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此生 110.一望經年物是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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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山腳下,秋風瑟瑟,長風將眾人的發絲和衣袍吹亂。銀色的麵具森冷,一夜雨抬頭看著眼前巍峨的赤山,秋初的時節,楓葉還沒有紅透,赤山是五顏六色的,還未到最荒涼的時節,可是一夜雨感覺不到一絲歡喜。山巔的落日山莊,淩雲高聳,是那般的雄偉與孤獨,一夜雨望著落日山莊的鬥拱飛簷,馬鞭一震,向山上行去。
“二少爺……”
從大門口一路行來,仆人們看見葉尋雲皆行禮參拜,葉尋雲心裏掛念著姑母,腳下步子飛快,便沒有理會這些人。一夜雨緊緊跟在葉尋雲身後,山莊裏的眾人見來了三個生人,裏麵還有個帶著麵具的神秘女子,皆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不過一夜雨和葉尋雲一樣沒工夫去搭理他們,離元夕夫人越近她的心裏也越急切越緊張。
元夕夫人對於一夜雨來說,是特殊的存在,她對她的幫助,還有無條件的愛,都讓一夜雨記在心裏,一夜雨沒有感受過母愛,但是她總覺得若是自己有一個像元夕夫人一樣的母親,那一定很幸福。一夜雨還記得當年離開落日山莊那天,元夕夫人和她談了一夜的話,而她的每一句話又都是對她的擔憂和關懷,這種關愛很真摯,所以一夜雨也格外珍惜;還有她從天山寒牢逃下來之後,天下蒼茫不知該去向何處,一夜雨唯一想見的人,又能全然信任的人便是元夕夫人,那時她麵目全非滿目瘡痍,任誰見了都會惡心害怕,可是元夕夫人卻沒有,她見到她沒有一絲厭惡的表情,隻是留下了心疼的淚水。一夜雨不想元夕夫人死,因為這是她唯一確定的還愛著她的人,也是她愛著的人。
“到了,跟著我進去吧。”
葉尋雲停下了步子,一夜雨抬頭,這是一扇開著的門,門外侍立著兩個丫鬟,皆是垂頭喪氣滿麵陰雲,而從開著的門裏,又有一股藥味飄散出來。
一夜雨疾步跟著葉尋雲進了屋子,留下柒記和老鍾站在門外,她甚至沒有心思對他們吩咐一聲。
白色的帷幔層層垂下,房間裏彌漫著藥味,即使開著窗還點著熏香,那股藥的苦味還是無法消散也無法掩蓋。元夕夫人坐在床上,她床邊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陪著她說著話,這人身著素雅,隻腰間的一枚羊脂白玉的鴛鴦玉佩表明著他的身份,他就是元夕夫人的丈夫,大賀王朝的德親王是也,而元夕夫人的腰間亦別著一塊鴛鴦玉佩。
葉尋雲和一夜雨一進入內室,那交談著的兩人便看向了他們。
元夕夫人轉過頭的時候,一夜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們大概有十五年沒見了,一望經年便是物是人為,元夕夫人也已年近六十,早已經不是她記憶中的樣子,再加上病痛的緣故,元夕夫人頭發幾乎已經全部白了,隻幾絲黑發顯示出她的滄桑,她的臉上似乎也很疲憊,眼睛沒什麼精神,但是看見葉尋雲和一夜雨進來了,她還是溫柔的笑了起來,即使一夜雨戴著麵具,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就跟二十年前她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就叫出了她父親的名字一樣,一夜雨的身上有一種氣質,和她父親一模一樣,她是永遠也不會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