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誘帝出關外，江山再無王
    雪地中，冉露痞笑著舔了舔手中雪亮的匕首，對麵前的歐陽道子道，“我又回來了，這一次離開，順便回了一趟巴國，然後又回來了，我的速度，還算不錯吧。”
    “你回巴國做什麼去了？”歐陽道子問。
    冉露道，“把這邊的事情跟巴國彙報了一下，可能要如你所願了，巴國已經決定出兵了。”
    “你難道也真的相信李鈺會攻打巫國？”歐陽道子問。
    冉露道，“我倒是不這麼想，不過想要滅巫國，就一定要先把巫國從那重重大山中引出來，不是嗎？否則將來無論誰得了這天下，都有巫國一個隱患，讓人惴惴不安。”
    “是的，你很聰明。”歐陽道子道，平緩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冉露歪了歪腦袋，他真想趁著現在挑開歐陽道子的黑色鬥笠，想看看那張被黑布遮擋住的是一張什麼樣的臉。
    “有一天，你會看見我的臉的。”歐陽道子道。
    “你對我還不錯，比我師父對我還好，你是我什麼人？”冉露問。
    歐陽道子挑開了話題，問道，“你對我說一句實話，你……到底是不是也喜歡男人？”
    “……”冉露啞巴了，手裏的匕首掉在了地上，插入了雪地。
    今年上華的冬天，真的是特別的冷，歐陽道子問得如此認真，難道是反感這種關係？冉露彎身撿起匕首，不屑地一挑眉，“不好意思，我確實喜歡，準確的說，不僅僅隻是喜歡這麼簡單，我隻對男人有反應。”
    歐陽道子沒有任何回答，沉默了會兒過後便走了，歐陽道子的輕功極好，幾個起落就已經消失了。冉露卻還在原處，他等到了吳奎的人。
    吳奎的人是追著歐陽道子而來，他們到此沒有找到歐陽道子，反倒找到了冉露。冉露攤攤手，聳聳肩，“你來晚了一步，他走了。”
    “那你又是他的什麼人？”吳奎抓住冉露問。
    冉露以匕首抵住吳奎的心髒，也同樣威脅道，“和你，還沒有關係。”
    吳奎手中力氣加大，冉露手裏的匕首也往吳奎的身體裏刺入，快要被吳奎擰住領子捏斷氣的冉露道：“我的東西，可都是有毒的，你要不要再試試。”
    吳奎自己也是個擅長用毒的人，他自然知道冉露沒有說謊，何況匕首刺破他的皮膚，他已經感覺到了不對。
    吳奎放開冉露，冉露把解藥拋過去。
    “往什麼方向去的？”吳奎問。
    冉露道，“比起這個你下一刻中就可以查出來的疑惑，我更想告訴你，巴國已經決定對薑國用兵了，李鈺現在在邊關，怕是要被困在那邊無法回京了，現在的上華，是你的天下了，你高興嗎？”
    吳奎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怒火充滿了眼眶，裝著解藥的瓶子在他掌心裏碎成了齏粉。
    “吳將軍，看到你掘開李維的墓，我很震驚，但是你並沒有啟他的棺，我大概明白了你為什麼會這麼瘋狂了，掘墓要覺得不是李維的白骨，而是當年的那個真相吧，真相明明就在眼前，卻沒有膽量看，這就是當年那位舉兵南下讓人為之喪膽的大將軍。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冉露笑容狡黠，膽大潑天的他雖然不是吳奎的對手，但也不怕激怒了吳奎自己沒有好下場，他和吳奎交手也不是一兩次了，每次都是他敗，他卻好像已經敗上癮了一樣。
    “李維死了，毒藥是出自林子行的手，對嗎？你早就想到了，不是嗎？”冉露步步緊逼，吳奎的臉色一陣蒼白。
    冉露早就開過那棺，自然知道自己的話沒錯。
    “那毒叫‘鎏金斷腸丸’，史空身上的毒，也正是那種毒，你今夜救史空一次，就是想要看看那毒到底是能解還是不能解，不是嗎？”冉露道，越說，他眼中的笑意越盛，“我也想要知道，那毒能不能解……”
    “下毒的人，是誰？”吳奎問，仇恨充斥他的眼睛，這是多此一舉的一問，那下毒的人除了長儀還有誰？
    “長儀，還是林子行，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吳奎的情緒不受控製地沸騰起來，冰冷的雪夜裏，他手背上的青筋暴露，掌心滾燙，下一瞬間，他狠狠地推出一掌，麵前的排排大樹應著掌風而倒。
    “林子行的師父，終究是巫國人，他還有一個師弟，不是嗎？”冉露道，一言一語，仿佛要揭開一個驚天大秘密。
    吳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冉露的笑意越來越濃。
    “是長儀……還是林子行！林子行那個時候應該已經死了，可林子行真的死了？”吳奎的腦子開始混亂起來，他在李維的墓中所發現的線索，他對任何人都沒有提，他甚至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
    冉露道，“你也找不到長儀的下落了不是嗎？我告訴你，長儀被送到寧安寺去了，是林子行送去的，林子行還活著，那個本該白發蒼蒼的人，還活著，而且還很年輕，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你說謊！”吳奎倏然拔劍，劍刃抵在冉露的喉結上，冉露不退，反倒往前走，迎著劍鋒。
    吳奎退後一步，他不是真的要殺冉露，冉露氣得他滿腔怒火，但他不想殺他，他想留著冉露，讓冉露告訴他，這些是謊言，全都是假象。
    “一種叫‘流光’的毒。”冉露嘴邊掛著一抹邪笑，他的手裏多出數十根細小的鐵絲，鐵絲在吳奎麵前攤開，“你知道這個是做什麼的嗎？這一次我離開薑國，不僅僅回了巴國，還去了寧安寺，還去了留仙山，也去了臨風門，我就用手裏的鐵絲，開了臨風門的秘閣，真是可憐了林湘和花清，花了那麼多功夫就是為了從你的手裏拿到解藥和鑰匙，若是花清對我開口，我立即就能把秘閣的門打開，至於解藥，要配一種藥解林湘的毒，算什麼難事，巴國的名醫那麼多，難道還解不開林湘的毒？可憐了那兩個人，倔強的跟驢似的。”
    這話明著是說林湘和花清，實際上是把吳奎也一並奚落了。
    “幫我開秘閣的門！”吳奎威脅道，同時一揮手，左右會意，立即以刀劍架在冉露的肩上腰間，四麵八方把冉露圈了個密不透風。
    “帶走！”吳奎一揮手，無數鐵鏈往冉露身上招呼而來，冉露便被鐵鏈包成了粽子，被一行人拖上了一輛馬車，連夜拖著離開了上華。
    說好的，要先攻上華的呢？
    吳奎這個臨時變陣的人，實在是太不靠譜了。
    陳悸得到吳奎離開上華的消息的時候，天還沒亮，習慣了睡房梁的陳悸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沒從房梁上摔下來。
    但後來讓陳悸更為吃驚的是，即便冉露落到了吳奎的手裏，還被吳奎用鐵鏈綁成了個鐵粽子，最後依舊還是被冉露半途逃走，叫吳奎追也追不上，甚至還不知道冉露是什麼時候逃走的，氣得吳奎隻能跺腳。
    “他綁了冉露去臨風門？”陳悸驚訝地問。
    來給陳悸送信的人道，“恩，說是要開臨風門的秘閣。”
    “冉露能開秘閣？那可是個連環鎖。”陳悸再一次震驚了。
    那人道，“不清楚，如果開不了，他大概也活不成了。”
    陳悸冒出一個不好的預感來，他道，“我覺得陳悸是騙老爺玩的，那個人說話最不靠譜。”
    那來送信的人也沒多說，反正吳奎決定的事情他們也插不了話。
    不過天亮的時候，陳悸又收到一封信，這一次的信是冉露派人送來的，信中說李鈺暫時回不了上華了，之前承諾了給史空的三百個護衛會按時交貨，還叮囑史空別忘了約定。
    陳悸把冉露的信給了史空。史空看罷，把信丟在一旁，“那三百個人，全都讓朝廷給抓了，他還想著交貨？”不過是無心一笑，也沒怎麼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陳悸道，“信中說李鈺暫時回不了上華……現在上華空虛，歐陽道子又在上華，距離上華不遠的地方就是不容小覷的藏鋒山莊，現在的上華，全是歐陽道子的人。”
    “李社。”史空道，“李社還在上華。”
    陳悸點點頭，不是很放心的道，“希望李社還會管管這天下吧，不然這個天下，真的要生靈塗炭了。”
    陳悸的職業雖然是殺手，但他也不是冷漠到沒有血性，看到上華的變故，說不著急，不心慌，那是假的。
    不過再怎麼著急，事情都要慢慢的做，現在還是清晨，他們都還沒吃早飯，他讓史空先自己看會兒書，他去做早飯。
    史空也沒和他掙，拿過一本書，揮了揮，讓他去。
    陳悸走進廚房，心事重重。
    史空在房內，一筆一畫，勾出書中要點。
    二人一起吃過早飯後，陳悸道，“我教你輕功吧。”
    史空眼睛一亮，仿佛產生了幻覺一般，一瞬間便陷入了夢中。
    陳悸道，“輕功也不簡單，教會了你輕功，我在教你識別穴位，世間武功有強有弱，有柔有剛，如果你的輕功練得好，能識穴位，出手準確，以後遇到高手，也不用害怕，不夠僥幸打不贏也不用害怕，至少可以逃命。”
    “你就那麼怕我死了。”史空嬉笑道。
    “你別死。”陳悸道，倔強的樣子，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雙眼睛，仿佛在下一瞬間就會掉下眼淚來。他怎麼能不怕呢，歐陽道子就在上華，上華城，裏裏外外，全是歐陽道子的人，這要他如何不怕？下一次再遇上歐陽道子時，又該指望著誰？昨夜是他們僥幸，先是李社，後是吳奎。
    但今天呢？他不確定歐陽道子什麼時候來。
    也許，有些人，不能想。你一想，他就來了。
    陳悸剛想到吳奎，身後的門就響了，一道人影跨進了門，史空抬眼看去，來的人正是昨夜那個一身漆黑，頭戴黑鬥笠的歐陽道子。
    陳悸雖然背對著門，但也發現了，他是在歐陽道子進門的那一刻才發現的。
    敵人已經到了身後，近在咫尺，而他卻才發覺。這種恐懼，他一生也不想在經曆第二次，但他知道，今日若他不死，他就一定還會經曆很多次同樣的恐懼。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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