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說在北市過中秋，沒想到下飛機就深深感慨得中華人民群眾太多，許良生說那我們還不如收拾一下出去玩玩。我自然舉雙手雙腳讚同，不過這之前，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我需要剪頭發了，你看，真有點聰明絕頂。”
    許良生這次沒說太多，他從沙發上起來，光著腳在屋子溜達一圈，沒找到剪頭發工具，便說那我出去取一下。本來以為是要開車去哪兒，沒想到半小時人就回來了，我就震驚了，“你這是哪兒取的？”
    “對麵。”
    想想，對麵也就一個周金主公寓了，“你找了開鎖公司？”
    “他密碼654321。”許良生還挺隨意，好像這事兒全世界都知道一樣，“他這人相信數字顛倒一下可以減少一半的破解機密。”
    “還好我不是那另一半。”當初新年，自己發神經地從英國回來，到許良生這邊，正好看著這邊其樂融融，估計不是相親就是相愛，想想尷尬，我便溜達著一圈叫車找賓館，然而卡著新年，都是團圓時候，不是自家人，誰讓你進門呢？結果沒找到一個地兒，最後沒辦法，隻能折回來，到金主大人那邊公寓樓下呆著。他那邊管得其實比許良生這邊的公寓樓更嚴格，樓下進去也有前台和保安，沙發上坐著都要特別說明。
    我拿出證件，那前台對著照片又對著我，有些意外，“是您，夏先生，新年快樂哦。”我歪著著頭看漂亮的小前台，她繼續笑著，“周先生特意交代，這幾日您若是過來，鑰匙交給您。”
    我當場就為為周旭的神機妙算點讚。
    然而，他的鑰匙就是多餘，他家的密碼就是123456不行，用了654321，然後，哢嚓，就開門了。周旭這邊的公寓與其說是住的地方，倒是不如說是一個工作室，和周雅人住的地方異曲同工。兩個很大的房間，很少的東西，沙發，床，桌子，衣櫃，一個吧台，一個大畫板，然後，沒了。
    那時候還真是麼有想到周旭是個畫家，還是個抽象主義。他的畫是交錯的顏色，估計小時候學畫被他家老爺子當成鬼畫符，拿著拐杖大叫著還能不能好好畫個看懂的玩意兒，我說著哈哈笑著，然後就瞬間不對勁了。
    那嘩啦一聲的，我對著鏡子，摸摸頭頂那片光滑，“許先生你看，好一條昌平大道。”
    許良生已經憋著笑，我鬱悶地瞥他一眼，“想笑你就笑，別憋著。”話音未落他已經真的哈哈笑起來，就沒差捂肚子前仰後合了，我迅速起身抓著他，撓著他的肚子，“你還真敢笑，真敢笑。。。”
    他就是壓不住，狹長的眼睛勾起一條彎彎的弧度，身體翻轉，他已經抱著我躺在地毯上，一會兒笑笑，一會兒大口地呼吸，摸小狗似的揉著我的頭發，還樂此不疲，這發型也虧得他這樣審美潔癖的人能忍受，趴在他一起一伏地胸膛上，隨便他的動作，“你說要去哪兒的？”
    “海角。”
    “啊咧？”我抬起頭看他，又被他摁了下來，壓在胸膛，“回家，不是挺好。”
    然而這個原因並不能打動我，我渾身不想動彈，趴在他的胸膛，連這發型都能多忍受幾分，許良生拍拍我的背，“你不想回去？”
    “不怎麼想去。”
    “得有充分必要條件。”
    “沒有。”我一臉賴皮到底的模樣，許良生也不強求，就這樣和我在地毯上躺著，問我那年什麼時候回來的，我說是大年三十吧，也可能29，回來就收拾收拾就在金主大人那邊公寓睡了。
    “那天是我的家族裏的哥哥，在這裏過了一晚。”他特意強調，“是個有些異裝癖的男人。”
    “你要說是女人我還放心呢。”
    “他算是半個女人。”
    “得了，不糾結這種話題。”停頓半刻，我還是抬起腦袋問他，“那不男不女的大年三十在你家幹嘛？”
    “你在周旭家幹嘛呢？”他便是眯眼笑著，又是認真，我知道他心裏是有些問題的，這時候其實也沒什麼坦然與不坦然，“我進去沒多久他就回來了，他在咱們家對麵的公寓沒一點年味，就去了另一個。”話說一半呢，許良生還忽然挺開心，“你那天吃了什麼好吃的，周旭對北市比較熟。”
    “卡著新年呢，怎麼說皇城根兒下，這邊年味還是挺重的好不好，周金主那人是吃了晚飯的，其實就是開車時候先過了他家年夜飯的第二，打包了些飯菜，味道確實不錯。”
    “難怪那時候傳出了有女友的傳言。”許良生也沒再這個話題太久，過去很多事情我們都沒辦放在一起討論太久，我問他準備去海角做什麼，他還是那個理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