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門擇夫篇  第150章:成山屍骨化灰去,首將跪地立毒誓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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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0章:成山屍骨化灰去,首將跪地立毒誓
    夜,寂靜,臨死前的呼吸細如絲。唐澤始終沒有使用忻一留給他的匕首,‘碧光’一直被他握在手心裏,但他也沒有看到李鈺在何處。熠熠火光之下,已經沒有活人了,一支飛箭刺穿了唐澤的身體,唐澤是最後一個倒下的人。
    無論是護龍衛士還是那前來行刺的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的黑衣人,全都死了,一個不留。唐澤也不知道這最後一支箭是誰射來的。總之,他中箭了,命若遊絲,舉目望去,再也沒有站立著的人,遍地熱血,染紅了土地,也染紅了護龍衛士的銀鎧。
    唐澤近乎絕望地閉上眼睛,把匕首丟遠了,嗟來之食他不要,以偷來的東西換命,他也一樣不稀罕。
    花清踏著遍地斑駁,將每一張臉都扳過來看了一遍,他始終沒有找到李鈺。
    “沒有屍體,那就是還活著了。”花清喃喃道。
    林湘沒有接話,眼底一片瘡痍,今日所見,將是未來世界的縮影,他甚至沒有聽到花清在說什麼。他看到了地上的匕首,也看到了昏倒在地氣息衰弱的唐澤,趁著花清看別處的時候,他把匕首插到唐澤的腰帶上,同時也用一把染了血的汙泥摸汙了唐澤的臉,這才道,“再往別處找找。”
    然後二人又一起去了別的地方,方圓數裏,都搜了一遍,沒有發現逃走的痕跡,也沒有找到屍體,活人也沒見著。要麼就是提前逃走了,要麼就是藏在某個沒被他們發現的地方。
    等花清和林湘走遠走,藏花騎著馬,走入遍地屍體中,絳色的袍子從血汙之地拖過,髒了他的靴子,也髒了他的袍子,他走到唐澤身旁,目光落在‘碧光’之上,猶豫片刻,又把唐澤抱了起來,然後往回走。把唐澤綁在馬背上,自己牽著馬,慢慢地走遠了。
    等封平回到營寨的時候,封平所見的也一樣是血汙遍地,屍體陳列的大地。
    封平咬著唇,紅紅的血絲從封平嘴裏流了出來,他什麼都沒說,麵無表情,目光冷靜,將黑衣人翻來覆去的檢查了一遍,又把他們所用的兵器檢查了一遍,接著才是自己人的傷口。尋了一遍過後,護龍衛士的人一個都不少。但是唐澤和李鈺還有忻一卻不知去向,此處不見人,那就說明還活著。
    封平走到營中堆放食材的地方,將所有易燃之物全部取了出來,又把屍體堆積到一起,砍了樹,灑上油,他跪在堆積如山的屍體麵前,深深拜下磕頭,“封平此生,不報此仇,誓不為人!”說誓畢,他打燃火折子往灑了油的柴上丟去。
    一把火點燃,連著燒了兩個山坡。所幸的是這兩個山坡中都沒有人家。
    忻一雖然搶先一步離開主隊,孤身一人往穎州郡而去,但他也還沒有走多遠,身後火光映天,他在馬背上回頭看了一眼,眼神痛苦不堪,他不忍多看,僅僅隻是火光,他就已經明白了。對於此戰的勝算,忻一心中早已有了定數。
    看到火光,他能斷定隻是封平回來了,那一戰已經結束了。
    火起的如此之快,那就說明李鈺還活著。這火燒去的隻是其他人的屍體。同時,他也斷定封平並沒有找到李鈺,因為隻要李鈺還在,他就絕對不會容許封平一把火把人燒得如此幹淨。
    想到這些,忻一的速度更快,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找到人。
    “阿澤,你可莫要死了。”忻一在心中默默說道。雖說李鈺還活著,但唐澤是否還活著,卻是不好說。他隻希望自己這一次沒有下錯注。
    且說藏花帶唐澤到一個小驛站裏,把唐澤安頓好,又親自幫唐澤處理傷口,體貼地就像知心人一般。
    一空在旁邊見了,隻是道:“阿彌陀佛。”
    “你阿彌陀佛什麼?難道我救他還有問題了?”藏花俏皮地揚起眼來,睃了一眼一空。
    一空道,“施主若是救人,自然是好,但施主再把禁歡蠱種到他體內,那也就是施主的不是了。”
    “禁歡蠱如何了?我自己還舍不得用呢。”藏花道。那禁歡蠱本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也不是什麼劇毒,隻是中了此蠱,便不能行那男歡女愛之事,若是不受控製行了,體內便如寒冰一般,須得調養十天半月才能逐漸恢複。中了此蠱,除了這個反應以外,便也沒有別的害處。
    藏花咬住嘴角,忍住了笑,說道,“何況他也用不上,一個死心眼的人,這蠱用在他身上是正好不過。”
    “阿彌陀佛。”
    藏花不理會一空,給唐澤蓋上被子,然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去歇息。
    讓藏花沒想到的是,在他回到自己房中的時候,竟然撞上了歐陽道子。不知道歐陽道子什麼時候來的,好像已在房中等了許久了。
    “師父。”藏花轉過身把門關上,低聲道,“您怎麼來了?”
    歐陽道子把鬥笠摘下來,鬥笠下是一張帶著麵具的臉,露出下顎,一雙眼睛黝黑深邃,叫人又敬又怕。歐陽道子道,“今夜的事情,你說來聽聽。”
    “今夜的事情不是冉露做的,我看著冉露帶著史空離開,他走的時候史空受了傷,冉露不可能這麼快又殺回來,但是去的是易轉閣的人。”藏花道。
    “冉露把調動易轉閣的人的權限交給了花清了。”歐陽道子深深地吸了口氣道,“花清的手段夠狠,比吳奎當年更狠,若是不早除去,他將會是第二個吳奎,甚至更可怕。”
    “師父,吳奎的事情弟子所知不多,但他除了一氣南下,殺了些人以外,也沒做過其他的什麼事情。”藏花道,
    歐陽道子道,“那一次,火燒十四個鎮,屠殺三十六個村,水淹二十一座城。就這些,還不足以毀掉薑國的半壁江山,之所以說他能夠毀掉薑國的半壁江山,那是因為他手裏的私兵,已經有此本事。但因為他心中還有感情,還能受李維的控製,所以他才沒有做出更多的事情來。但花清不同。”
    “可要殺了花清?”藏花問。
    歐陽道子道,“這件事情交給你了,你要小心。為師隻怕你不是他的對手,能殺則殺,不能殺則退。”
    藏花點點頭,他心中納悶。歐陽道子對冉露到底忌憚到何種地步。為何連處理花清,他都不願意親自動手,按理說,歐陽道子要殺花清還是比較容易的。但眼下,他竟然會因為忌諱冉露而叫藏花去。
    “師父,恕弟子問一句不該問的,那冉露到底是何來曆?”藏花問罷便跪了下去,請罪拜道,“弟子的一切都是師父給你,凡是師父所敬的人,弟子自然也會敬重,希望師父能夠讓弟子知曉個明白。”
    “那是為師的私事,與你無關,你要如何對冉露,那是你的事情,為師不會去多管多問,也不會責怪你。”歐陽道子道。“為師這次這麼快就從巫國折回薑國來,也是怕冉露借為師的名義做出不可收場的事情來,在這件事情上麵,還希望你能多擔待一些,莫要讓此事發展到不可控製的地步。”
    這最後一句話,到底是讓藏花更糊塗了。
    不過仔細一想,藏花又明白了。因為明白,所以心更寒了。歐陽道子這一方麵給冉露大權,一方麵又讓自己約束冉露,壓製冉露,他這是希望自己做冉露的磨刀石呢。
    歐陽道子到底是有多希望冉露成為一把霍霍鋒利的刀。
    翌日,唐澤迷糊糊地醒來。柔和的光線照進唐澤的眼睛,唐澤側臉避開光線。藏花舉著燈走過去,“窗子都關上了,昨夜你的眼睛進了些毒粉,我幫你清洗了一下,剛醒來這會兒莫要看太刺眼的東西。以後會好起來的。”
    “是你救了我?”
    “難道我不能就你了?”藏花輕輕一笑,“那一箭刺的厲害,身體都刺穿了,最近你也要好好躺著,莫要亂動。”
    “不過也算是你運氣好,那一箭竟然偏了點兒。”藏花說,“‘碧光’是我給史空的,雖然我不知道它怎麼會在你的手裏,下一次你遇上了史空,記得把它還回去。”
    想起‘碧光’,唐澤又往自己身上摸去,想要把匕首還給藏花。
    藏花卻把匕首拿出來放到唐澤的枕頭下,“我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如今雖然不知道為何到了你手裏,你最好親自把它還給史空。”
    “我知道了。”唐澤道。說著又要掙紮著起來離開。
    藏花搖搖頭,點了他的穴道,“怎麼強成這樣,我救你一命,你卻不稀罕我救。難道除了李鈺,別人都不能對你好了?即便是要死了,也不要別人對你好?”
    “沒有這意思。”唐澤臉微紅,眼睛卻暗了下去。想起來,他和藏花之間還有一些私仇呢。
    藏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便道,“想來李鈺也沒事,畢竟沒有找到他的屍體,大概是還活著了。我也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我要殺一個人,還不屑去借別人的手。”
    聽到此,唐澤才安下心來。隻要李鈺還活著,他就還有活下去的理由。
    藏花無奈地搖搖頭,“好生養著吧,有封平在,他也沒那麼容易死。瞎操心。”
    “昨夜,昨夜封平回來了?”唐澤忽然欣喜起來,眼睛一亮。
    藏花道,“回來了,不過他回來的時候那一戰也結束了,他一把火把屍體燒了個幹淨。連著燒了兩個山坡。可見怒氣不小,這件事情還真的不好收場了。”
    “那陛下的下落?”
    “不知道,封平會去找他的,你擔心什麼,自個兒還隻掛著半口氣呢。”藏花不悅地說道。把燈留下,獨自去了。說來藏花也奇怪李鈺到底去了哪裏。
    就那麼點地方,無論是花清還是封平,他們都沒有找到李鈺,因為好奇,藏花又親自去昨夜的現場看了看,雖說已經讓一把火燒幹淨了,但還是可以看看這山上到底有何處可以藏身。
    藏花很失望。因為他沒有找到可能藏身的地方。
    若不真的是死了?隻是別人沒有認出他來?藏花心中都開始如此疑惑了。
    ‘嘚嘚’的馬蹄聲從後方傳來。
    藏花回頭看去,卻見冉露也帶著一隊人趕來。
    冉露看見藏花,跳下馬來,與藏花見了麵,問道,“沒想到你也來了。”
    “我也沒想到,是有人拿著給你的令牌調動的人呢,這筆賬到底還是要往你的身上算。”藏花冷聲道。
    冉露道,“你想如何算?”
    “這就要看你的意思呢?是殺你呢,還是殺昨夜私自動用令牌的人。總是要殺一個人的,否則這件事情說不過去。”藏花道,“朝廷不可能不追究此事。昨夜忻一是提前一步離開了,想來是往穎州郡調人去了,朝廷立刻就會接手此事,這是刺殺皇帝的大事,朝廷的千軍萬馬可不是說著玩的。薑國再怎麼軍乏將倦,那也是個有著數百年曆史的國家,能夠太平富貴到今日,也不是一個空架子。”藏花道。
    “調動的令牌是歐陽道子給我的,我把令牌給了花清,那也是我自願的,他是我巴國的皇子,我的東西自然也是他的,他做下了事,有責任,我自然也是要擔著的,藏花公子若是要動手,隨時來就是了。”冉露也不受這威脅,反正人早晚都是要得罪的,如今還有個歐陽道子在背後撐著,他又何必懼怕藏花呢。
    “你和歐陽道子,到底是什麼關係!”藏花問道。
    冉露輕蔑地笑了笑,“我也想知道我和他是什麼關係,誰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把我當主子般的供著,有如此好事,我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又為什麼要拒絕呢?”
    冉露倒也沒有和藏花說謊。如今他和歐陽道子的接觸是越來越多了,但他始終不知道歐陽道子把他當成什麼人。反正歐陽道子願意給,他就願意接,兩廂情願的事情,又何必再去問為什麼呢。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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