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一山不容二虎  chapter 24 退意萌生(偽更修bug)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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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我最後還是沒能和周楚一起去遊樂園。
    究其原因,我還要隆重感謝一下那時刻擔憂我的表姐,盡管我在接到電話提出要跑時看到了周楚黑下來的臉色,可還是走的義無反顧。
    老祖宗說過,人類本能裏的動物性能很好的察覺到危險,而我察覺危險的能力自打認識周楚後就直線攀升。
    我不能斷言周楚的存在於我而言是極為危險的,可我卻能嗅到他接近我時總很奇怪的態度。
    比如現下,我隻不過提出要暫時擱置去遊樂場在這個計劃,就很幸運的在周楚臉上看了一整套的川劇變臉。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實打實和我是一個地方的人,不然我會堅定不移的認為周楚這樣的變臉速度,肯定深得川劇藝術家的真傳。
    “那什麼老師,我是真的有事兒,而且你看看咱們兩個是師生關係,手牽手去遊樂場什麼的太詭異了吧?”
    我試探性的問他,可眼睛都眨巴的酸了站在我對麵的人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寒風陣陣,可那刀子般的寒涼打在我臉上的溫度卻並不亞於周楚視線的涼意。
    我在這尷尬的對視中決定短暫的放空自己,思索我是什麼時候居然如此怕他。
    “你走吧。”
    聲音從離我不遠不近的地方透過來時我的回憶剛剛走到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模樣,晃過神才發現周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扭身離開,那背影怎麼看都有點悲哀的味道。
    白墨苒的電話打斷了我的凝視,我慌忙的接起來順手攔下出租車,沒看到前麵那人已經停下步子扭過身,看著我離開。
    ·
    那晚我睡得很不安穩,夢裏白墨苒警告的聲音和蘇染冷然的眼神交疊著侵襲我的神經,我在一片薄霧中行走,腳踩著的路坑坑窪窪。
    我夢到如早上那樣淩冽的風和耳朵被凍得生疼的感覺,等到尖叫著坐起來,一摸脖子才發現全是冷汗。
    深夜手機屏幕閃著幽深的光,我摸過來才發現是周楚發來的短信。
    ——回校時間,車次。
    我沒來由的想起夢裏蘇染的眼神,按下了刪除鍵。
    之後的日子過得尋常平淡,春節也在走親戚,睡覺,與同學約飯的過程中漸漸走遠。
    新的班級安排在A大官網上公布,我在四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無疑也看到了掛在班級前麵輔導員冒號後的周楚。
    我坐在電腦前一陣惡寒,總覺得周楚那樣的個性是個典型的記仇類型,更是深刻的認為開學之後我的日子不會好過。
    畢竟那天晚上明顯的和解短信都被我扔進了刪除,唯一的和解自然也被我親手斷送。
    我在無視他和選擇鬥爭之間猶豫,最後還是很慫的選擇了前者。其實我也不清楚自己在怕什麼,可一想到以後都要活在陰影下的日子就還是不寒而栗。
    我承認自己對周楚的喜歡,但我也能認清楚自己每次靠近他時不自覺的預警機製。
    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此非良人,我又何必投身。
    之後我幹脆連周楚的電話號碼也一並扔進了黑名單,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舉動是什麼意思。
    畢竟我一邊不希望他看到他的回複,一邊卻又在期待他的回複。
    我把這樣的神經質歸結為我太想念學校了,於是幹脆定了回去的機票提前一個星期回了杭市。
    臨行前我收到季陽的短信說會在機場接我,於是從善如流的按下了刪除鍵。
    別怪我太坦白,我深刻的意識到以後連季陽我都得躲著,除非我親眼看到他調轉方向奔向別人的懷抱。
    飛機平穩起飛前我的手機再次閃了一下,我瞥了眼上麵周楚的名字,真希望此刻就昏死過去。
    整個飛行過程我都暈乎乎的,不知道是因為前幾天的昏昏欲睡還是因為剛才那一瞬間周楚帶給我的驚嚇。
    不過還好,藍天白雲的窗外景致依舊美麗的平穩,我也在一個半小時後安全的達到杭市機場。
    可在我下意識摸出手機開機時,我還是陷入了從深刻的自我否定之中。
    有時候真的得做個自我反思,我蘇醒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大概就是不長記性外加賤兮兮,明明已經在上飛機前決定不看手機,可下飛機後還是下意識的摸出了電話,並打開了周楚的名字列表。
    我總覺得我在周楚的事情上循環往複的太過神經,乃至到了病態的地步,理智和感性一邊一個的拉扯著我,讓我自己在中間瘋掉。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我在看到他發來的十幾條短信和上飛機前的仍在繼續的未接來電時,心裏居然有那麼一點點的暗爽。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暗爽些什麼,可臉上的弧度騙不了我,尤其是在到達廣場,身邊一群拉著箱子行色匆匆的人,我卻在捧著手機傻笑時,經過我周邊的人的麵部表情,同樣騙不了我。
    可我沒開心太久,很快手機就又開始了震動,這次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我接了周楚的電話,和之前告訴自己的完全不同。
    當然,為了表示對自己的厭惡,我飆了一句國罵。
    “蘇醒……你說什麼?”
    那邊通過電話傳來的低沉男聲平靜的很,但話出口時的短暫沉默,似乎是有些驚訝我的電話居然會在這時接通。
    心裏突然跳漏了一拍,表現在外部就是我難得的沉默了。之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周楚呼吸一滯聲音也幹澀了很多:“蘇醒,我在門口。”
    他一句話,就完全擊潰了我所有的堅持。
    ·
    後來我總奇怪,我到底是怎樣開始對周楚妥協的,每每想起腦海裏就會自動鑽進這天我看到機場門口,那個迎風站著麵色不善的欣長身影。
    這次他倒是不像平時一般就那樣高傲的站著等我過去,而是在看到我從機場拐角出現的瞬間就大踏步的走了過來。
    而我則因為那氣勢洶洶的大踏步下意識的抖了幾抖。
    “哈哈哈哈,周老師真巧啊……”
    周楚歎了口氣,向我伸出手。我盯著那彈鋼琴的欣長手指,不明就裏。
    “幹啥?”
    “行李拿來。”
    “哦。”
    我乖乖的將自己的拉杆箱遞了過去,第一次極為聽話的跟在他身後走著,且一言不發。
    大概我的反常也讓周楚有點不習慣,他幾乎是每走幾步都會停下來回頭看我一眼,眼神裏混雜的、看神經病的光芒一直讓我壓抑著想要揍死他的衝動。
    不過還好,周楚最後還是安然無恙的坐在了車裏,並且此時就目光不善的盯著我看。
    我被盯得渾身不舒坦,隻能開始尬聊:“老師,你這個車……什麼時候買的啊?”
    因為聯想到在學校第一次和周楚見麵他都是騎自行車的,我突然覺得很是詫異。
    周楚偏過頭不再看我,熟練的啟動車子,踩動離合,甚至有些故意的,油門飆開。
    我因為沒係安全帶,慣性差點讓我直接撞在了擋風玻璃上,耳邊突然聽到周楚一聲輕笑。
    我下意識的一把朝他的腦袋上打了過去,力道要多大有大,身邊人吃痛且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剛剛啟動的車子又重新停下。
    “哎哎哎,你借來的車小心磨損。”顧不上又一次的往前衝,我撐住了自己向前的趨勢皺眉提醒。
    “你懂得還挺多。”
    如果我沒聽錯,周楚的語氣還算滿含笑意。
    “那是——”我驕傲的挺直了腰板:“老娘可是高中畢業就拿到了駕照。”
    事實上我隻在高中畢業考了科目一,科二久久未過,之所以知道這些完全怪我那個天殺的教練,一直在我耳邊念叨我磨損他的發動機。
    “傻樣。”
    正在翻白眼咒罵教練,頭上突然多了力道清淺的一撫,我詫異的回頭看他,突然覺得空氣比和我表哥蘇染待在一起都尷尬。
    “開車啊……看我幹啥。”
    “到學校記得提醒我,我有話要對你說。”
    我暈暈乎乎的腦子不清楚,大概還是坐飛機的後遺症,也沒怎麼思考這句話裏的問題,縮在了副駕駛的一邊恩了一聲。
    機場距離學校路程不近,車載音樂也都是他通常聽得鋼琴曲調,輕緩的容易引人入睡。
    所以等到我被人晃醒,我意識到我居然在周楚的身邊睡了一整個車程的距離。
    今天不是學校的開學日,周楚也很有心眼的把車停在了離宿舍樓很遠的南體育館,然而我望著夕陽下悠長的科學大道,突然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你不會打算讓我自己拉著箱子,從學校的一邊走到另一邊吧。”
    我坐在副駕駛和周楚大眼瞪小眼。
    “那得看你怎麼回答我。”
    他突然笑的很開心,一瞬間的恍惚讓我想起了很多我以為自己忘記的事情。
    慌忙之中我開了前座的車門把手,沒錯,周楚這個殺千刀的果然鎖了門。
    見我欲走,周楚扯著我的胳膊硬是把我轉了一個方向麵向他。
    那眉頭皺的緊,眼睛裏也不是善意:“蘇醒,我怎麼和你說的?”
    “啊?”
    “提醒我。”
    “你不是記得嗎,你說啊還用我提醒”
    我愈發覺得周楚今天吃錯了藥,不然就是隱藏在體內的狂犬病毒終於侵襲了中樞神經。
    他盯著我,我也不明就裏的回視過去,這一瞬間我突然意識到,我蘇醒從來都是在不明白事情走向的時候,才會在對待周楚的態度上保持謙和。
    可周楚的性子我雖說不是那麼了解,卻多少能摸出他是個耐心很好的人,故而我將是自己拖行李還是和周楚對視到天荒地老這兩件事權衡之後,果斷笑彎了眼睛,然後朝他說了句再見,轉身就去拉副駕駛的車門。
    “你去哪兒?”
    身後除了冷硬的聲音,就是讓我並不陌生的鎖門聲,我早就料到周楚會來這套,壓根就沒做能好好出去的打算。
    於是隻能重新坐直了身子,等著周楚開口。
    那邊沉默了很久,伸手按了解鎖鍵,我聽到耳邊機械的聲響,心中卻有某個角落向下塌陷。
    我說不出這種感覺,隻知道這並不是輕鬆。
    “你走吧,路上小心。”
    “哦。”
    輕車熟路的打開車門,我短暫的在車側停頓了幾秒鍾,夕陽拉長了影子,開啟的前車燈卻閃的人眼睛疼。
    我愈發覺得今日的自己不正常,伸手去摸額頭以為是發了燒,耳邊汽車的行進聲漸漸遠去,心下的急躁告訴我快點逃離這個地方。
    他走了,我該輕鬆才對。
    “蘇醒。”
    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來的一聲叫,聲音不大卻平穩的讓人害怕。
    我回頭望過去,看到周楚關上了車門,邁向我的步子緩慢,我一個恍惚想起那年夏天他扯著毛巾扔在我頭上,我從濕漉的頭發和毛巾的縫隙裏偷看他,瞥見的除了他嘴角那抹不明意味的笑意,就是他白皙脖頸上一顆黑色的痣。
    那痣長的地方真是好,不偏不倚的長在大動脈的位置,誘人犯罪,好像一咬也能讓他斃命。
    “我們在一起吧。”
    他靠近後扯著我往懷裏帶,我瞥見他嘴角的弧度,卻萌生退意。
    我一直都很奇怪他是怎麼做到的?
    嘴上說著情話,溫度卻冷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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