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生而有命無從選
    且不說將來，就當下而言，史空心中也五味陳雜，昨日與李鈺在凰城酒樓外碰見實在是太突然了，他什麼準備都沒有做好，甚至沒想到會這麼快就遇上李鈺，他還希望可以避李鈺一陣子呢。更沒想到李鈺會因為他累得麵色蒼白，那雙眼睛已經布滿了血絲。
    在那一刹那，說不心痛，說不心動是假的，何況那本就那個願意讓史空放下一切的男人。
    但他不能跟那個男人走，至少現在不能。當初他火燒回風樓就是想放下自己的一切，拋下所有的責任，斷了自己回頭的念想，心甘情願的做一個讓李鈺安心的人，他心甘情願的放下自己的全部，選擇李鈺所需要的答案，但李鈺拒絕了，那時的他轉身而去，不是負氣，而是發現自己根本就幫不了那個男人，即便自己放下所有，也依然給不了那個男人任何幫助。唯一可以幫助那個人的，是權利，是刀劍，隻有捧上血液洗滌的青山綠水，才能夠在那個男人身旁占有一席之地。
    這一次回京，史空自然有他的目的和想法，就好比當年建立回風樓一樣，他是有目的的。既然有目的，眼睛應該看向的就是目標，而不是為了眼前的朝朝暮暮，有今朝沒明天的曇花一現。
    所以他拒絕了李鈺。一次的拒絕並不是永遠的拒絕。午夜夢回，他還是可以看到李鈺在他旁邊。
    隻是等真的醒來的時候，他看不到李鈺。是莫擎在他旁邊彙報最近的事情。
    莫擎一直都暗暗跟在史空身邊，自然對發生在史空身上的事情無所不知。
    兩人間，經過暫時的沉默過後，史空問道，“莫擎，藏花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莫擎點點頭，“公子所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史空道，“我希望你能夠打入易轉閣內部，我想要知道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們一共有多少人，都是為了誰在辦事。”
    莫擎道，“可能有些難，我盡力。”
    “好。”史空應道。史空也在京城住了好些年了，易轉閣內部簡直就跟鐵板一樣，要打入確實很難，所以他也沒有讓莫擎給他絕對的保證，莫擎能夠答應他這件事情，他就已經很高興了。
    天邊，太陽已經升起，清晨的陽光穿過窗格，灑在地上，光影斑駁，莫擎以茶水為墨，在桌上畫開幾條線條，“上華以東，浀江上有一個藏鋒山莊，山莊內有精銳三千，普通侍衛五千，再加上各個首領，差不多快要一萬了，昨夜我從末影山回來是從浀江借的道，他們派了信使往易轉閣，被我碰上了。”
    “藏鋒山莊一直很低調，實力雄厚，卻從來不在江湖上出頭，每年也對朝廷進貢，還將上華的各個大小官員都打點的十分妥帖，也是一股攻不破的勢力。”史空雖然不問道江湖，但江湖上的幾股大勢力他還是多多少少有聽說，何況又是上華旁邊的藏鋒山莊。再則因為最近自己的遭遇，又刻意把江湖的近況了解了一番，對江湖的了解雖然比不上老江湖，但也麵前能算個入門級的。
    “要打入易轉閣很難，但以我的身份，要進藏鋒山莊卻並不難，如果藏鋒山莊和易轉閣有聯係的話，我倒是可以試一試。”莫擎道。
    史空想了會兒，並沒有做出決定，僅僅憑借一個信使，一次巧合，實在是難以置信。
    史空道，“此事不能急，我們可以等等，免得走錯了路。先看看藏鋒山莊那邊會不會傳出什麼消息來，如果兩邊真有關聯，再做決定也不遲。”
    莫擎道，“那公子暫時住在雲光澗不會有問題嗎？如果不喜歡這裏，我們可以換個地方住。”
    莫擎也懷疑藏花另有陰謀，但又沒有證據。隻是憑借昨日入夜時從旁偷聽到的一席話史空和藏花的談話，及藏花往日在回風樓的表現，也不能真的就證明藏花對史空有害。
    “莫擎，我不相信藏花，並非因為他昨夜的那番話，而是因為這些年來他藏的太深了，回風樓多年，我們所有人都交了底子，卻隻有他一人對我們無一句真話，他往後是否會害我性命，我暫且不知，但就現在的情況看來，他還不至於為殺我。我無法把自己交給一個我不知底的人，所以這一次，麻煩你了。”史空道。“至於住在哪裏，我會好好考慮，總不能一直住在藏花的屋簷下。”
    莫擎雖然聽史空的，但他們並非主仆關係，隻因曾經借住在回風樓，受了史空的恩惠，所以才願意處處幫助史空，隻要是史空發下的話，他力所能及，便是不會拒絕。
    “身在江湖，在公子的庇護下過了那麼多年安生日子，如今是我報答公子的時候了，若來日還能繼續借公子偏院一隅安度餘生，莫擎，生而有幸，死而無憾。”莫擎忽然單膝跪下，一手觸地，深深叩首一拜，“在此事了結之前，莫擎唯公子之命是從！”
    史空感激，感動。他伸手，鄭重地托住莫擎的雙臂，薑莫擎扶起來，給了莫擎一個肯定的眼神，其他的話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來。
    莫擎明白，史空已經走上了一條他自己都無法選擇的道路。
    一個人的命運如何，在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就已經寫下了。史空生在帝王家，卻和乞丐一起長大，他既然活下來了，那麼那些該他做的事情，他就一定要做。他別無選擇。
    因為別人沒有給他選擇。
    與林湘的相遇，藏花的出現，李鈺的一再逼近，吳奎的拔起，全都無法避免。所以史空的命運也無從選擇。
    莫擎離開了他，他們定下了通信的暗號，那是隻有他們二人才能看明白的暗號。
    

    作者閑話：

    定時發布：6月20號晚上八點三十分定時發布，如果發布時間和章節有誤差，影響到正常閱讀，請聯係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