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門擇夫篇  第130章:恩怨積已久,破局需少年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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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章:恩怨積已久,破局需少年
    史空和冉露二人一起慢慢下山來,下山的路十分難走,直到夜色降臨,兩人都還沒回到那竹樓,倒是竹樓內的火光照亮了夜,在黑夜中形成一個醒目的聚點。
    冉露和史空看到火光同時收住了腳步。
    夜裏,又開始下雪了。竹樓方向的喧鬧聲傳來。
    冉露拉住史空就掉頭往山上跑,“來的不是歐陽道子,應該是吳奎來了,咱們得現在就走。”
    “吳奎,他怎麼找到這裏來了!”史空驚詫道,腳下慌亂,緊跟著冉露。
    冉露道,“他綁我去給他開臨風門秘閣的門,我是半路從他手裏逃出來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讓他給找到了,不知道陳悸是不是也跟吳奎在一起,這個地方我隻對陳悸說過。”
    夜間有雪,下午的時候又下了些小雨,山路更滑,冉露也不敢太過大膽施展輕功帶著史空跑。畢竟就在山下不遠的地方就是吳奎的人,那些人,個個都是高手,而且從聲音上聽來,他這次帶來的人還不少。
    “山中有機關,我們也不用太過擔心,隻要我們多拖延一段時間,歐陽道子也會趕回來,到時候也就不用害怕吳奎了。”冉露邊走邊安慰著史空。
    史空點點頭,盡量跟緊了冉露。
    二人一起翻過一個小山口,冉露帶著史空進了一個山洞,在山洞深處升起小夥,“你烤烤,我去外麵守著。”
    “不用,一起吧。”史空道。“被他們追到了,我們也逃不了,不如好好歇會兒。”
    冉露也沒堅持,反正此處已經出了遙星穀了,而且這個山洞是通的,從山的這一邊,直接通往山的另外一邊,冉露沒少來遙星穀,對遙星穀周圍的地勢環境也都還算熟悉。
    山下,遙星穀內,吳奎一把火燒了那竹樓,也叫人把竹樓周圍的機關全都毀了,一行人進遙星穀吃了不少這些機關的苦頭,全都掛了彩。
    陳悸在吳奎身旁,他也是跟著冉露所給的地址過來找史空的,沒想到半路遇上了吳奎,也就一起來了。
    好在是吳奎一起來的,否則陳悸隻怕進不了這穀就被暗箭射成篩子了。
    吳奎道,“搜山!遇到人,不管是誰,一個都不準放過,全部拿下。”
    “是!”屬下應道,數十人,瞬間散開,各個如同夜中鬼魅一般,行動快捷迅速。
    “老爺。”陳悸在吳奎旁邊,恭恭敬敬,一副聽從發落的模樣。
    “這次能夠剿了歐陽道子的窩,也算沒有白費功夫,冉露那小子機靈,下次遇上了,殺了他。”吳奎道。他完全沒有提及史空的事情來。
    麵前火光搖曳,白雪飛灑,陳悸拉了拉肩頭的袍子,心中想到那個身體單薄的少年,也不知在這樣的夜裏,那個少年在何處,是否還冷?
    吳奎側眼看了陳悸一眼,搖搖頭。也舉著火把往一條小路上走去,“跟來。”他對陳悸吩咐道。
    陳悸跟在吳奎後頭,小心翼翼。
    “在你們這一輩人中,我最喜歡的人是你。”吳奎舉著火把走在前頭,溫柔慈祥的聲線幾乎讓陳悸懷疑眼前這個人並非吳奎。
    吳奎道,“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快要活不下去了,手裏抱著你時,想到李維說過,如果我們養一個孩子,他一定讓那個孩子當皇帝。”
    陳悸驚愕的臉微微一紅,緊張得呼吸都亂了。吳奎待他,如親子。
    “可能就是因為那一點小情愫,才讓我原諒你這一次犯下的錯。”吳奎緩緩地回過頭來,把火把交個陳悸,“悸字的意思是:因為害怕而自覺心跳。這是書上的解釋。陳有‘舊的’的意思。可知為何給你這個姓名了?因為,我也害怕,當年的事情,一直到現在,都讓我害怕。”
    “老爺。”陳悸吃驚地瞪圓了眼睛,感動得淚水盈眶。
    吳奎拍拍他的肩膀,“今日,我們就走到這裏了。因為那個人好像來了。”
    “那個人?”陳悸驚詫地順著吳奎的目光看去,黑夜裏,他看到一個身穿黑衣,頭戴黑色鬥笠的人。
    這個人從黑夜中走來,腰間插著一把刀,刀柄是鏤空雕龍。
    吳奎對來人道,“你不是歐陽道子。”
    “我是林子行。”來人說道。
    “臨風門的林子行,原本應該死在長儀手中的林子行?”吳奎問。他並不吃驚眼前的人就是林子行。
    林子行點點頭,他摘下頭上的黑色鬥笠,鬥笠之下是一張年輕英俊的臉龐,刀削似的輪廓,一張能夠入畫的迷人麵孔,年輕如二十多歲的俊年兒郎。
    “你果然沒死。”吳奎並無意外看到活著的林子行,但也絕對沒有驚喜。
    林子行道,“他終究還是無法對我下殺手,就好像我也沒辦法真的下手毒死他一樣。”
    “你們,還真是折磨人。”吳奎道,“當年巴國巫國峪國都忌憚那位問鼎天下的長儀道長,後來三國都忌憚我這個叛國太子,我和他可謂是命運相同。唯一不同的是,李維是真的死了,我們是黃泉碧落再無法相見了。”
    “毒藥是我給他的,也是他自己給心腹,讓心腹悄悄地把毒藥放到他的茶水中,他喝了。”林子行道,“我們誰都沒有死的勇氣,無論看得多淡多明白,都還是希望能夠活著。”
    “他為什麼要選擇死?”吳奎問,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舊不曾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非要把他逼到非死不可。
    “他活一日,就要經受一日被人逼著殺了你的苦,他承受不住,他死後留下遺旨,要薑國世世代代都護你,但這個遺言,他隻留給了他選定的太子李祥,而非李社,所以這個設計陷害李祥爭奪太子之位,後來又成為皇帝的李社對此事並不清楚,他隻是想要護你不死,所以把和你有關的消息都封鎖了起來,不讓任何人提起……後來他翻到了那份卷宗,李鈺也找到了那份卷宗,如今那份卷宗應該在你的手裏。”林子行道。
    吳奎道,“是的,在我手裏,字跡和他年輕時有些不一樣。”
    “是我寫的,臨的他的字,自然有些不同。”林子行道。
    吳奎那堅硬得仿佛永遠也不會倒下的身板忽然搖晃了一下,蒼老的身子差點從山路上摔了下去。陳悸急忙伸出手去扶。吳奎及時站穩,對陳悸擺擺手,陳悸又退到旁邊。
    林子行道,“他的死,是他自己的選擇,此事與薑國,與上華,與史空,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該為難他們。”
    “薑國,是他的薑國。上華也是他的上華。”吳奎堅持,仇恨如同可怕的滔天浪潮,翻卷而來,壓暗了他的整片天空,擋住了所有的陽光,擊散了所有溫存,“他的東西,隻能是他的,他不要了,我便毀了,怎可給別人。”
    “天下,也是他從他父親那裏繼承過來的,幾時是他的了。”林子行道,“這世上,又有什麼東西是屬於我們的。”
    “動手吧!”吳奎拔刀出鞘。
    林子行手按刀鞘。這把刀,是他母親留下來的,鏤空的龍紋刀柄,是權威的象征,那是皇家之人才有資格使用的東西。
    吳奎道,“你別忘了,薑國處於今日局勢,也有你的份!”
    “所以,我要結束這一切。我當年一時心軟猶豫所欠下的一切,我會一一還清。”林子行道,“如果當時我殺了伊涼,斷了巫國想要吞掉薑國的希望,從根本上鎮壓住他們的野心,今日局勢也就有所不同。”
    “你殺了一個伊涼,還會有千千萬萬個伊涼,你殺得完嗎?戰爭永遠都在,即便你真的有永生不死的優勢,你也未必能夠阻止!”吳奎說罷已經刺出一刀,刀鋒凜冽,去勢洶湧。
    林子行側身躲開,體態輕盈縹緲,仿佛並沒用什麼力氣。
    就在這一刀之間,又有一個人加入了其中。這人仿佛已在一旁蟄伏許久,等的就是動手的這一刻。
    來的人是個和尚,和尚用一截樹枝格開吳奎的刀。然後和尚輕飄飄地落在一片綠葉之上,任由白雪紛紛,和尚身穿單衣,麵色紅潤,臉帶微笑。衝眾人行了個佛禮,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李社!”吳奎後退十步,吃驚地看著擋了他一刀過後還穩妥拖地站在樹枝上的人。
    李社對吳奎恭恭敬敬,道了一聲,“吳將軍好。”
    吳奎冷眼一瞥。收刀入鞘。
    李社走向林子行,“我能喊你一聲叔叔嗎?”
    “……”林子行坦然的臉也茫然了,論起來,他確實長李社一輩,李維也叫他一聲大哥,李社確實該叫他一聲表叔。
    “可以。”林子行應道。
    這二人的年紀看上去相差極大,林子行的模樣不過二十多歲,李社卻是老了,臉上印著歲月的痕跡。
    “薑國今日之禍,與你確實脫不了幹係。”李社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殺的人,是我的父親,是薑國的天子。”
    “所以,你可以殺了我。”林子行道,“我的功夫,贏不了你。”
    “是,你體內有毒,你要運功療毒,你的內功已經散的差不多了,這一次為了救長儀,你已經不得不指望一空了。”李社道。
    “一空也給你來信了,他對你說了那件事情。”林子行道。
    “他讓我轉告你,他會善待長儀的,隻要長儀一日不離開群山,他就護長儀一日。”李社道。“如果不是他,我也想不到你會來上華。”
    “你一直在找我?”
    “是的,因為我要弄清楚當年的事情。”李社道。“在我懷疑你還活著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找你。”
    “那現在你可弄清楚了?”林子行問。
    “清楚了,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隻是不知道該由誰來償還這場債。”李社深歎道。“我們都犯下過錯,無法彌補的錯,因為錯誤結下的果,留給了我們自己,也遺留給了我們的子孫。一代一代的傳下去,沒完沒了。”
    “是啊,沒完沒了。”林子行道,“即便我現在殺了吳奎,殺了長儀,殺了歐陽道子,也一樣於事無補。”
    “是的,即便我們都死了,峪國還是會舉兵入侵上華來搶奪他們的皇子史空,巴國見勢也會立刻舉兵入境,因為花清也是他們的的皇子。巫國暫作壁上觀,等的就是乘隙而入,最好能夠後發先至。”李社冷嘲道,“天下局勢,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互相牽製,牽一發而動全身,這顆暗棋,早就埋下了,等的就是看誰先在這棋盤上落一顆關鍵子,催發這顆暗棋的作用。”
    “你和長儀是開局的第一步,吳奎是個契機,今日,便是當初走的那第一步所發揮最大作用的時候了。今日的事實證明,當年的那第一步,沒有白走。”李社說道。他的肩上已經堆上了一層薄薄的雪。
    時光無情,棋局更殘酷,這一盤棋,到底何時才是終?
    寒風吹過,李社抖了抖肩膀,從樹枝跳下來,輕盈地落在堅硬的地板上,抖落了肩頭的雪,他的目光落在了陳悸的臉上,盯著陳悸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牌,遞給陳悸,“這個你拿著,可以調動薑國的三軍,在薑國內往來自如,無人敢攔你。”
    玉牌潤澤雪白,是好玉,雕工精細,鏤空雕龍攀藤複雜,中間刻著一個精致的‘凰’字。在薑國,這玉牌本該給皇帝和皇後的,但如今卻是一塊在史空手裏,一塊正被李社交給陳悸。
    “帶著玉牌,在冬至之前,把史空送到峪國,隻要峪國不出兵,天下就還能維持安穩。別給峪國出兵的理由,就當是為了天下。”李社道。他把最後的希望,寄托給了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年。“你不用擔心史空會毒發,一空會暗中跟過去瞧著,即便他離開薑國,也不會有事的。”
    提到毒,眾人都不由地朝林子行送去一個仇恨的目光,林子行也表示無奈,他製造毒,確實沒有想過要研製解藥,他的解藥,都是無法把毒清理幹淨的,中了他的毒,隻有靠吃了解藥後慢慢調理。後來有調理好了的,也有沒有調理好毒性複發死了的。
    “好了,你快些去,我相信你能找到史空,這裏的事情很快就會被歐陽道子知道,你要在歐陽道子找到他之前帶走他,別讓他落入歐陽道子的手裏,可知?”李社道,聲線溫柔,千叮萬囑,深怕陳悸是個調皮搗蛋不聽話的孩子。
    

    作者閑話:

    定時發布:8月1號晚上八點三十分定時發布,如果發布時間和章節有誤差,影響到正常閱讀,請聯係作者。
    PS:本文沒有長生不老藥啊,林子行和長儀……不劇透了。。。你們要是看到什麼BUG,記得告訴我,我改,或者補。謝謝你們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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