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驚訝
    跟著張旋高跟鞋登登的走了好長一段路。
    發現張旋把李瞬帶到了夜市一條街。這不是當初他們最愛來的地方嗎。
    已經十年沒來過了。當初蔣林和顧紅離開後，四個人再也沒有一起來過這裏。
    張旋不知道為什麼帶李瞬來這裏，隻是走出飯店，肚子空空的想找地方吃點什麼？
    雖然在南方那個城市，按說早已習慣那裏的清淡了。不過她還真懷念夜市裏那裏的豆腐腦、烤串之類，帶點辣辣的東西。
    “老板兩副碗筷，四瓶啤酒，20串烤串，再加兩碗豆腐腦”張旋沒有征求李瞬的意見自作主張，找了家店坐下來。
    “你肯定要再吃點嘛，怎麼不願意陪我吃？”旋子發揮著女漢子的功效。李瞬拿她沒轍，因為這四個人裏麵，她和蔣林一樣有著極強的主見。
    坐在旋子對麵，李瞬不自覺的豎了豎了領子，發現自己今天沒有穿製服來。
    旋子往杯子裏倒酒，李瞬一臉的關懷，她知道麵前這個裝著其他女人的男人，如果不是想打聽消息，根本不會跟著她走。
    “說吧，你想問什麼？”
    李瞬很是驚訝，正找不到如何開口。
    “你沒見過她嗎？”張旋反問。
    “跟你一樣，高考前沒見，一直到現在。我還去過他們家找過，物管的說全家搬走了。”李瞬到現在都不能相信當年去找顧紅的時候，物業保安這樣說的。
    “你見過她吧。”
    “對。”
    “什麼時候？”
    “大一暑假。”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就暑假想吃這裏的豆腐腦了，就讓我媽陪著我來。就遇見了。”
    那年的暑假，在學校裏吃太多清淡的垃圾食物，旋子回家當天就吵著要她媽陪著去夜市吃豆腐腦。就是剛走進夜市，張旋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街邊的顧紅，編子著大辯子，麵前放著了一個背簍的東西，上麵好像是梅幹菜之類的東西。
    “顧紅，真的是你嗎？”
    “旋，旋子。”顧紅被認出來，有點尷尬。
    “你也是出來吃豆腐腦的嗎？對了你考到哪個學校了。”旋子拉著穿著校服不像校服，製服不像製服的衣服。
    “不是，不是。”顧紅想遮掩。她知道蔣林在她媽媽的安排下，不會出現在這裏，李瞬家裏全是醫生，根本不允許來這裏吃東西，隻是沒想到旋子會來這裏。她以為曾經的四人，就會像烏雲被風吹散了就散了。
    “我就應該想到是女生就愛這些小吃，我太笨了。”顧紅在心裏自罵道。
    “旋子你的豆腐腦好了。”旋子媽從旁邊過來了，端著一碗剛放滿調料的豆腐腦。
    “媽，你還記得她嗎，這是顧紅。”旋子熱情的讓媽媽回憶道，對旋子玩的好的同學，旋子媽還是有印象的。
    “顧紅？”旋子媽有些鄙夷的眼神，把顧紅看得渾身不自在。這還是當年那纖纖不染的顧紅嗎？
    “阿姨好！”顧紅窘迫的喊了一聲。
    “旋子，我們得走了。”張母沒理會催促著。
    “小紅我們去那邊吃冰淇淋吧。那邊那家你最喜歡的。”旋子試圖拉顧紅，顧紅側了側身子。好像麵前這個背簍有什麼吸引力一樣。
    “旋子，該走了，呆會你爸爸又要念叨你了。”
    旋子母女在那裏左右開弓，讓顧紅真的好尷尬。
    “旋子，阿姨，你們走吧，我還得在這裏賣東西。就不陪你了。”看著張母猜測的眼光，不如自己坦白點，她顧紅再嬌情，但事事求是是她的本質。
    “什麼？你在賣梅幹菜，你是在打工體驗生活嗎？”
    旋子還想多問幾個問題，顧紅根本不答話。
    得到答案的張母，最終拉起走了張旋。好像與顧紅多說一句，她這個國企幹部就像要被降職一樣。
    “媽，這是做什麼呢，我就遇到了老同學多說幾句話就不行嗎？”
    “不行就是不行。”
    “她是我同學好不好。”
    “不好，你們不能來往。你以後是要往上爬的。好好念你的書，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懶的跟你說。”旋子把媽買來的豆腐腦仍進了垃圾筒，跟著張媽坐進了自家的小轎。
    一晚上，旋子都在著磨顧紅翻梅幹菜的雙手，動作那麼熟練，不像是打工，倒像是專業人士。
    顧紅有事。明天得問個明白。高考不參加，連個人影都找不到。
    自己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旋子這晚就能睡個安穩覺了。
    “明天不能來這裏了。怎麼會遇到旋子呢。”
    “算了，明天她肯定不來了。”
    顧紅設想了很多種假設。
    但第二天，她自己去沒有擺攤。
    旋子在夜市裏找了個遍，沒有發現顧紅的影子，她不相信，一年多不見的顧紅，會不記同桌之情，在高考前消失了，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又這樣消失了。
    旋子找的很鬱悶，車往人來的。讓旋子的心情低落了不少。
    “對，我應該找個人問問。”
    “大叔，想問下，昨天這裏有一個賣梅幹菜的女孩子你認識嗎。”
    賣鹵味的大胡子，停下手裏的刀：“你說小紅啊，認識啊，在這裏擺了大半年了。”
    “大半年了？她不是上大學嗎？”
    “上大學？我說姑娘我沒聽錯，還是你講錯了。”
    “對啊，就是昨晚賣梅幹菜的女孩啊，她是在上大學啊！”旋子不認輸。
    “如果她上大學，肯定是個人才。小姑娘可惜了。”大胡子，想多說點什麼。她的老婆一個胖的跟沈殿霞是的女人，惡狠狠的看著旋子“不做生意啦，就隻顧聊天。聊天能掙錢啊”。
    張旋立即明白了。她從小就是人精。知道打探消息是要付費。
    “阿姨給我來一斤雞爪，再來一斤牛肉。”遞上一百塊。
    老板娘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
    “我說姑娘你打聽顧紅做什麼啊。”有錢掙的老板娘瞬間就是另一個態度。
    “不是，昨晚路過這裏，我看到她跟我一般大，看她一個人賣東西，覺得好奇，隨便問問。”
    “這顧紅是個好孩子啊。也是個苦命的孩子，父母也沒了。現在成了孤兒。每天賣點梅幹菜，維持生計。”
    “叔，你說什麼，她父母沒有了。
    “是的，父親自殺，她媽去年走的。”老板娘在旁邊補充到。
    “什麼！”這無疑重磅啊。
    “那她現在住哪裏呢？”
    “你要幹什麼！你是什麼人啊？”老板娘很警覺。
    “沒什麼，就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切好牛肉，趁老板娘找錢的時機，大胡子指了指後麵，說：“夜市這條路背後那片農民自建房裏去找吧。”
    “父母都沒了。也沒念大學。”這些信息量大太，就跟中國要建航母一樣，讓外國人都過於吃驚一樣，難以接受。
    不行，我必須要找到她。我要弄清楚。旋子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人。
    提著買來的東西，快步穿過夜市，走完那條人聲鼎沸的市場，這農民自建房確實是個城中村，髒亂差都不足以形容。
    來來回回，張旋忍著各種情緒。挨著問。
    終於問到一戶認識顧紅的人。在這片最遠的一排房子裏有一間亮著燈的屋子就是。
    是啊，才七點過，好多人都在城裏做夜晚生意還沒歸屋，多數人的房屋都還黑著的。
    “爸，今天是你的生日，給你點隻煙吧。”
    “再給你倒滿酒，你一定要喝好啊。”
    “媽在你旁邊吧。代我問個好，等她日子的時候，我也給過。”
    倒完酒，顧紅蹲下來，在一個小盆裏，點燃了紙，又燒了一柱香。對著一張照片拜了拜。
    良久，才把香插在用蘿卜當的香座上。
    “爸，你怎麼就走了呢。如今就剩下我一人了…。”
    下麵一句話張旋沒聽清，就看見顧紅瘦弱的肩膀抖動著，輕輕的在抽噎著。
    “顧紅。”旋子吃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沒鎖門。”順便解釋。與其鎖門，這個一貧如洗的幾間小屋，根本沒什麼值錢的。
    在進來之前，張旋就把這個屋掃描了一遍。
    “既然來了，你也上柱香吧。”顧紅任眼淚掛著。
    上完香，張旋把帶的鹵味順便放在桌子上，對著照片裏的曾經撫摸過她頭的顧叔說著：“叔叔今天冒失，給你帶了點菜。你慢用！”
    顧紅坐在院子裏的凳子上，看著旋子有情有義的對著照片拜了三拜。平靜的內心有些激動。但她努力的控製著。不想讓張旋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