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石門雲窟 第一章 新晉驅魔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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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走了,對於梵曦來說就像失去了精神的依托,他沒有親人,他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當初若不是爺爺收養了他,他大概此時不會過得這般無慮。
然而,他知道自己和別人是不一樣的,在梵曦的世界裏,除了爺爺就是那些圍繞在自己身邊的鬼、靈、魂。記得小的時候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梵曦哭得好幾天都睡不著覺,天天躲在爺爺的被窩裏不敢睡覺。但是爺爺告訴他,那些東西其實並不可怕,在這個世界上,有的時候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類本身。
那個時候他並不懂,不明白爺爺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是長大了之後他漸漸明白,有些時候的確那些小鬼比人類要可愛得多。
他天賦當真是極高,卻沒有什麼好的老師來教導,但梵曦在幾年的時間裏和圍繞在自己身邊的鬼魂們也學到了不少。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一個流浪的占卜師。
他教會他如何使用占卜術,如何運用他的天賦去準確地感知周圍的靈。那時候,他第一次看到了除了鬼、魂以外的第三類生物——靈。它們沒有實體,沒有幻象,更沒有形態,它們是一群會發光,會互相感知的類似於元素一般的東西。
慶幸的是,梵曦很喜歡它們,相對於它們,梵曦更不喜歡的是人類。
他不知道那個占卜師來自哪裏,也不知道他要到哪裏去,他隻知道有一天他告訴自己他需要做的使命已經完成了,之後便消失不見了,任憑梵曦怎麼找也沒有再找到。時間過去那麼久,梵曦也漸漸淡忘了,但他還是記得當時師父對他所說的話。
【梵曦,以後你一定會遇見一個你用靈魂去深愛的人。】
那時候,他還嘲笑師父怎麼突然說這麼感性的話,聽著都不像他了,但師父隻是笑笑,什麼都沒再說。
隨著師父的消失,他從小的好友也相繼失蹤了,然而他即使知道對方失蹤的原因,卻也再也沒找到他,這一點讓他感到非常挫敗。
而現在,連爺爺也走了。
梵曦經常會坐在花園裏一邊感受著花園裏植物們的氣息,一邊想著曾經發生的事,卻發現自己其實很多事情都不懂,被爺爺保護在他的羽翼下的自己,其實不過是一朵嬌豔的花朵,一旦失去了庇護就像失去了生氣,什麼都不是了。
“小少爺。”
言伯手臂上掛著一條披肩走到梵曦的身後,輕輕地將披肩披到梵曦的身上:“小少爺,起風了,小心身體。”
“言伯……”
梵曦轉身,看著這個從小就一直照顧著自己的管家,眼裏透露出難得的脆弱之意:“今後……就隻有我一個人了。”
“小少爺……”
言伯有些心疼地看著他,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安慰他的話。
小少爺是他看著長大的,他自然明白小少爺心裏有多麼寂寞,多麼難過,但卻什麼都幫不了。很多事情,旁人真的無法為他們做什麼,能夠走出那些傷痛的隻有自己本身。
“言伯,我想去旅行。”
“小少爺長大了,很多事情言伯雖然擔心卻不能阻止您,您想去便去吧。隻是,請一路小心。”
言伯知道他不可能阻止自己的小少爺,在某些時候,小少爺有著非同一般的執著。然而,他也明白,旅行和時間,是讓他慢慢平複內心傷楚的良藥,總有一天小少爺會明白的。
“謝謝言伯。”
梵曦輕輕笑了,伸出雙臂緩緩擁抱了這個已經快步入花甲看著自己長大,一直照顧自己的管家,就像在擁抱自己的親人一般。
其實梵曦想去旅行也不是心血來潮,前兩天他在自己開設的網站上收到了一封加密來信,信中的內容不得不讓他認真起來。
一直消失處於失蹤狀態的幼年好友,突然有了消息。信中沒有別的話語,隻有大寫的【S。O。S】和寄件人的落款‘祁三月’。
祁三月,他幼年時候的朋友,算是發小吧,直到有一天對方說想去西藏的雪山看看,之後在一場意外地雪崩中失去了聯絡。
有人說他也許已經死了,有人說吉人自有天相。
但他一直相信,祁三月不會那麼容易就會死的人,他一定還活著,一定。
所以,在看到這封信件的時候,梵曦雖然無法確定這是不是真的出自於祁三月的本人,但他卻一定要去親自確認一下。
或許這是真的,他還活著。
但說到要去西藏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別的先不說,即便是梵曦的驅魔術再好,也不能否認他身體像小兔子一般的體質,弱得簡直不能看。
如若要進藏的話他大概隻能選擇火車進藏了,不然第一天去報到的地方一定是醫院。
這次旅行,梵曦沒有帶太多東西,對他來說帶太多東西簡直就是累贅,這一路上雖然不知道會碰上什麼事,但他也沒有太多擔心,沒有人會輕易傷害到他。
圍繞在他身邊的靈,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養成了一個習慣,喜歡在他睡著或者有危險的時候集合在一起凝聚成一層看不見的結界,將自己保護在裏麵。一開始的時候他是有點驚訝,還有點不適應,但時間久了他也就習慣了,還有些感動說實話。
所以說,一般人要傷害他的話,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誰知道呢。
“梵曦、梵曦~”
“嗯?”
梵曦聽到聲音,便將手機上的耳機塞進了耳朵裏,在別人看來他說話的時候不過是在和人打電話似的,並不會顯得很奇怪。然而事實是他並沒有打電話,他的身邊也沒有別人,隻有一個人類看不見的靈圍繞在他身邊。
“你第一次出門會不會緊張啊?”
“還好,怎麼了?我怎麼感覺你好像比較興奮呢?”
“哪有哪有~就是第一次跟著梵曦出去好開心啊。”
“輕衣,出了門可別調皮啊,不許作弄人。”梵曦想到輕衣作弄人的小把戲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知道啦,我會乖乖的。”
“還有啊,不要隨便離開我身邊,外邊不比家裏的花園,不是所有的地方植物靈氣都那麼充足的,出門在外你隻能待在我身邊。”
“好啦,知道啦。梵曦你越來越囉嗦了。”
好嘛,還嫌他囉嗦,小沒良心的。也不知道是誰一天到晚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個沒完沒了的,他還沒嫌棄呢。
梵曦想著,既然你嫌他囉嗦,那他就不說話了。
果然下一秒耳邊又響起了輕衣的聲音:“梵曦、梵曦,你怎麼又不理我了?”
梵曦真的好想翻個白眼,嫌我囉嗦,我不說話就是了,這不說話了還嫌我不理你。也是夠難伺候的小花靈。
“你好吵。”
突然,識海裏響起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清冷又有些惱怒的聲音。
梵曦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看吧,讓你作,把某人惹惱了吧。
“洛一!你就知道欺負我!”
然而果然不出意外,輕衣炸毛了。
梵曦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強行屏蔽了識海的感知,這兩個人要是吵起來,一般都是沒個完的,他表示他還想為他的生命安全著想,還是不要摻和比較好。
洛一是一個樹靈,和輕衣的花靈不一樣,輕衣是個小花靈,基本上還沒成型,就是個孩子。而洛一不同,洛一已經活了近千年,隻是他在這世間輪回之間漸漸忘記了自己最初成型時是為了什麼。漫長而寂寞的歲月讓他變得越來越淡漠,看著這人世間的輪回輾轉,似乎都不值一提。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梵曦,他看著這個年幼的孩子堅持著日複一日地為它澆水,聽著這個孩子在樹下經常對他說話,他也習慣了去聽他的傾訴。
他以為日子會這樣一天一天悄然而逝,直到他看著這個年幼的孩子慢慢走向生命的盡頭。
隻是命運總是有很多意外,他最終被這個少年發現了,然後他看見了這個少年對他展露了這個世上最純淨的笑容,讓他塵封了千年的心開始有了跳動的跡象。
梵曦。
這個名字,刻進了洛一的心裏,藏在最珍貴的角落,他想守護這個少年,直到生命的盡頭。
坐在窗口處,梵曦打開了手機裏的音樂,看著火車窗外漸漸退後的風景,思緒有點飄忽。
祁三月,他一直相信著他不會死,但是這一次的出現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那信件裏唯一的S。O。S讓他看著總覺得心慌又不安。
這個他唯一的好友,讓他始終放不下心。
“曦。”
原本被屏蔽的識海突然被人強行打開,梵曦的腦殼瞬間感覺疼了一下,抽搐著眼角揉了揉額角:“你要嚇死人嗎洛一。”
“這列車上不太平。”
“嗯,我知道。”
放下揉腦袋的手,梵曦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隨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洛一說的不太平他自然知道是什麼事,從上這列火車開始梵曦就感覺不對勁了,雖然大部分的都是正常人,但總有那麼幾個不知名的東西混了進來,何況最近快將近清明時節,自然有很多東西都開始蠢蠢欲動,不安分起來。
“要小心了。”
“嗯。”
梵曦明白洛一想說的是什麼,這列車上有怨靈,實力還不低,那股子不加收斂的怨靈之氣發散得梵曦想感覺不到都不行。隻不過,這車上基本上都是普通人類,想要不知不覺地收拾掉對方又不傷到人,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畢竟……他是第一次驅魔。
他這個新晉的驅魔師,即便是天賦再高,實戰經驗也是很重要的,這一點他當然是明白,但是能不能很好地運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畢竟……有些長得不怎麼樣的鬼魂,他還是選擇敬而遠之的。
沒辦法,誰讓他從小其實就怕這些玩意兒。
輕衣和洛一就不一樣了,人家畢竟是美美的花靈和帥帥的樹靈啊!
此時此刻,在梵曦平靜又淡定的外表下,其實他內心已經開始崩塌,真不想驅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