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鬱寄塵已經把話說到這裏，幾乎沒有回旋的餘地，但葉意惜還是厚著臉皮繼續懇求。
    “那你打算一輩子不回春秋穀？你偷跑出來你的師兄弟們會很擔心的。”
    鬱寄塵隻回了一句你想多了他們才不會這樣，就沒有再說什麼。
    “鬱公子，就當是我求你了。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們這次肯定就是白去了。”葉意惜故意裝著可憐，“如果你陪我去，我什麼要求都答應你——除了什麼身體上麵的事情。”
    “那天是我神誌不清胡言亂語，而且我並沒有什麼要求。”鬱寄塵聲音冷了下來，“我們隻是萍水相逢而已。”
    這句話讓葉意惜有些尷尬，他一會兒看看月亮一會兒看看腳下，最後目光停留在兜裏他偷拿的那顆太情丹上。
    “呐，你要是不幫我這個忙，我就不把這藥還你。”葉意惜試著最後賭一把，雖然他有預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拿去就拿去吧，反正我又不差那一顆。”鬱寄塵瞥了一眼被偷走的太情丹，“反正這藥是我調配成的，我想要多少都會有的。”
    果然失敗了，這人真是很無趣。葉意惜直直地盯著藥丸發愣，突然腦海裏麵冒出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你要是不陪我，我就把這藥吃了。”說罷葉意惜就把太情丹往嘴裏送。
    雖然忘記過去不是多麼大的一件事，但是一般人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別人這麼做。
    “你在幹什麼！”果然耳邊傳來鬱寄塵的喊聲，“吐出來，快吐出來。”
    葉意惜故意裝作咽下去的樣子，把臉憋得通紅。鬱寄塵在他身邊一直用手捏住他的下巴，讓他不得不張開嘴。
    一個要咽，一個要吐，兩個人反複了幾次之後，鬱寄塵終於先認了輸：“隻要你吐出來，我就陪你去春秋穀。”
    這話一出，葉意惜二話沒說就把藥吐了。
    “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害怕看見我忘記過去。”這是葉意惜吐了藥以後發出的第一句感言。
    “我經曆過一次別人在我眼前服用太情丹。”鬱寄塵沉默了很久很久，終於開了口，“從那以後，我就發誓決不讓這事再發生第二次。”
    “……”葉意惜也跟著沉默了起來。
    “如果你忘記了過去，歸莫公子該有多難過。”鬱寄塵又補了一句。
    葉意惜沒好意思告訴他可能歸莫巴不得自己失去記憶。
    如果沒了記憶，自己說不定就會成為歸莫想要的樣子，就不會惹那麼多的麻煩，這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這麼想著，葉意惜漸漸有些失落。
    “起風了，別看月亮了。”鬱寄塵站起身來，“既然答應了和你一同去，那我現在要回去收拾一下行李了。”
    看他答應得這麼爽快，葉意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我要是把這事辦成了，你得答應我件事。”
    “誒？！你不是說對我沒什麼要求嗎？”葉意惜沒有意料到鬱寄塵會提出要求，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現在我變卦了，不行嗎？”
    “是什麼？”
    “你放心，不會為難你的。”鬱寄塵語調突然放慢，“如果我幫你把這件事辦成，你回白鸞國時，給我再帶一盆狐狸草回來——就當是你賠我的。”
    原來這麼簡單，葉意惜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沒有問題，我回去給你帶上幾十盆。”
    “幾十盆倒不必，一盆足矣。”鬱寄塵開始向樓梯口那邊走，“我先走了，還有以後你不必叫我鬱公子，叫我寄塵就好。”
    “好的，寄塵。”
    在鬱寄塵走後，葉意惜一人在屋頂上覺得無聊，磨蹭了一會也下了樓梯。
    到了快到房門處的時候，葉意惜看到一個他在熟悉不過的身影——歸莫。
    “你……你醒了。”葉意惜像是被撞破偷情了一般尷尬，“我……我睡不著所以……”
    “鬱寄塵答應和我們一起去了？”歸莫沒有理會葉意惜結結巴巴的解釋，“你居然還想給我喂藥？”
    “你偷聽我們說話。”
    “你鬼鬼祟祟下床的時候我以為你有事，就跟著去了。”
    葉意惜倒吸一口涼氣：“那你也知道藥被我吃了，你大可放一萬個心。”說罷聲音低了下來，“你不用怕忘記你的世子。”
    “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歸莫語氣柔和了下來，“剛才你吞藥的時候我就在離你們一步之遙的地方，正準備逼你把藥吐出來。沒想到，還是鬱公子先了一步。”
    “可是如果我沒了記憶那不是很好嗎？說不定就會聽你的話，說不定也會……愛上你。”
    “雖說是這樣。”歸莫歎了口氣，“但我堅信你身上還是殘存著意惜的記憶，如果非要讓你我中的一人失去記憶，我寧願是我。”
    “也許這樣，你現在會更自在一些。”歸莫擠出了一個微笑，“我相信你有一天會記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