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陸娟在正門前把子琳攔下：“你就不用進來了，什麼時候想好了，什麼時候在進來。”
    趙乾見陸娟是真的較真了，不由開口道：“算了吧，多大點事？要是一般人早拿錢走了，那女人是個悍婦，和兒子沒關係。”趙乾本就風流，對於搞女人這種事他向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所以對於子琳做的事，他從內心覺得沒什麼。都是男人，可以理解。
    可陸娟卻不妥協：“你在寵他，他就要上天了！就在他在外麵站著，不是能扛嗎？我看他能扛多久，你既然自己說要負責，那就然我看看你的態度！”
    子琳站在院子裏，看看頭頂的日頭，不再多言。
    趙乾本以為陸娟讓兒子站一會就會把他召回來，但這眨眼之間就到了晚上，屋外的子琳自從前天就沒怎麼吃飯，如今入秋，夜裏水重霧重，他還隻穿著一身單衣，子琳不肯服軟，陸娟也自然陪他耗著。
    “娟，把兒子叫回來吧，晚上冷。”
    “他什麼時候想通了，自己機會進來，我還不信治不了他！”
    趙乾沒說什麼，隻是從屋裏翻出一件厚羽絨服，剛準備出門就被陸娟叫住：“你幹嘛去！”
    “當然是給兒子送件衣服！”
    “不準去！”
    “可萬一，凍出事……”
    “我說了不準去！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強！”
    屋外冷的厲害，身子早就被吹涼，那件薄衣如同冰塊一般貼在身上，汲取著他身體裏最後一點溫度。胃餓的發疼，除了姑姑亂叫，那種襲人的酸楚感早已麻木的沒有知覺。子琳搓了搓手，看著頭頂的月亮，第一次覺得它這樣好看。
    後半夜，子琳更是冷的渾身不由自主打顫，腦海裏的那點困意全被涼風帶走，隻剩下乏啃噬這他。
    他突然很想念那個人的懷抱，很想現在就見到他，想看他死皮賴臉的樣子，想聽他那些酸不溜秋的話，他覺得自己身邊太安靜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落寞爬上心頭。
    “”兒子！”大門吱呀一身開了，趙乾拿出一件羽絨服，做賊心虛一般環顧四周確認沒人後才躡手躡腳的過來。
    “把這衣服穿上吧，我這還有點吃的，外麵這麼冷，那女人簡直瘋了！”
    子琳抬起沉重的眼皮掃了一眼遞過來的實物和衣服，道：“不用了，拿回去。”
    “兒子，你媽瘋，你也跟著瘋！就算你不待見我，但你自己身子你難道不知道自己保護？”說著將食物和羽絨服往地上一扔，轉身離開。
    可沒走多遠，食物和衣服又被扔到趙乾前麵，擋住去路。
    “拿走！”
    夜色中那張凍的慘白的臉，帶著十足的倔氣，即使已經凍的瑟瑟發抖，他也不願低頭，趙乾隻覺得胸中憋了一團火無處發泄，一把抓起地上的羽絨服狠掃了一眼地上的食物，轉身繞過。
    “凍死你算了！”
    近在咫尺的距離食物，帶著極強的誘惑力，果香甚至能穿越十萬八千裏鑽入鼻子，肚子更是率先舉旗投降，咕咕叫的更歡，子琳拖著有些僵硬的四肢撿起地上的食物，閉著眼，咬了咬牙，一把將他它丟的老遠。
    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說，所以隻能用這種方式告訴陸娟他絕不會妥協，執著和堅持和他唯一的籌碼。
    子琳掏出手機，遲鈍的使喚僵硬的手指，撥通那個電話，他不知道他睡了沒，隻是突然特別想給他打電話，聽一聽他的聲音。
    鈴聲隻想了一聲，電話就被秒接，那個人似乎一直都守著電話邊。
    “子琳，你在哪？我想見你。特別特別想！”
    一股酸意，順著那句話，就從胸口湧了出來：“我也想見你。”
    “那你告訴我你家在哪，我來找你！”
    “不用了，我剛被我媽罵了一頓，關在房子裏。”
    “是嗎？可我聽你的聲音有些不對勁。你是不是感冒了？”
    “嗯，有點，鄭賢，陪我說說話吧。”
    電話那頭的鄭賢從未聽到過子琳如此溫和的語氣，感覺厭怠極了，累急了。
    “我知道了，那我就一直陪你說道手機沒電為止。”
    鄭賢有一句每一句和子琳嘮著，子琳隻是聽著，偶爾應上一兩句，他根本懶得關心那是什麼事，他隻想聽到那個人聲音，身上的寒氣越來越重，他從原來的站著變為蹲著，意識逐漸有些模糊……
    “鄭賢，你喜歡我嗎？”
    “喜歡，當然喜歡。”
    “你喜歡我什麼？再說一次給我聽。”
    “沒問題，別說一次，就是一千次一萬次，隻要你喜歡，我隨時都說給你聽，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前就喜歡你，所以我開始死皮賴臉的追你，給你寫作業，處處護著你，起初我和你接觸是有顧忌的，可後來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你會唱歌，會畫畫，又聰明，還特別傻，你為我畫的那幅畫，足矣讓我感動一輩子，我愛你，比愛我自己更愛你，我愛你抽煙的樣子，打架的樣子，鬧別扭的樣子，更愛你一被撩撥就臉紅的騷勁。我想吻你，撩撥你……”
    鄭賢越說越沒譜，可他卻偏偏喜歡聽，也隻有這種撩火的情話才能驅散他身上的寒意，不知說了多久，直到電話發燙，自動關機，這一切才算結束。
    日頭出來，逐漸開始驅散一夜的寒意，身子逐漸暖和起來，可積壓的疲憊和困倦卻越積越重。
    趙乾出來再次看到子琳時，心裏漠然抽了一下，子琳蹲在一顆大樹下，以前烏黑透亮的眼睛變得混濁不清，唇也如同老樹皮一樣幹涸開裂，發灰的臉色透出被寒夜凍傷的紫，仿佛垂垂老矣，看得人心疼。
    “兒子，回去吧！”
    子琳沒有說話，隻是遲緩的從褲兜裏摸出手機，就在趙乾不知道兒子要做什麼的時候，他開口道：“幫我充電。”
    趙乾一愣：“沒了？你過了一晚上就對我說這個？”
    子琳沒有多餘的力氣作答，隻是保持著遞手機的姿勢。有時候趙乾是真不知道這個兒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是不是對我有怨氣？”趙乾接過手機問了句，自從那件事被子琳看到之後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就如冷到了冰點，他不知道該如何緩和和解釋。隻覺得時間會讓兒子理解，男人之間嘛，那點事情沒那麼難懂。可後來他發現，事情好像不是那樣，這麼多年，子琳沒主動和他說過一句話，看他的眼神也冰冷無比，沒有半分緩和。
    “你覺得有就有。”子琳漫不經心的回了句。
    趙乾歎了口氣，覺得有些無可奈何，看來他必須要抽時間和兒子談一談了：“唉，有些事情我以為你會懂，算了，再怎麼說可你不能這麼折騰自己啊！像你媽服個軟不久完了嗎？那丫頭娶就取，誰知道今後會怎麼樣？大不了在離了，何必弄得兩方都不好受？”
    “你想娶，你娶，我不娶。”
    “你非要和我強是不是？多大點破事，被你們折騰成什麼樣子？”
    子琳微微轉頭，懶得回答，趙乾知道多說無用，隻能氣呼呼的罵了句：“我去公司了，你們母子兩就死磕吧！看誰先把誰耗死！我回來給你們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