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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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鈴走後整個上午他的腦子裏全是她的影子,他取出那本褶皺得快看不清字的書看了兩眼,翻著翻著就翻出了那個藏族女孩兒的靈俏的笑臉,長那麼大第一次有女孩兒能讓他那樣。百無聊賴之際,他就走出了房間,一位婦女正在做飯,衝他笑了笑他,他猜那估計是女孩兒的母親,他就過去幫忙,可是那個婦女說著一些他聽不懂的話,但他看得出來那個婦女不讓他幫忙,讓他回去休息。他又煞有介事地和那位婦女行了一個蔵式感謝禮,從婦女的笑容中看得出來她很欣賞這個有禮貌的漢族男孩兒。正當他踏著無聊的步伐在院子裏踱步時,馬蹄聲讓他那顆無聊的心一下子興奮起來了,他跑出大門外,女孩兒騎著馬回來了,後麵跟著她的哈木還有一群羊,隻見女孩兒熟練地跳下馬,從馬鞍前拿下一隻兔子,很開心地和他說:“你運氣真好,哈木今天抓住一隻兔子,它好久都沒抓過了,今天有肉吃了!”說著她就把兔子給她媽媽拿了過去。不一會兒她爸爸也進來了,他和葉曉龍點了點頭,葉曉龍衝他笑了笑。正在這時女孩兒忽然跑過來拉著他說:“走!帶你出去玩會兒!”她身上厚厚的藏服已經變成了俏麗的藏裙,她的媽媽在後麵喊了句藏語,女孩兒用藏語回了一句。然後他們就跑了出去,哈木在後麵跟著,那讓他有些不適,女孩兒一直拉著他跑出了村子,跑到了一片山地上,看著前麵起伏的低地草原女孩兒用藏語唱了一聲,那是他第一次聽藏語歌,感覺很悠揚。女孩兒唱完後,笑著讓他唱,他用盡生平力氣唱了首青藏高原,他本來想說不好意思的,沒想到女孩兒給他鼓了掌,還說她很喜歡這首歌曲,但她不會唱。然後女孩兒指著山地的不遠處有一棵樹說:“看見那棵樹了嗎?”
“嗯,它很漂亮!”
“那是我種的,我十歲那年在路邊撿了個樹苗,就把它種在那兒了,爸媽和很多鄰居都說它肯定會死的,我不信,就每天給它澆水,施肥,它就活了。”
“勇敢用藏語怎麼說?”
“#####!”
“你很#####!”
女孩兒一下子臉紅了,有些羞澀地笑著說:“飯估計做好了,該回去了!”說著女孩兒就跑回去了,藏裙的花帶隨著女孩兒的跑動翩翩起舞,她腰上的那串銀鈴歡快地跳動著,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在整片空曠的原野中女孩兒就像一隻自由自在的蝴蝶,美極了,他就那樣癡癡地看著。不一會兒,女孩兒就轉過身和他俏皮地笑了笑說:“跟上啊!”他就像從夢中驚醒了一樣,慌忙跟了上去,回到家後,飯已經做好了,那隻兔子也變成了一鍋美味,他覺得那頓飯美味極了,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吃那麼美味的飯菜,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他們都笑了,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女孩兒的媽媽又給他夾了一塊。
下午風鈴的父母去刨東蟲夏草,就把放牧的工作交給了她,葉曉龍覺得這是個學習騎馬的好機會,就去和正在往馬身上套馬具的風鈴說,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剛才還覺得挺自然的,可是一到風鈴跟前變得吞吞吐吐起來了。女孩兒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似的,俏皮地笑著說:“你想讓我教你騎馬是嗎?”
“嗯!”說著葉曉龍點了點頭。
“行,下午你和我一塊兒走就好了,你騎我爸的那匹馬。”說著風鈴就帶他去看那匹馬,風鈴愛憐地撫摸著那匹馬說:“你摸一下它,它很聽話的!”他就過去摸了他一下,可是那匹馬好像很認生似的叫了一聲,他馬上退出了馬廄,風鈴就忍不住笑著說:“它不會咬你的,你跑那麼遠幹嘛?”葉曉龍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隻是有點——”
“有點害怕是嗎?那你騎我那匹吧,它很聽話的。”
葉曉龍點了點頭,風鈴就把自己的那匹馬牽出了外麵,對他說:“你先和它熟悉,讓他覺得你是它的朋友,它對你就不會陌生了!給你!”說著風鈴就把韁繩給了它,他鼓起勇氣輕扶它,它叫了一聲,雖然他嚇了一跳,可他現在卻沒那麼害怕了,他看著它的眼睛繼續輕扶,慢慢的它就不叫了,葉曉龍還摸了摸它的馬鬃。不一會兒,風鈴就把她父親那匹馬牽出來了,看著他那個樣子說:“怎麼樣?它很溫和吧?”
“嗯,它叫什麼名字?”
“它沒有名字!”說著風鈴打了個口哨,那匹馬就昂起頭朝風鈴叫了一聲,差點把葉曉龍手裏的韁繩掙脫。“我用這個叫它!”葉曉龍笑了笑,也試著打了一個口哨,可是那匹馬低著頭根本不理他,風鈴又笑了笑說:“走了!待會兒我教你!”葉曉龍就拉著那匹馬往出走,可是剛到大門口,他就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和風鈴說:“等一下,我回去拿個東西!”說著他就跑了回去,拿了一個麵包裝進了口袋。當他跑出來的時候,風鈴有些好奇地問:“你拿什麼去了?”
“沒什麼,走吧!”
“嗯!”風鈴笑著點了點頭。
女孩兒帶著他,挨家挨戶地把大家的羊趕進羊群。就那樣他們倆一人拉了一匹馬,帶著羊群到了一個比較空曠的平原地帶,風鈴對她說:“這裏平坦可以騎了。你看著,從這樣上馬!”說著女孩很輕快地上了馬。可是葉曉龍卻遲遲不敢上去,女孩兒又下來走到葉曉龍跟前說:“我幫你拉著韁繩,你慢慢上。”然後葉曉龍就開始慢慢地試著上,看到他有些困難,女孩兒就用另一隻手扶了他一把,他就上去了,那一刻他興奮極了,就大喊了一聲:“我成功了!”可是這一聲大喊似乎驚動了那匹馬,女孩兒還沒注意它就掙脫韁繩跑掉了,葉曉龍慌了神,情急之下抱住了馬脖子,可是他越是抱馬脖子馬就跑得越快,女孩兒騎上她父親的那匹馬就開始追,打了好幾次口哨都不管用,她就在後麵喊:“放開馬脖子,抓住韁繩!……”可是他動也不敢動,女孩兒就用力抽打著自己騎的那匹馬,想要追住葉曉龍。幸運的是她追了上去,瞅準時機後,她從馬背上斜下去,拉住了韁繩,葉曉龍差點摔了下去,她自己也差點被拽下去,可是憑借她優異的騎技最終製服了那匹馬。在這整個驚險的過程中,葉曉龍一直抱著馬脖子,女孩兒下馬後他趴馬背上,女孩兒拍了拍他的背讓他下來,就在那一刻女孩兒感覺他好像在發抖,他的頭上臉上甚至是身上全都是汗,慢慢的女孩兒把他扶了下來,給了他一個水袋安慰他說:“沒事的,馬剛才隻是受驚了,我以前也遇到過的!”
“你不用擔心的,我也隻是驚到了而已。”說著他就躺在了草坪上,看著藍天白雲,他那顆緊繃著的心也慢慢舒緩了許多,然後女孩兒說:“你先歇會兒,我去看看馬!”
“等一下,我也去!”說著他就坐了起來!女孩兒有些吃驚地看了看他,然後和他笑了笑就走了,他就跟了上去。那匹馬正在安靜的吃草,女孩兒過去拉住韁繩,摸了摸它的馬鬃,抱了抱它。
“現在還可以騎嗎?”不知道是為了在一個女孩兒麵前挽回自己丟失的尊嚴,還是他心裏不服輸,他就那樣問女孩兒。女孩兒很吃驚地看著他說:“你不怕嗎“剛才真的很危險!”
“如果容易的話,我就不做了!”
“那你騎我爸爸那匹吧,我怕它的情緒還沒穩定下來。”
“嗯!”說著女孩兒要扶他上馬,他說:“不用了,我自己來。”他抓住韁繩,蹬著馬蹬重重地坐在了馬背上,然後他問女孩兒:“是這樣嗎?”
女孩兒笑著對他說:“你真#####!”
他感覺這句藏語很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想著想著他忽然說:“你說我很勇敢!”女孩兒笑著上了那匹馬就跑了,銀鈴聲和馬蹄聲交織在一起聽起來更清脆了,他也騎著馬跟了上去,後來他們就那樣騎著馬並肩走著,這麼多年以來,他才知道生活原來可以這樣自由愜意,對他來說這才是真正的生活。這裏的一草一木都讓他興趣十足,好奇萬分。女孩兒的每一次微笑都能讓他心跳加快,不知所措。漸漸的,太陽下山了,整個天空都被照得通紅,遠處的雪山也蒙上了一層奇異的亮紅。馬和羊在那自由地吃草,時不時發出幾聲嘶鳴,他和女孩兒就坐在夕陽的餘暉裏聊天,有好幾次他想把口袋裏的麵包掏出來給女孩兒,可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後來女孩兒不說話了,無聊地玩著草,他就問道:“你餓嗎?”
“還好,你也餓了嗎?還得放一會兒,爸媽天黑才會回去的!出來得急,忘給你帶幹糧了。”
“不是我餓,給你!”說著他就把口袋裏那個好像被壓得有些扁的麵包給了女孩兒。女孩兒有些興奮地說:“給我的!”
“嗯!”他使勁點了點頭。
沒想到女孩兒取出來扳開給了他一半,他笑了笑說:“我不想吃了,那些天,天天吃,膩了!”女孩兒就輕輕地咬了一口,她嚼地也很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葉曉龍就問道:“好吃嗎?”女孩兒羞澀地點了點頭,她的臉有點紅。葉曉龍很開心地說:“那你慢慢吃,我去看會馬!”說著他就把水也給了女孩兒。看著夕陽下其他的牧羊人,他都感覺特別親切。
晚上天黑以後,他們才回去,女孩兒爸媽已經做好了飯在等他們了,看到他倆疲憊的樣子,她媽媽就招呼他們進屋吃飯,他爸去拉馬趕羊,女孩兒給他到了一盆水,還試了試水溫問他:“涼嗎!”
他笑了笑說:“正好!”然後他就好好洗了一通,洗完後他問女孩兒:“有梳子嗎?”女孩兒給了他一把梳子還給他帶了一麵鏡子,他就把自己好久沒整理的頭發徹底整理了一下,直到自我感覺滿意後才準備還梳子,可是他卻驚奇地發現女孩兒和她的父母正圍坐在飯桌旁看著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鏡子和梳子還給了女孩兒,女孩兒笑了,她的父母也笑了,還說了一些他聽不清楚的藏語,他隻看懂了最後一個手勢:讓他吃飯。女孩兒悄悄和他說:“我爸媽誇你很英俊,感謝你今天和我放牧,讓你吃好不用客氣。”女孩兒說完後臉頰有些緋紅,可他沒怎麼注意,他端起自己的那碗奶茶就敬女孩兒的爸媽,說:“謝謝你們收留了我,也謝謝你們的盛情款待!”女孩又把他的話翻譯給了她爸媽,她爸媽又說了幾句他聽不懂的話就喝了。吃完飯他們一家人就坐在爐火邊聊天,那種感覺對他來說久違而又溫馨,他好久沒和父母一起看過電視了,他記不清客廳的電視多久沒開過了,他爸爸一般就隻在客廳裏坐著抽煙,偶爾想看電視的話就會到自己的臥室打開電腦戴著耳機看會兒,他媽媽也隻是在臥室裏研究菜譜或中學生的教育書籍。他們之間很少有語言交流,唯一的交流就是學習和成績,他不知道自己的家什麼時候變得冰冷而陌生,而此刻這個簡陋家裏的溫馨卻深深地感動了他。晚上他睡不著就出來看星星,女孩兒給他披上了自己的一件棉衣,陪他坐了會兒,他給女孩兒講了個動漫故事,他喜歡動漫創作,女孩兒聽得很入迷,後來天氣變得越來越冷他們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