個人可以用犀利透徹的語言，將她所有的妄想與期盼狠狠斬斷！
    “如意，”謝龍蓮轉過身，語氣中隱隱夾了一絲慍怒，“不要妄自菲薄。”
    “蒙先生不嫌，”如意頷首微笑，不曾暴露一絲情緒波動。
    “還有，記得我交代的，”見她笑容淺淺，無事一般輕鬆。謝龍蓮想了片刻，覺得自己也不適合多說什麼，便重新轉過身去，“近日不要接客。”
    “奴家記下了，”看他們一前一後走遠，如意走上前關上大門，被細心梳理過的長發絲般滑順，一如她清澈如昔的眼神。
    這個男人……還真是溫柔呢。隻是這份溫柔，終究要屬於別人——
    她以背抵著木門，笑得疏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