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走廊充斥著消毒水的氣息，牆頭的安全標示閃著冷綠的熒光——怨毒、憤恨。
    “噠，噠——”高跟鞋敲擊著冰涼的大理石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響。
    林子桑順著牆壁往前走著，姬九在她身後，打著強光手電為她照明。
    凃山洛書和宋淵和她們在博愛醫院門口就分開了，他們到達的時候門房是黑的，裏麵沒有人。
    醫院門戶大敞，黑洞洞的沒有光。像蟄伏在黑暗中的饕餮巨獸，擇人而噬。
    凃山洛書和宋淵去了醫院主樓地下三層的太平間，姬九則是陪著林子桑在門診部晃悠。
    “啪嗒——”似乎是手電砸落在地上的聲音，光閃了閃，滅了。
    林子桑猛然轉過頭：“姬九——”
    回聲通過風震動她的耳膜，卻並沒有回答。而腳步聲，也消失了。
    她蹙了蹙眉，掏出了手機，打開照明設備——而樓道裏，隻有她一人。
    她撥了個電話給姬九，通了，但是沒有人回應：“喂，姬九——”
    “吱……呲啦——”嘈雜喧鬧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來，林子桑等了幾分鍾，卻還是沒有結果，最後隻好將電話掛斷。
    她想了想，又撥了個電話：“喂，凃山嗎？”
    “嗯，在。”電話通了，凃山洛書的聲音還算平靜，隻是微微有些喘，“你那邊情況如何？是不是和姬九被分開了？”
    “你那裏也是！”
    “是的。我和宋淵，在前往太平間的樓梯上，就被分開了——”凃山洛書忽然停住了，“……你最好，馬上離開醫院。”
    “為什麼？喂！喂……”電話被單方麵掛斷，一片忙音。
    林子桑怔怔地看著逐漸暗淡的手機屏幕，身後一陣陰風刮過——右腳踝，被怎麼東西纏住了？不知何時，有一隻冰冷的手，附著在了她的脖頸上。
    “唰。”林子桑反手一個肘擊，左腿施力，直向身後踹去。
    那隻手鬆開了林子桑，手的主人隱在黑暗的角落了，低低地笑出聲來。
    林子桑也笑了，從旗袍中，緩緩掏出了一把匕首——“荀薰姑娘，晚好。”
    “嗬，晚好。”
    匕首裹攜著疾風，直刺向荀薰，卻刺了個空：“小警花，你太慢了”。死者笑吟吟地說著，冰冷的指甲輕輕比著林子桑的臉。
    林子桑沒有回答。
    她閉上了眼，下一秒，匕首刺穿了荀薰的軀體。修長的腿將她踹翻在地：“死了就乖乖躺平等火化，到處亂跑不安分像什麼樣子！”
    “嗬，是嗎？”荀薰躺在地上意味不明的輕笑出聲，空靈而又輕柔的好似有情人之間的喃喃低語，“那麼，再會。”
    林子桑隻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又被一股陰風直逼著撞到了牆上。
    “子桑？”不遠處，是姬九的呼喚聲，以及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林子桑狼狽地起身，輕輕捂著嘴咳了咳，強笑道：“姬九，我沒事。”
    姬九緊緊地將林子桑摟入懷中，一言不發。
    走廊裏靜地隻能聽見彼此之間的呼吸聲。兩個人之間的熱量通過薄薄的衣物傳遞給彼此，林子桑靠在姬九肩頭，微微闔著眼——姬九身上帶著一股很淡的薄荷的氣息，清涼而又安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