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代價。顧田宇和蔣源頭也不回從廣海回到江津的代價。
    可又有什麼好反悔的呢，他們不是不知道這場賭運意味著什麼，但如果再選一次，他們還是會再賭一次。
    “小顧，咱們得好好看看大白給的資料，這裏頭牽扯的人太多了。薛智元和郝孝文到底是什麼關係？師出同門，按理應該很熟悉。為什麼郝孝文另立門戶的第二年，福田區的舊勢力就崩盤了？僅剩的兩個臥底是誰？怎麼才能找出他們？三年前薛智元槍殺了警員，他殺了誰？為什麼恰恰是那一年，他就坐上了福田區第二把交椅？還有，重案組選拔我們參與，是因為我們和王帆交過火，這和王帆又有什麼關係？”
    蔣源覺得不安。工作人員正在給他的後背處注射植物色素，這些色素因注射操作時深淺不一，會形成類似被刀砍過的傷痕。
    “我們還有一天的時間，除了熟練掌握這些裝備，瀏覽資料的時間幾乎等於沒有。你說的問題，我也考慮過，可惜這次我也沒想明白。不過關於那兩個臥底，我大概能想到一些事。”
    顧田宇向蔣源湊近了些。此時，顧田宇的肩胛骨處正接受著表皮刺青。這類的刺青有身份識別的功能，除非用一些弱酸性的化學製劑浸透，才能洗去。
    “我隻能猜到，兩個臥底中的其中一個，潛伏在薛智元身邊，而且是和他很相熟的人。你記得屏幕上出現的照片嗎？能在那麼近距離拍到他的正麵照，顯然在他們日常活動的場所。那角度絕不是捕拍，是薛智元對著鏡頭笑，他的眼神是看著鏡頭的，沒有防備。看來臥底和薛智元的關係不錯。”
    此時有人開始給顧田宇剪頭發了。
    “這麼說，這個臥底，姑且叫他臥底A吧。他還挺厲害啊，這麼久沒被發現，似乎還混的不錯。”
    “臥底A是以什麼身份混跡在薛智元身邊，無從知曉，但這個人拍照時的心態很值得推敲。源子，我問你，你在什麼情況下會拍身邊人笑起來的樣子？”
    “拍照什麼的，不太懂，再說自拍這種玩意有點娘啊。”
    “如果你要拍我，在什麼情況下會拍我笑起來的樣子？”
    “一起開心玩樂的時候，我喜歡你這個人，才會拍你笑容。”
    “是的，你看照片裏，薛智元笑的樣子，多麼明朗，就像街道上的溫暖陽光。我在你心裏是什麼樣子，你就會把我拍成什麼樣子。你說這個臥底拍這樣的照片，是不是很有趣？”
    “你是說……！”
    顧田宇看著蔣源頓時驚訝的表情，搖了搖頭，示意他止語。
    看來白楊的決定是對的，還是暫時不要尋找之前的臥底比較好，或許接近他們，會更加接近危險。
    看來真的要好好研究一下重案組提供的資料，他最討厭的事，就是發生過的事情不明不白。
    “給你們配的槍彈，除了警用高配U2，你們隨身攜帶的隻能是從成田港口流入的最普通槍支。我手上的檔案，是你們的新身份。”白楊打開三個檔案袋。
    “這份檔案，在你們確定要執行此次任務起，就已經錄入警方的社會人員資料，並在社會管理科都有備檔。”
    白楊看著已經改變造型的三個人，拿著檔案，背對著陽光，像是在宣判。
    “袁一丹，江津市美術學院大二學生，父母是打工族，因為交不起昂貴的學費，應聘鬆玉會所的陪酒小姐。”
    “什麼？這次真要去賣身啊！？”袁一丹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
    “蔣源，初中輟學，一直跟叔父跑船。跑船時因為捅傷了人，為避風頭跑到江津，現在樂府酒吧500米處的快遞公司做卸貨工。”
    “又是這種不良少年的劇本啊，我長得就那麼像捅過人的人嗎？”蔣源撇過臉，故作無辜看著顧田宇。
    “顧田宇，父母離異，父親有犯罪記錄，坐過監獄，從小生活在三教九流街區，打架鬥毆，輕微自閉，有暴力傾向。不止一次妨礙執法，打傷警員，在警察局有備案。現在樂府酒吧做保鏢打手。”
    顧田宇眉頭皺了一下，他愣住的表情隻有一秒，卻被白楊敏銳的捕捉到了。
    “我們要以臥底多久？以這樣的身份。”顧田宇麵無表情的問著，語氣很輕卻感受不到情緒的溫度。
    “一直。直到福田區那些危害社會安定的黑惡勢力鏟除為止。你們在廣海簽訂保密協議時，應該有這樣的條文。”白楊越來越覺得這個警察不太尋常。
    “哦，我忘記了。從現在起，我可是個混混了，警察先生。”
    顧田宇抬起眼睛，直直地看著白楊，一張臉沉悶冰冷。
    “這發型很襯你。這個樣子看上去真像個混混，而且還是那種僅憑一張好臉，就能把姑娘騙到手的混混。”
    白楊進一步走上前，仔細看著顧田宇，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