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春的尾巴 第二章 婚禮喝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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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斷片的感覺並不好,除了會留下一些不堪回首的笑話之後,就是醒來後渾身的酸痛,胃腸不舒服。
慣性使然,忍著所有不適,吳恙醒來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找手機。
手機安靜的躺在床頭,未接電話鋪滿手屏幕,吳恙一下子慌了神。
“我操!完了!”
吳恙猛地坐起來,清醒了很多,他已經失業了,電話裏那些甲方關於業務的未接電話都與他無關了,終於不用再忍氣吞聲的侯著他們了!等著時刻被指使和傳喚了。
一口氣將所有未接電話刪除後,居然還有兩條未讀短信。
一條是安平的,沒任何重點,吳恙做的事都是他自願的,也有一些是抹不開的人情世故,用不著他說謝謝,更用不著他替安寧說謝謝。
另一條是個本地陌生號碼:“醒了,回電話!”
這麼強硬的口吻,應該是公司的哪個不知情的經理,連通安平的短信一起刪除……竟有些許英雄末路的快感。
愛情和事業兼不得!
吳恙回到臥室,一股殘留的酒味刺入鼻息,被窩裏更為嚴重,而他自己居然還能光溜溜的在裏麵睡到現在才醒。
吳恙感到一陣的惡心。
回籠覺是不能再睡了,衝了個澡,順手將臥式、客廳地下四處散落的衣物仍到洗衣機,好像多了雙襪子和內褲。
推開窗子,外麵的空氣經年不見的好,窗子開了,酒味是散出去了,屋子裏卻依然沒有清爽的感覺。
仍是惡心。
不知道為什麼,清醒後,吳恙整個人一下子就泄了氣,突然覺得人生就沒有了意義。
如安平當時所說,這麼早定下來,人生就失去了選擇,房子便成了限製了一個人遠行的牢籠,如今是他一個人的牢籠。
其實隻要打開煤氣,就能解脫,可現實是吳恙都不知道煤氣的開關在哪?小時被父母慣著,大了有安平慣著,幸福又悲涼。
跳樓,二十多層的高度跳下去,吳恙能確定以及肯定,必死無疑,可同樣,也定是摔的他老媽都不認得。
說到底,為了安平,吳恙清楚他還沒到活不起的份上,可心裏就是難受,難受的透不過氣來,仿若墜入了萬丈深淵,可無論如何掙紮也墜不到穀底,想要上去,卻被大氣壓的挺不起身來。
想嚎啕大哭一場,根本哭不出來,長大這些年,吳恙都快忘了哭這個字了,特別是和安平在一起之後。
這樣說,他是愛安平的,可如按他老媽的話說,不哭是不疼,疼就哭了,偏偏吳恙是疼的。
明媚的陽光沒有因為他的悲傷而失去色彩,不知道是詩人感情太豐富了,還是他沒有難過到一定的程度,感受不到因心情而變化的外界。
一切如舊,什麼都沒有變,變得隻是他的心情。
手機響起大自然情詩,這是吳恙曾經專門為安平設置的手機鈴聲,如今的來電卻是是剛才那條刪除的短信號碼。
因為是個大號,是以刪除短信的時候吳恙便不自主的記在了心裏,一般大號都不好惹,工作這幾年的總結。
吳恙覺得最可笑的是,他把安平的號碼刪除,專屬鈴聲也公用了。
“不好意思領導,我辭職了!有事請找其他人!”
工作將近三年的時間,第一次,吳恙的心如此痛快,透心涼的爽快。
審圖時,圖紙出了差錯,那麼多專業的配合,責任全推到了吳恙一個二類學科頭上,即使他確實有錯,也不能全算在他一個人身上,那麼大的“榮譽”,他承擔不起。
任勞任怨做設計,在甲方、領導之間兩頭不討好的地工作了的這些年,因一次失誤,情緒化嚴重,徹底玩完。
都說婊子無情,工作之後見多了比婊子更無情的生物。
“領導?誰是你領導!”
“我操!”
吳恙一聽電話裏的聲音不像是公司的某個經理,經理聲色過度,聲音早沒這麼磁性了。
這小低音炮的嗓音,若不是心情不好,耳朵都能聽酥了。
難道是出事那天他見到的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三十多歲的甲方小領導,在替他老子找自己麻煩?
“不好意思,我已經被公司炒了,賠償的事,您可以跟公司交涉,跟我個人沒關係了,不好意思,就這樣吧!”
“吳恙,你是酒沒醒!還是故意的,我是安然!”
“安然?哦,安總,不好意思,剛才沒聽出來您聲音來,不好意思,拜拜!”
吳恙果斷掛掉電話,常聽老家的老人說,人將去另一個世界的前一刻,會回憶起一生的往事,可吳恙還不到那最後一刻,腦中卻是過電影一樣,一聲安然,一次輪回。
吳恙終於想起了斷片之前的畫麵。
在安平和安寧舌吻,他要暈倒的最後一秒,緊緊的抓住了一個人,一個和安平容貌相似,性格天壤之別的人。
是安然,安平的弟弟,那個上課對著女生吹安全套的小混子。
如此說,是安然把他送回來的,自己的情商根本不值得佩服。
這不是主要問題,最主要的是,自己在喝的不省人事的時候,有沒有把他當成安平,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做一些不該做的事。
看著鏡子中,包裹著嚴實的生物個體,與他是被人脫光了,還是自己脫光的相比,那些根本不是事了。
如果是個陌生人,或者換一個人,吳恙都毫不在乎,可為什麼偏偏是安然?安平的弟弟,讓他照顧一個酒醉的自己,不但有失他一個男人的尊嚴,而且可能會暴漏他男人的另外一麵。
陋屋偏逢連夜雨,失戀、失業已經夠倒黴,為何還要讓他再受一次精神創傷。即使斷片之後的畫麵,隻想起了零星的一點點,已足夠吳恙丟人丟到姥姥家,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吳恙以為關了機就沒事了,即使丟人,吳恙隻要不回想就行了,沒想到還沒等吳恙回過味來,安然已經找上門來,這麼偏僻的地段,虧他能找到。
“吳恙,趕緊開門!”
吳恙不相信,他不開門安然還能這麼耗下去,就安然那脾性,最多十分鍾。
吳恙高估安然了,時間沒過半,外麵就沒動靜了,拿了鑰匙又能怎樣?他裏麵反鎖了,安然進不來。
吳恙想著等安然走遠了,叫師傅來給換個鎖芯,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安然不會無聊到為了嘲笑他一回,繞五個區把他逼到姥姥家,安平沒那麼功夫,他也沒那興趣。
給換鎖師傅開門的那一刻,吳恙後悔了,不該操之過急的,至少要等到明天再換的,可誰也沒想到,都他媽的過去不知道多少個十分鍾了,太陽都下山了,安然居然還在,正靠在樓梯消防口抽煙呢!
手邊還放著午餐,難道是他醒來之前,安然剛出去?那麼,那雙襪子和內褲,不是他自己的,也不是安平的。
是安然的?
又一個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