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4# 逃避自己被竊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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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川領蔣源走進房門,簡單的裝修,家具都是全新的,走近窗戶可見掛簾表麵落下的薄塵。
應該是有一段時間沒有住人了吧。
“條件一般,你先安心住下,一切隨意。這是鑰匙。”丁川客氣地說道。
“我去俱樂部做大堂經理的事…”蔣源接過鑰匙,剛要開口。
“不著急,你先養傷,恢複的差不多再說吧。以後社團用得著你的地方還很多。”
蔣源笑笑,他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包吃包住的便宜事,自然是要有所交換的,黑道不會做虧本買賣。
丁川前腳離開,蔣源在關閉房門後,立刻支持不住了。他無力地扶住牆麵,身體似乎要癱軟下來。
身體素質怎麼越來越差了?無論是年少時候跟隨父親跑船,還是剛進入警察行業時執行任務的不眠不休,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身心俱疲。看來他的精神是被過早透支了。
蔣源也想不了許多,他隻想好好睡一覺。他走進臥室,扯開被子,隨便一躺,便睡著了。
迷迷糊糊再醒時,看到陽光已是斜照,摸索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是次日的下午時分了。
“睡了整整一天麼…啊!”蔣源伸伸胳膊,一陣疼痛感使自己清醒。轉頭看看自己的左臂,才想起來昨晚受到槍傷的事情。
“真糟糕,手臂活動困難啊。”蔣源坐起來,嚐試使用左手,子彈對人體的衝擊威力,直到現在才完全顯示出來。
他看到手機裏有一條來自白楊的未讀信息——白警官一定對自己的表現很無奈吧?會不會後悔調動他來參加臥底任務?
打開信息,隻有一行字:好好休養,身體為重,一切小心,有事聯係。
不知怎麼,蔣源一瞬間覺得感動。他是讓自己安心休息麼?白楊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這個上司還算不錯哇。
蔣源穿好鞋,想下樓買一份牛腩麵,摸索著錢包,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槍怎麼不見了?
他想起來了,愚人節那天,在迷蝶俱樂部入口被保安搜身,急忙之中把槍塞進了垃圾筒。他得趕快回到便利店,把白楊配備給他的槍支和其他物品拿過來。不然出行連防身器械都不帶,怎麼在福田區混得下去啊!
蔣源也顧不得吃飯,立刻起身,直奔便利店。他將手槍和子彈混在一包日常用品的包裝袋裏,假裝自己剛從商店采購走出。
返回公寓的路上,經過藥店,蔣源順便買了雷東囑咐他要敷用的藥品,還有酒精、紗布和口服的消炎藥。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目光隨處遊視。要是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為之奮鬥,一個人在蘭埔大街上亂逛,還是挺無聊的。
天色漸漸暗下來,冷熱不定的時節,傍晚時分起了霧。薄薄的水汽附在商店的玻璃窗上,街邊的石磚有些濕漉漉。
不知不覺走到一家SEVEN-11店門口,蔣源停下腳步時,店裏剛好開始播放一首謝安琪的《情人》。
進去吃一碗蘿卜牛雜吧。真是餓啊,他一天沒吃東西了。
“hi,你一個人嗎?要一起去俱樂部喝杯酒嗎?”蔣源剛要踏進店去,身後響起一個男孩的聲音。
這句話怎麼如此熟悉?!他之前聽一個人說過,記憶猶新。
蔣源驚訝地轉過頭去,看到一個又瘦又白的男孩,染著金黃的頭發,對他眨了眨眼睛,笑著。
不是池璟。
“額…你是迷蝶俱樂部的?”蔣源居然有些失落。
“對啊,你怎麼知道?”男孩意外又高興。
“我遇到過不少迷蝶俱樂部的男侍應,他們都喜歡來這一帶走動。”
“看來你是我們的老顧客啦,不知之前邀請你來俱樂部的是哪一個侍應生啊?”男孩泄氣了,大帥哥都被別人搶走了。
“我沒錢,沒去過俱樂部那種地方。”蔣源一邊說,一邊甩身離開。
“喂!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男孩還不死心,追上去纏著他問道。
蔣源沒有生氣,也沒有動粗。他隻是停下來,從購物袋裏拿出一包薄荷味的萬寶路香煙,遞給男孩。
“別問了,我隻會傷別人的心罷了。”蔣源說罷,快步離開了。
男孩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暗暗想著,這個男人,太他媽迷人了!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鬼,一定是被他撩了又被他甩了!
夜晚時分,霧氣開始慢慢變重了。到達德福巷之前,粉巷是必經之路。蔣源放慢了腳步,吸了一口氣,有些不自在。
走著走著,人流變得稠密。抬眼一看,原來是到了全區聞名的迷蝶俱樂部。
蔣源看著門口攢動的人頭,他想起第一次來到這裏,是因為張星的捉弄;正好遇到潛入俱樂部搜查槍火庫的顧田宇和袁一丹。
他想起了還在廣海的時候,他們三個人一起混入萬國酒吧。他當時找到了禺山販毒案的主犯王帆,當時也是慌亂的情況,他一激動,把槍扔了出去。
年輕氣盛,一點都沒害怕啊。真是的,好像現在的自己已經很老了。
蔣源看著人群,想起過去走了神,忽然發覺一個人正俯在玻璃門內,一直看著他。
璀璨的亮黃燈光映照而出,因為霧氣顯出光暈。那人纖長的脖子纏繞著兩層頸鏈,瘦高的身材穿著魏瑪灰藍的敞領衫,一手搭在亮晶晶的玻璃門上,頭發卷翹,像畫報裏的模特。
真是好看…是池璟啊。
池璟一大早便聽到店裏的侍應生們議論,蔣源在派出所被人開槍打傷的事情。
有人親眼目睹,開槍的人是池瑛,他的親哥哥。
但是蔣源,你怎麼能挾持人質,又越獄啊!
池璟又急又氣,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丁川打電話告訴他,蔣源被安排入住在楓林苑,還囑咐他多多照看蔣源。
在店裏慌慌張張待了一整天,再等一小時,就可以下班了。也不知道蔣源的傷勢如何,會不會又把他趕出來呢?正發愁思索著,沒想到就這樣等來了蔣源本人。
他都可以自己拎東西嗎?走路這麼慢,一定是在硬撐!
池璟看著蔣源,表情由驚訝變為欣喜,最後變得為難和苦澀。
蔣源把一切看在眼裏,看著池璟緊緊抿住嘴唇,他就知道他複雜的心情。
蔣源轉過臉去,不是決絕也不是躲避,而是抱著將一切統統作罷的心情,離開了。
他傷害了這個無辜的男孩子,他誣陷他,還羞辱了他。離開迷蝶俱樂部時,自己默默在心裏念了一句,蔣源,你也是該死。
返回楓林苑公寓,關上房間的門,蔣源將那包沉甸甸的購物袋放在地上,一副肩胛骨有一陣說不出的酸痛。
左胳膊中槍,用右胳膊拎東西,也會影響傷勢麼?
一身疲憊坐在沙發上,翻出紗布和一堆藥物,準備給自己上藥。發現T恤已經被濃重的霧氣打濕,沾在了身上。
還是把衣服脫了再上藥吧!
三兩下除去衣物,找來一條毛巾,剛準備撕掉雷東昨天綁上去的繃帶。突然一陣輕巧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來。
黑道尋仇還是警察搜捕?
蔣源想都沒想,站起來走向門口,從貓眼望出去,門外隻站了一個人。
蔣源看清了來人,沒等他敲第二次,直接打開門。
“你好…啊…你…”池璟提著熱騰騰的小籠包和火腿粽子,一時傻在原地。
“沒穿上衣是嗎?我剛脫掉。”霧氣不止沾濕了蔣源的衣服,還沾濕了他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