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門擇夫篇  第122章:一諾生不悔,師恩難還盡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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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一諾生不悔,師恩難還盡
    陳悸先反應過來,握了握史空的手,“長儀在剛好,可以讓他把解藥的……”對了,林子行,陳悸猛然一怔,因為林子行在他們的意識裏已經是個死人了,所以陳悸沒有想到這一點,現在,他終於反應過來了,立即鬆開史空的手往外跑,追著林子行而去,那‘鎏金斷腸丸’是林子行配的毒藥,解藥他自然也是有的。林子行身上的解藥一定比長儀的靠譜多了。
    隻恨剛才他怎麼沒有想起呢?
    陳悸悔恨萬分,雖然對林子行交下來的事情恨意滿懷,但想到長儀在,解藥有望,他心裏還稍微樂了一下,卻沒有注意到製造這毒藥的元凶林子行才是關鍵所在。
    陳悸一口氣追出去二十餘裏,卻是連人影都沒有看到,林子行的輕功之高,已經超乎了陳悸的想象,林子行的其他修為,隻怕也高深到了一種讓人恐懼的地步,陳悸在心中算著林子行的年紀,隻怕比伊涼還要大上十多歲。
    陳悸開始懷疑,世上是否真的有長生不死之藥,畢竟林子行和長儀還活著就是最好的見證。
    陳悸回到木樓中,卻見史空已經和長儀‘和平’的坐下來對弈了。
    “回來了。”長儀看到失望而歸的陳悸,幸災樂禍地睨了陳悸一眼。
    “解藥呢?”雖然沒有追到林子行,但長儀身上也不是沒有解藥。所以陳悸也不是特別失望。
    “‘鎏金斷腸丸’的解藥沒多大用處,除不幹淨那毒,他還活著就已經不錯了,一空的功夫也是真的厲害,竟然能夠化解‘鎏金斷腸丸’的毒。”長儀歎道,“這‘鎏金斷腸丸’是從‘流光’裏提出來的幾味藥煉的,你應該慶幸史空不會功夫,否則的話,他早就死了。”
    “‘流光’?”陳悸不耐煩地坐在旁邊,但對上史空的眼神,他又立即展開了笑顏,鬆了緊繃的心,道,“那回頭我們再到寧安寺裏去住,有一空在,總是好的。”
    陳悸總是為史空想,自從史空中毒過後,陳悸便是半步也不願意離開他了,所有心思,都在史空的身上。
    長儀搖搖頭,提醒了一下,“下棋不語,觀棋不語。”
    史空拈著一顆棋子,嘴邊彎起笑容,手裏的棋子被他握在掌心裏,很不給麵子的道,“那我們不下了。”史空往樓外走去。
    “喂!你,你有點原則行嗎,有始有終,你不懂啊?”長儀怒道,就差吹胡子瞪眼了。
    史空大步往前走,背對著長儀揮了揮手。
    陳悸也彎起嘴角,得意地衝長儀挑眉,提醒道,“別忘了,你可是想要殺他的人。”
    “……”徒留長儀孤單地和殘局對坐。心道:現在的孩子怎麼都這麼記仇,一次仇還記上一輩子了。
    不過細想,誰能夠給一個想要殺自己的人好臉色看呢。
    陳悸追上史空,前一刻他還不覺得緊張,現在兩人走在山中小路上,陳悸想起前事,這才覺得後怕,如果在自己追著林子行去的時候長儀又對史空下殺手怎麼辦?
    在這裏,可再也沒有誰來救史空了。
    想起這些,陳悸按捺不住地一把抱住史空,身體竟然因為恐懼後怕而顫栗起來。
    史空感覺到他的恐懼,“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不是沒事嗎。”
    “我說過,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半步,剛才是我太心急了。對不起。”陳悸悔道,“對不起……我,我,我以後再也不這麼衝動大意了。”
    “恩。”史空在他懷中點點頭,手繞過陳悸的腰,溫柔地摟住,陳悸的腰很窄,很結實,很硬朗,手感特別好。史空臉紅了一下,心裏咯噔了一下,仿佛有什麼東西被崩斷了,有些紅暈的臉頓時煞白,呼吸也亂了。
    “史空,別怕。”陳悸低下頭,在史空耳邊道,側臉緊貼著史空的側臉,皮膚的溫度交融,史空煞白的臉又漸漸滾燙起來。
    “剛才長儀沒有要殺我的意思,他就是邀我一起下了盤棋,還沒下完,你就回來了。”史空道,“他的氣息很虛弱,很亂,我這個外行都聽得出來他重傷了。”
    “不是重傷,是毒。”陳悸道,“一般的傷對他們這樣的高手來說不算什麼,還不至於讓人看出來,隻有毒,傷人肺腑,會把人的體力一點一點的抽空……有些毒,會在人死前的那一刻才會讓人察覺,那是一種比武功,比暗器要可怕很多的東西。”
    “毒,巫國!”史空道,“聽說巫國的毒能夠讓人在一瞬間化成齏粉。”
    “所以,巫國雖然小,但卻無人敢犯,即便是當年峪國聯合巴國對付吳奎進攻薑國的時候,也無人敢在這場亂戰中誤傷巫國的一草一木,有時候需要從巫國借道,但都沒有人願意從巫國借道,寧可繞路遠行。沒有人敢侵犯那個國家。”陳悸道,“行走江湖,隻要小心留意,都不會輕易著人的道,而且人在江湖,誰身上沒有點解毒的藥,也不用太過擔心,有毒藥就有解藥。”
    史空點點頭,二人又一起走了一段路,直到日暮兩人才緩緩而歸,一路上陳悸總有說不完的故事和趣事,還不重複,一直到二人都回到了木樓,史空都還覺得沒聽夠,硬是點著燈多拖了陳悸一個時辰,叫陳悸給他講江湖事。
    長儀在隔壁,聽得直搖頭。
    直到夜深,陳悸才催史空睡下,然後自己便離去到隔壁的房間。
    這棟木樓並不小,有三層,每層都有四個房間,房間寬敞舒適,全都是陳悸精心設置。這一回,倒是便宜了長儀。
    長儀有些找死地在走廊上攔住了陳悸,“你沒告訴他薑國的事情吧?”
    “什麼事情?”陳悸道,並不提那事。眼神如刀,要不是因為林子行所托,他早就一刀殺了這個人了。
    “李鈺對巫國下戰書的事情。”長儀自然不真的作死的大聲把這話說出來,以隻有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如果他知道了,你猜他還會如此安心地留在這裏嗎?”
    “他去了,又能做什麼?”陳悸道,“留在這裏,對他最好。”
    長儀道,“這次的事情,你想知道真相嗎?”
    “你會告訴我?”
    “會,如果不會,我就不會在這裏攔你了。”長儀道,他引著陳悸到樓下,並沒有離這木樓太遠,隻是到了一個讓史空不會發現又同時可以聽到史空房間的動靜的地方。
    長儀坐下來道,“我本來是想借史空引出冉露的,冉露背後有一個人在幫他,否則以他的年紀,無論他的功夫有多厲害,都不可能手握薑國大小人物的所有資料和秘事,關於薑國人物信息資源,冉露可以說是應有盡有,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物的信息,他都有。”
    “那個人沒有上鉤?”陳悸問。
    “那個人是歐陽道子,歐陽道子的師父是伊涼,伊涼和子行是同門,最初我看到歐陽道子的功夫的時候,我以為他就是子行。我曾把這兩個人弄錯了,子行的功夫不比歐陽道子厲害,畢竟因為子行的身份,他的師父不會傳他真功夫。”長儀道,“薑國和巫國不能開戰,如果要打,也不能是薑國和巫國打,在巫國的地盤上交戰,吃虧的隻是薑國,我希望你回去,無論如何,設法托住李鈺,我會在設計讓巴國和巫國交戰,從中漁利。”
    “我不答應。”陳悸不給長儀任何機會,“薑國興亡與我無關,他是峪國人。”
    “就因為他是峪國人,所以這次事情我才沒有設計峪國。”長儀道,擺出一副已經給你天大的麵子的姿態來。
    “我可以現在就殺了你!”陳悸拔刀出鞘,刀鋒銳利直取長儀脖子。
    長儀不躲不讓,“你可以不顧子行的受教之恩,但我必須告訴你,吳奎曾殺了藏鋒山莊的兩個重要人物,藏鋒山莊就在京畿處,藏花也還在上華,你覺得吳奎這次能夠活著離開上華嗎?隻有李鈺回京,藏鋒山莊才不敢動手,藏花才會被囚在獄無法脫身,同時阻止吳奎侵犯皇陵。”
    “你這是在逼我?”陳悸寧緊了眉頭。
    長儀道,“是局勢在逼你,如果我要殺史空,剛才我就殺了,何必等著你回來。當時在末影山,我也可以不出一語,下毒重幾分,或者一劍刺了他,至少在末影山的時候,我體內的‘流光‘毒還沒有發作,武功內力,對付你都綽綽有餘,難道我還殺不了一個史空?”
    “誰知道你這腦子是什麼漿攪合的,一條腸子也七彎八拐的,跟個迷宮似的,你當時不是不殺他,而是想要多留他一會兒釣出大魚來,這點我說猜錯吧,天下謀士,誰是慈悲之人?還是你以為‘鎏金斷腸丸’是可以當糖吃的玩意?”陳悸出刀不空,到底還是割破了長儀的皮肉。
    “此事你若再提,我不保證還會如今夜一般留你,這次是破皮之痛,下次就是斷顱了。”陳悸道。冰冷的眸子沒有任何猶豫。他既然承諾了不會再離開,就一定不會離開,他才不管長儀是否真的有心要殺史空,在長儀的眼睛裏,史空隻是一顆棋子,陳悸憎恨任何人把史空當做棋子。
    憶起當年在回風樓外,那人在回風樓,強顏作歡悲藏心底,垂眉低眼間,眸光流轉,風情萬千,初始,陳悸對那人並無幾分感情,隻是覺得好看,又因為有任務,便總是盯著他看,後來時日漸長,他看著那人從強顏歡笑到星眸冷漠送風情,深夜時分,那人白衣裹身,站在黛瓦之上,月華籠罩,宛如九天仙人。星眸睥睨上華,清冷的眉眼中盡是冷漠不屑,他不屑與人鬥,與人爭,更不屑與人謀,他從來就隻希望做自己的主人,哪怕是在他最困難痛苦的時候,他都是一個人強撐,從來不曾把人作棋與人對弈。
    陳悸坐在窗前,冷月照下,他取出短笛,吹了一曲《天仙子》。
    前人張先曾作《天仙子》中有句曰:“沙上並禽池上暝。”——此中所言,天黑水鳥雙棲同宿,隱有有情人終成眷屬之意。他也是人,他心裏也有情人,雖然他不曾與情人共枕同眠,但他要叫他在這個時候離史空而去,他做不到。他相信吳奎,吳奎既然敢做,就一定有對策,絕不會讓藏花和藏鋒山莊有機可乘,何況藏花還被李鈺囚禁著,朝廷並不是擺設,即便帝王將軍不在京中,藏鋒山莊要從朝廷監獄裏劫出一個人來,也不是易事,此事,他不應該多做擔心。
    可他,放不下去,心中忐忑,憂心吳奎,他當初無從選擇,生死一線之際,是吳奎救了他,教他功夫,教他求生,給他事情做。吳奎與他,如父如母,如師如友。
    可史空,是牽著他魂魄的人……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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