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會醫院西側的小街道，SEVEN-11店旁，燈牌將街道照的很清亮。
    一輛高檔黑色轎車內，駕駛座上坐著白楊，旁邊的人正是剛才假扮醫生的警方臥底，郭佳隴。
    “要不要吃一串章魚丸子？你也餓了吧。”白楊遞過去兩盒章魚燒。
    “剛撿回一條命，我可沒有心思吃東西。剛才不是你出現，我一定會被薛智元識破，你知道的，他有多聰明。”
    郭佳隴擺了擺手，身體窩了下去，還未從剛才的驚險中緩過神來。
    “我知道讓你去救人很危險，但是這樣的情況，隻有你能搞定。”白楊並不想將任何人置於險境。
    “我能搞定？你說救人嗎？我能搞定一切的話，四年前阿暉就不會死！臥底的處境有多危險你們知不知道？還有，拜托重案組以後用點腦子，植入式竊聽這種東西，怎麼能連續開啟三個月？你看到顧田宇的樣子了嗎，植入竊聽位移，再不停止使用，他的頸動脈遲早出問題！”
    在聽到似乎是理所應當的認為他能搞定一切危險的話，郭佳隴再也控製不住的負麵情緒，突然爆發。
    像今晚這樣的命懸一線，無論是差點暴露身份，還是經曆幫派中的暴亂，對他而言是每天都要麵對的內容，有時連他都覺得自己能完好無損的活下來，真是無法置信。
    白楊知道，阿暉的死，在所有人的心中，是不忍提起的傷痛。這一點，他難辭其咎。阿暉做臥底時，還是章維懷掌控著福田區。那時候，阿暉是他最看好的警員，曾一度和薛智元稱兄道弟。也是所有臥底中，最接近福田區地下勢力中心的臥底。
    “我知道，你一直怪我。這幾年，我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責中。”
    “是的！如果不是你們指派的危險任務，如果不是你們救援不及時，就不會死那麼警察！我早就知道重案組靠不住，所以這次，我要求公開所有的臥底資料，起碼我要知道，出了事，怎麼能聯係到附近的同伴。”
    郭佳隴一手抓住白楊的胳膊。四年之中，他所在的小組因為有人被策反，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全部遇害。他眼睜睜看著同伴們死去，無法挽救，這樣的事情，他不想再經曆第二次。而他自己，再也不想孤軍奮戰下去，一個人在黑暗叢生的福田區活動，天知道，是多麼的無助並且讓人狂躁不安。
    “這個…不能公開…”
    “你是怕我反水？那為什麼讓我知道顧田宇的身份？”
    “這次情況危急！不能有人再死了。”
    “真不像你啊，你是看到顧田宇割腕，想起了阿暉嗎？遭受割腕之後又被槍殺，最後連屍體都被拋在海裏。像他那麼優秀的警察，再也不會出現第二個。”
    阿暉到死都沒說出，福田區潛伏著的其他人。當時的郭佳隴和阿暉因為直接為薛智元效力，經常碰麵接頭。
    “別說了…我都知道，是我的錯。”
    “就算你不告訴我，現在服役的臥底還有些誰，憑我自己，也要把他們找到。”內心自責的人，不止白楊一個。其實郭佳隴早就把阿暉的死因，怪罪到自己身上。
    “從廣海調來三個警員，顧田宇是其中之一，另外兩個，一男一女，都在薛智元的地盤做事。重案組之前安插的臥底裏，除了你，還剩一個。蘭埔大街，你能找到的，我能說的就是這些了。”白楊還是透漏了一些訊息。
    “好，我知道了。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你得給我配幾把好點的槍，經過今晚這麼一鬧，郝邵文和薛智元的衝突已經擺上了台麵。我所在那個地方，處於兩方的交界，本來就是暴力事件頻發地帶，槍戰不可避免。你好好為我祈禱吧，真是見一麵少一麵。”
    郭佳隴看了一眼車窗外的SEVEN-11，拿起那盒有些涼了的章魚燒吃了起來。
    “佳隴，從明天起，你盡量找機會接近顧田宇，以後會有更多行動，你們彼此也有個照應。”
    “知道了。重案組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取得薛智元信任是第一步，希望顧田宇盡快參與到福田區的槍支交易中。”
    “才臥底4個月，你就那麼肯定他有那樣的能力？”
    “他和其他人不一樣，如果你看過他之前在廣海的任務執行檔案，你就會知道，他也是個出色的警察。嗬，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學到的，他走路的姿態，說話的神態，不良又狠氣，憂沉內斂的不像個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