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春舊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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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出門,子琳和鄭賢就站在一起,用相同警惕的眼光看著趙子堃,二人的敵對狀態讓趙子堃想起了羚羊和豹子,不由一樂:“你們兩就那麼怕我把你們吃了?”|
“趙子堃,你把我們約出來什麼事?”子琳不想和趙子堃糾纏,直截了當問道。
“呦,弟弟,好歹我也是這家裏唯一支持你的人,你是不是太不客氣了點?這段時間我難得回國待幾個月,想和你們單獨走走都不行?”
“你沒那麼好心!”
趙子堃一笑,沒有做聲,打開車門道:“上車,帶你們去學校看看,我看這大半年你們是玩瘋了,快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吧!”
說起來自從去重慶之後到現在的確有大半年,這個時候正是高考衝刺的關鍵時候,而且作為美術生,子琳的美術聯考也快要開始了,這麼一想,二人都想起在學校還有雜七雜八的唆使沒有解決,一個眼神交流,二人都上了車。
學校還是老樣子,一進校門,二人就瞅見了正在翻牆的幾個新生,看到他們拙劣的動作,鄭賢忍不住樂了,曾經以前,自己也經常翻牆,不過那時候自己是為了追一個人,他們隻是單純的逃課而已。
|“想什麼呢?”瞅見莫名一樂的鄭賢,子琳忍不住問道。
“想你,想當初追你的時候,現在回想起來感覺太不可思議了!”
“不可思議?”
“對,我從沒想過你會被我追到手,那時候覺得追到你像做夢,現在覺得以前的事情像做夢。”
子琳打趣道:“你夢還沒做醒?”
鄭賢對子琳一笑,賊溜溜小手的快速在他屁股上一掐:“隻要有你在,是不是夢都一樣。”
嘖!子琳狠瞪鄭賢一眼,快速和這家夥保持距離去了美術班,而鄭賢本來也打算回班看看,但瞅到教室裏安安靜靜做卷子的同學們一時有些陌生,自己和子琳的位置已經被移開堆滿了卷子和掃把,教室裏滿滿當當,推門手僵了僵,又選擇放下。
“你怎麼不進去?”
小高的聲音還是那麼有標誌性,鄭賢轉身一笑,卻沒注意到小高的神色一滯。
“我這想進去來著,不是沒座位了嗎,好久沒回來,有些怪怪的。”
將教案往懷中抱了抱,小高道:“先和我去辦公室吧,下課我讓他們給你騰個座位。馬上就要高考了,這些孩子吊兒郎當的樣也收斂了很多。知道老實做題了。”
“一個不行,子琳也回來了。”
小高點點頭,帶著鄭賢去了辦公室,大半年沒見,辦公室換了,以前十幾個老師紮堆,現在這裏隻有三四張桌子,桌子上還擺著熱氣騰騰的奶茶和幾個甜點,空氣中彌漫香氣又勾起了他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吃飯了嗎?”小高遞過一個點心。
鄭賢尷尬笑笑:“這馬上就要到正午了。”
小高哦了一聲,沒有說話,辦公室裏靜悄悄的,安靜的有些不舒服。
“坐,別站著。”
他老實按照吩咐抽過一個凳子在離小高一米多的地方坐下。
“你坐這麼遠做什麼?害怕我罵你?”
無奈,鄭賢隻好拎著板凳坐進了些,今日也是怪了,要是平時把自己拎到辦公室絕對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訓啊,什麼時候這麼客氣過,還讓自己坐?這簡直……不是有什麼事吧?
“鄭賢,照畢業照的時候,你不在,照片上沒你,挺可惜的,你是個班長,和我留張影怎麼樣?”
這又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畢竟小高帶了自己三年,可照片照完,不知是不是錯覺,鄭賢總感覺小高好像更悲傷了。
“你們畢業後,我也要結婚了!當老師太累了,在遇上幾個皮點的學生,老十歲!”
“怎麼會?要是班裏的人都是悶葫蘆,那多沒意思?而且您這麼年輕談什麼老啊?”
小高倒吸一口涼氣:“我發現你那張嘴越來越圓滑了!還有三個月就要高考了,你要抓緊時間好好學習,不懂的就要問,以你的水平考上好大學沒問題。”
鄭賢一拍胸脯:“放心,我絕對給咱班的升學率加分。
“你都大半年沒上課,知識早忘的差不多,還吹什麼牛?”
“我是大半年沒來上課,可那不代表我們學習,就算是現在讓我和他們一起做卷子,我照樣是全班第一。”
鄭賢自信滿滿的樣子,讓小高不由一樂,但止短短一瞬,占上心頭的始終是悲傷多謝。
“我帶班這麼多年,你這個孩子最不讓我放心,以前我覺得很了解你,可有時候又覺得不了解你,平時我雖然總是喜歡罵你,可並不是討厭你,說心裏話,我挺喜歡你這孩子,以前的時候覺得你太悶,希望你活潑一點能和班裏的同學融入到一起,可現在我又希望你收斂點,太讓人頭疼了,上了大學之後,還是要以學業為主,別想亂七八糟的事,要有空的話多和班裏的同學聯係聯係,別人一走就茶涼……”
小高一囉嗦起來就沒完,前麵還有耐心聽,可後麵實在是聽不進去。腿麻的厲害可這語重心長的教育還是沒有結束,眼見下課鈴都響了,鄭賢一則舌,上前送給小高一個擁抱:“記心上了,高老師,提前祝你新婚快樂!”
這個擁抱來的太突然,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被男生抱住,就算是結婚對象也沒這樣抱過她,而且她坐在椅子上,鄭賢站著,頭就在他小腹的位置,這種感覺倒像是哄女友。
感覺著放在背後的那隻手,莫名的心中竟然覺得踏實,如果鄭賢和她年紀差不多,也不是他的學生,或許自己會愛上他。
等兩人相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趙子堃打了好幾個電話催促,最後實在等不及,自己開車跑了。
子琳一去畫室就被老劉抓住畫畫檢查水平,之後又交代了些聯考的注意事項,要準備的東西,還有之後的校考,又推薦了些好學校,分析了他們招生的繪畫風格。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子琳忙背著畫架全國各地的跑去校考,一來一回最短都五六天,鄭賢則天天都在題海裏泡著,熬得頭都炸了。
每天除了考試做卷子,就是做卷子考試,單調而乏味,每次想和子琳說幾句話,總是一開口就先睡著了,子琳也一樣,累的沾床就著。
不過在困難勞累,總算熬到了高考,高考完畢,兩人都是說不出的輕鬆。
“你想去哪?”
子琳反問:“你想去哪?”
“你去哪,我去哪。”
“我現在隻想回去好好吃頓飯,然後睡一覺。”
鄭賢一樂:“行,說,你想吃什麼?”
“餃子。”
“沒問題,啥餡?”
“香菇。”
“好嘞!得令!香菇餡的餃子一份!”
故意拖長和店小二一般的語調惹得子琳一個白眼,鄭賢則無所謂沒臉沒皮的笑著,不過這種愉悅的心情在遇到莫個人時,立刻消失殆盡。
趙子堃倚在路口的跑車前,誇張的造型姣好的容顏,配上一輛拉風的跑車,吸引旁人目光無數,上前主動搭訕的女子更是數不勝數。
瞅見迎麵而來,笑意立刻僵住的子琳二人,趙子堃摘下墨鏡道:“試考完了?走,請你們吃頓飯。”
“飯?鴻門宴吧”鄭賢道,雖然這段時間趙子堃沒什麼動作,表現一直都很好,但就是沒有動靜,他才覺得這家夥心裏有想法。
對於子琳而言,他對這段時間趙子堃的老實也是抱有警惕態度:“吃飯?你打什麼主意?”
“沒注意,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別總把我想那麼壞,你以為你們是誰?我憑什麼要花精力去收拾你們?我還有自己的事忙,美國那邊學校催我回去,離開之前請你們吃頓飯。”
兩人相互看了看,子琳道:“去哪吃?”
“當然是本市最好的餐廳,上車!”
眼見二人都要往後排鑽,趙子堃將子琳攔住:“你們兩個坐後排動手動腳打情罵俏影響我注意力,一個坐前麵。”
鄭賢心中嘀咕了句,吃個飯,都這麼多淡事,開車不好好開車,往後亂瞟也不怕張雞眼。
“等等,你坐我旁邊,我更不能專心,怎麼,湊上來給我摸?”趙子堃曖昧的語氣,聽得鄭賢頭皮發麻,急忙撤回門把上的手,白了趙子堃一眼。
子琳冷眼盯著趙子堃:“不要給臉不要臉。”
趙子堃輕拍臉頰,挑釁道:“臉可不是別人給的,要想要,得自己掙!走吧,別傻站著了,還嫌我這罰單貼的不夠?”
車中帶著淡淡香味,不是香水,而是和花香有些相似的味道,車廂裏三人無話,平時話最多的鄭賢此時也懶得多說一句。
“子琳,你打算把誌願填在哪?”
“|和你有關係嗎?”
趙子堃打開音響:“是沒什麼關係,就是想問問。你真想走美術這條路?”
“是!”
或許是子琳回答的太過絕對,直接封死了趙子堃的話語,讓他無法接著話題,隻能繼續開車,鄭賢看著窗外,心裏莫名有些怪怪的,有點慌,自從加拿大回來之後他心裏時不時就會冒出這種感覺,說不出來,感覺心裏壓的難受。
“趙子堃,你請客,不是我們掏錢吧?”鄭賢揉著胸口,轉移話題。
趙子堃回了句特別欠打的話:“你猜!”
“我說……”
話未說完,巨大的響聲,伴隨著一股巨大的衝擊力讓鄭賢狠狠撞到擋風玻璃上,腦袋昏沉沉的嗡嗡作響,視線一片漆黑,有什麼東西流到了嘴裏,澀澀的略帶著鹹味,鄭賢胡亂用手往臉上一抓,不適的輕咳幾聲,隻覺氣血上湧,仿佛芥末上腦一般刺的厲害,視線裏血紅一片,耳朵裏全是蜂鳴聲,如同灌了水一般,身子一動隻覺得不舒服,就仿佛七八月份在重慶汗水濕了衣服一般難受,腦子浮現出許許多多奇怪的事,又很久以前的,也有最近這幾天的,如同亂麻一般湧現,突然間他想起一件事,強行扒著後座挺直身子湊到副駕駛上,卻瞧見子琳雙眼緊閉,血順著鼻孔耳朵不停的往外冒,大片的玻璃渣刺入那人的胸口,門已經變形卡住他半個身子。
駕駛座上的子堃也受了傷,但有安全氣囊的保護問題不大,而且意識清醒,鄭賢隻看到子堃掏出手機打電話,但至於他說了什麼,他一句也聽不見,隻看到他嘴不停張合。
很快,救援隊到場,鋸開車門將趙子堃和鄭賢救了出來,早已待命的護士架起二人就往救護車上拖。
“放手,你們應該救他!救他!”鄭賢雙目赤紅,扯著嗓子有氣無力的喊著,仍由四五個護士攔著都壓製不住。本就紅透的衣服,正往外滴血。
“你冷靜點,消防隊員正在施救,你先和我們去醫院!”
“放手!放手!”鄭賢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生生將幾個護士掙脫,搖搖晃晃的朝跑車走去,三四個救援隊員正神色凝重的拿著救援工具,小心翼翼的打開已經變形的車門,和他們相撞的是一輛SUV,從側麵右方闖紅燈一路撞過來,右側車門完全變形,鮮血順著門縫悄悄的往淌。
看著人頭縫隙中那張被血覆蓋的臉,鄭賢猛然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鄭賢雙目依舊紅的厲害,眼前看到的全是血,腦海裏回想的也還是血,子琳那張被血汙覆蓋的臉如同夢魘一般折磨著他。
“醒了?”
鄭賢緩緩轉動眼睛,看到的是頭打繃帶的趙子堃。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隻見鄭賢嘴唇微張卻遲遲聽不見聲音,片刻之後才聽著他啞著嗓子吐出三個字:“子琳呢?”
趙子堃淡淡道:“還活著。心疼嗎?”
鄭賢眉頭微蹙,表達著他的不滿和疑惑。
“肯定心疼的要死。我有句話要對你說,這場車禍……”趙子堃彎下腰在鄭賢耳邊一字一句道:“是我做的!”
本來狀態就不好的鄭賢,聽到這句話激動的厲害,即使雙手被趙子堃按住,吊瓶卻被震的左搖右晃的快要掉下來。
子堃的情緒被藏的很深,有些發灰的眼眸,看不透他的想法,鄭賢想不明白,就算他們兄弟之間嫌隙在深,他趙子堃怎麼下的了手?可想起上車前的種種,他心裏仿佛積了一團火,雙目瞪圓,雙手緊攥,胸口不停的起伏著,他隻恨自己此刻隻能躺在床上,不然他一定宰了眼前這個人!
“他是你弟弟!你親弟弟!他要真死了,你他媽就不怕他晚上來找你索命嗎?”
趙乾的臉色除了有些蒼白之外,嘴角處依舊帶著以往似笑非笑的嘲諷:“索命?他是我弟弟,是死是活用不著你一個外人操心!”
即使將眼底的那份憤怒可愧疚掩飾的喊好,但還是被鄭賢捕捉:“為什麼,你告訴我一個理由!”
趙子堃頓了頓:“趙子琳不是你一個人的,他是我弟弟,是陸娟的兒子,他有權利喜歡這世上的一切,可絕不能對一個男人動真情,為了和你在一起他什麼都可以不要,一個人要是連理智都沒了,就離死不遠了,他要死了,我的日子會多沒趣?”
在鄭賢的世界裏,愛就是不顧一切,喜歡一個人就掏心掏肺的對他好,就算他要月亮自己也想方設法的給他摘,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自私的,當眼裏隻剩下愛親便會傷到其他人。越固執傷的越深,即使妥協也是兩敗俱傷。在和李麗的鬥爭中鄭賢贏了,因為他有一個愛他勝過一切的母親,所以讓他誤以為,這段感情隻要固執的堅持下去就一定會雲開見月明,可結果他錯了,錯的離譜。
“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殺了我,要麼我殺了子琳。”
鄭賢將牙齒咬的咯吱作響,趙子堃給他的兩個選擇都是絕路,就算趙子堃和子琳的關係再怎麼糟糕,但傷了趙子堃他和子琳之間也完了。
“就算你要我和子琳分開,也不必用這種手段!”
趙乾嘴角挑起一絲笑意,看得人心冷:“我也不想用這種手段,別的手段我用過,可除了把你們兩個越捏越緊之外,沒有任何效果,所以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車禍這種簡單粗暴的老埂更適合你們,生離死別嘛!隻要是個人都受不了,還省的我動腦子花心思,現在看來效果挺好,你已經深刻體會到了失去我弟弟是一種多難受的感覺,你是想要他好好活著吧?嗯?”
鄭賢沒有說話,看著發灰的天花板良久,神色呆滯:“你說,如果我死了,子琳會不會恨你一輩子,或者殉情?”
趙子堃的眼眸裏情緒微變,但繼而化作一絲笑意:“你不會死的,活著至少還有和我鬥一鬥能見到我弟弟的那一天,你要是死了,就是殺了他,而不是殺了我!”
“你他媽個智障!”
“智障可沒我這麼聰明心狠,怎麼樣?我說過你會為你那天得罪我的事付出代價!我趙子堃三個字會讓你記一輩子!惹我的人,我會十倍百倍的要回來!”
“我真想殺了你!”
“殺吧!我給你的選項裏有這個選擇。刀就在你旁邊,我保證不會躲。”
趙子堃的眼神並不是開玩笑,這世上這種不要命心機深沉的瘋子最可怕!
“你是恨我,還是很子琳?”
“我不恨你,也不恨我弟弟,其實,我挺喜歡你們兩個,可雖然喜歡你們,但我看到你們也覺得不舒服。我要恨你們兩,就是給你們一萬條命,也不夠我玩。”
病房裏靜悄悄的,長這麼大,他第一次遇到這種人,那種讓人膽寒的感覺順著身上每一個毛孔烙印在腦海,帶來一種恐懼。
鄭賢深吸一口氣,緊緊攥緊床單:“趙子堃,你記住,我會回來找子琳,無論過十年還是二十年,總會有那麼一天,我要來找他,不僅要和他在一起,還要和他好好在一起活一輩子。你擦亮眼睛看好了!”
趙子堃微微一笑附在鄭賢耳邊輕聲道:“好啊!我期待著那一天!”
多年之後,趙子堃都忘不了鄭賢的眼神,帶著強烈的恨意和不甘倔強的如同對自己毒誓一般。
出租屋牆上的畫在被雨雪侵蝕了幾年有些發黃,當初自己在屋簷上搭建的防雨的棚子不知被哪場大風吹得沒了蹤影,畫已經開始變色,有的地方甚至開始翹皮,
鄭賢癡癡看著這幅畫,眼睛看的發瑟也不舍不得眨眼睛,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順著嗓間擠出的幾聲笑意沿著臉頰流下。
“趙子琳,你絕對不能和別人跑了!等著我!等著我鄭賢去找你!”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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