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門擇夫篇 第128章:聽你一曲笛,道是舊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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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聽你一曲笛,道是舊人忘
世上沒有絕對的對錯,也沒有絕對的輸贏。李鈺立在馬背上,望著這片茫茫山河,他心裏已經明白。這場潛伏依舊的戰爭,終於要打響,無論他多麼不願意綽戟上戰場,他都改變不了這個命運,今日發生在天門關的事情,來日也會發生在別的地方,他隻是一個帝王,不是神,他無法主宰這個世界的變化。
寒風呼嘯,大雪紛飛,一柄長矛破空刺來。來勢凜冽突然,李鈺側身勉強避開。
長矛擦著李鈺的耳刺過,然後又橫掃而來。
李鈺被這一招逼得翻身下馬,拔出長劍,與馬上敵人交手。
大雪之中,看不清來客麵容,隻看那人一身銀鎧,頭盔上插著一根紅羽,迎風招揚。二人交戰百合,勝負未分,若非李鈺在馬下,那人在馬上,李鈺定然要勝出一籌。
“唐澤!別鬧了。”李鈺忽然喝道。
那馬上的人當真停下手來,把長矛一收,翻身下馬,“陛下好眼力。”
唐澤取下頭盔,也取下臉上那張人皮麵具,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
李鈺道,“你怎麼來了。”
“郭將軍說,巫國嚇唬嚇唬就好了,現在還不是用真功夫的時候,上個月我們收到冉露回巴國的消息,我就和郭將軍商量了一番,先過來接應你,怕你出事。”唐澤道。
李鈺點點頭,“我沒事,我父皇來信了,京中不能無人,讓我快回去。”
“臣這就護送陛下回京!”唐澤單膝跪下,單手觸地,鏗鏘道。
“你來,不就是為了我回京的事情嗎?”李鈺不以為然地一笑,把唐澤扶起,“朕也想回去了。”
“陛下也收到了一空大師的信了吧?”唐澤問,嚴肅的臉上忽然黯然。
“恩,他也回上華了。”李鈺道,“上華空虛,京中無人。”還有後一句:危機重重,他如何能夠在亂中求全?
李鈺也知道,唐澤不願意聽這些,自然沒有說,反道,“皇後的職責本是管理後宮,我總把前朝的事情交給她,也太欺負了她些,這次回京之後,唐卿可願意為朕分擔一些?”
唐澤詫然,這樣的話李鈺不是沒有對他說過,但當時李鈺是因為想要偷閑,便玩笑說讓唐澤幫他分擔國事。
唐澤也秉著不參與國事的理由拒絕了李鈺,他不想在朝廷的漩渦中陷的太深,他從始至終,也隻是想陪在李鈺身旁而已,能夠盡自己的力護這個人一生平安,那他便是心滿意足,可人終究不是聖人,終是有自己的貪心,忽然一天,一個陌生人占據了李鈺的心,他也嫉妒。
“臣無能,隻能盡心盡力護陛下安危,國家之事,臣……”
“好了。”李鈺截斷唐澤的話,“就知道,你怕朕偷閑不務正業。行了,明日就回。”
“是!”唐澤應道。然後二人翻身上馬往天門城去。
從始至終,李鈺都沒有提唐澤刺殺史空的事情。但他並未忘記此事。隻是他也想不明白,唐澤為什麼要對史空下手,經過這段時間的沉默,李鈺本來已經不再為此事傷神,但唐澤現在又在眼前,他又想起這個讓他揪心的問題來。這次回京,唐澤也在左右,不知回京後又會發生什麼事情。李鈺輕歎一聲。
唐澤亦有察覺,“陛下。”
“恩。”李鈺應了一聲。
唐澤道,“我會盡力護史空,有我一日,就有他一日。”
李鈺矍然,執著韁繩的手忽然僵住。
唐澤沒有多說,策馬上前,把李鈺拋在身後,獨自一人策馬遠去。一身鎧甲,在白雪之中,銀銀有光,孤獨悲涼。
李鈺再怎麼傻,都該明白了。
唐澤是何等人?他所追求的是什麼?李鈺不是傻子,他怎麼會不明白呢?
那個薑國第一高手,身在朝廷,心係江湖,一個人,被心中不可獲取的感情被硬生生的劃成了兩半,一半丟在江湖,一半被圍困在金碧輝煌的皇宮之中。——一切隻因他愛他啊!
李鈺的速度越來越慢,心情越來越沉重,那份感情,他無法回報啊。
唐澤這次急著從巫國邊界到巴國邊界來,真的隻是為了陪他回京嗎?
不是,是因為唐澤也猜到了天門關已經不安全了,他擔心李鈺。所以來了,在國與家麵前,都沒有什麼是比李鈺的安全跟重要的,唐澤棄國之安危不顧,也要過來看一看他是不是還平安。
唐澤回到天門城後,立即把營中要將都叫到麵前,把李鈺被刺的事情問了一遍,然後全部加以重責。
在唐澤的怒目下,數十員要將,竟然沒有一個人敢提李鈺昨日已經開恩,已經赦免此事了。
誰都不敢提,各自去領了板子,然後回去整理軍隊。等李鈺回城後,也沒有人敢提唐澤再次處罰昨日之事的事情。
翌日,唐澤與李鈺一起領了八千軍馬回京。
上華城中,冉露坐在回風樓上,手中一支短笛,吹著《天仙子》。
陳悸在上華長街,他聽到了這曲調,追著曲子而來,卻看到了冉露。
冉露放下短笛,微微一笑,笑容放蕩不羈,眼神輕佻,把笛子揚了揚,“我自己做的,不是你給他的那支。”
“你怎知道?”陳悸驚訝地問,隨後,他又更吃驚地看著冉露,眉頭眼睛都皺了起來,渾身神經都緊張得繃成了一條直線。——這個人不是讓吳奎給綁走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因為,我那個時候也在。”冉露嬉笑道,“他挺好的,如果沒有這場亂的話,如果我先遇見他的話,我也會為他做一支笛,給他吹一曲《天仙子》。”
“你!”陳悸擰緊了眉頭,看冉露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複雜。“你逃出來了?怎麼逃出來的。”
“你說吳奎嗎?”冉露道,“我以為你會先問史空呢。吳奎綁人的手段又不高明,我怎麼會逃不出來呢。”
“你知道他在哪裏?”陳悸又問。他吃驚冉露能夠從吳奎手中逃走,但他也一樣很擔心史空的安危。
冉露道,“歐陽道子沒傷害他,他沒事。”
“他在哪?”陳悸繼續問,牙關緊咬,血絲布滿雙眼。
“遙星穀。”冉露道,“那是歐陽道子的地方,你最好別去,整個穀中,處處都是機關暗器,不熟悉的人進不去。”
“你和歐陽道子是什麼關係?”
“我也不知道,他要幫我,我就是不接受也沒辦法,我需要變得比歐陽道子更厲害,隻有這樣,才可以防止以後被他所逼。”冉露道。
陳悸怔了怔。這中間的複雜關係,他難以明白。
冉露勾了勾嘴角,笑道,“今天我來,也不是跟你說這個事情的。我問你,你願意讓李鈺回京嗎?”
“他是薑國的皇帝,他本就應該住在上華的那個金籠子裏。”陳悸道。
“他身邊有一個唐澤,你忘了史空身上的毒是怎麼來的了嗎?”冉露道,凶悍之情已經顯露,殺氣已顯。
“我們聯手吧。”冉露道,“我一個人殺不了唐澤,我見過他的武功。”
“我也殺不了他。”陳悸道,“上一次和他們交手是在枌城,當時他們有手下留情,所以我才略占上風。”
“所以我說,我們聯手。”冉露道,“絕不能讓他回來。”
“你想殺的,是李鈺還是唐澤?”
“這個重要嗎?都死了不好嗎?就少了一個人很搶了。”冉露笑道。
“他若選擇了,我離開又何妨。”陳悸掉轉而去,他沒有答應冉露。
冉露輕輕一笑,臉上笑容狡黠,他的身邊,爬出一隻小貂來,貂兒在他的腳邊嗅了嗅,冉露彎下腰,把它捧在手心裏,“可惜了,為情所困,終是要傷情而死了。”
冉露搖搖頭。施展輕功從屋頂躍下,跳到馬背上,然後絕塵而去。
一路馬不停歇,直到入了遙星穀,冉露才把馬放開,讓馬兒四處吃草去,自己帶著貂兒進了遙星穀深處。
貂兒雪白,遙星穀山清水秀,有世外桃源之境也。
冉露抱著貂兒走到竹樓前,輕輕地叩響了窗。
聽到叩窗聲,史空條件性的從書中回過神來,驚喜地回頭看去,卻沒有看到他以為的那張臉。
冉露抱著貂兒斜倚在窗口,“讓你失望了。”
“沒有。”史空探出身子,左右看了看,沒有見到歐陽道子,“你來了,歐陽道子呢?”
“我來的時候,他都不在。”冉露道,“其實,我並不清楚他為什麼什麼事情都告訴我。我也不知道他對我到底是什麼個意思。”
“他對我說過這些話。”史空道。
冉露把貂兒往史空懷裏送去,“這個給你,免得你在這裏無聊。”
“此處不悶。”史空道,“我養不活它,我不會養。”
“你,當真不要?”冉露盯著他。
史空被他看得渾身發毛。
冉露又把貂兒抱回來,“那好吧,反正入冬了,我帶去讓人做個貂皮圍脖也好。做好了給你送來,如此你就可以不用養了。”
“你……”史空無奈,隻好留下。
冉露道,“陳悸在到處找你,李鈺差不多也要回上華了。我承諾過你的,給你三百刺客做護衛,我會在冬至之前給你。”
“這個事情你已經說了很多遍了。”史空道,覺得冉露有些無聊。一件事情總要說很多遍。
冉露看著他的側顏,沉默少頃,道,“陳悸說,要教你輕功,你也說想學,不如今日就跟我學輕功吧,遙星穀是個好地方,適合練功。”
“隻怕我體力不行,學不好,白費了你這個做師傅的心。”史空道,繼續埋頭看書。
冉露把他手裏的書抽出來,丟到了窗外。
“你!”史空被他氣得不行,冉露這人,做事總是一套一套的,誰也不知他下一刻到底要做什麼。在山穀中的日子,冉露總是隔三差五的來一回,說些最近的發生的事情,偶爾也說說那三百人的訓練進度。
“去撿啊。”冉露不輕不重的道。
史空去開門,然後從外麵饒了半圈,這才到窗子後麵,卻發現那本書已經不在窗外了。
冉露在窗內,手裏拿著那本書。“翻窗出去不就好了,繞那麼一大圈,到頭來可不是讓別人搶了先。”
“就你最能耐。”史空道,也不繼續和冉露氣,自己找了個清淨的地方,坐著吹笛子去了。他不吹《天仙子》,因為《天仙子》一起,那關卡就會被打開,會有毒藥釋放出來,引來毒蟲。
不到萬不得已時他不吹《天仙子》。
冉露來到他的身後,輕聲問,“你,忘了李鈺了嗎?”
史空一怔。
他何時忘過。
“李鈺和唐澤要回京了,你會去見他嗎?隻要你去,他一定會見你。”冉露道。
史空不言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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