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山風殘陽鐵器雨
    群玉山上，往來人流熙熙攘攘，肩踵相接，上山下山的人擠成了一團。史空不得不承認憑借自己的體力確實無法爬到山頂，所以最後他不得不妥協，由常白把他背上山。
    到了山頂，常白隻是喘了幾口氣，而史空卻是筋疲力盡。
    莫擎去為二人找來了水和食物。
    “最近群玉山的來往人流量大，即便真有什麼東西在山上，隻怕也都找不出蛛絲馬跡了。”莫擎道。
    史空接過莫擎遞過來的食物吃了幾口，喝了好幾大杯，“找吧，吳奎說有，就一定有，不過也不急，等夜間人少的時候再找。”
    “公子，吳奎為何要拿你去留仙山？”常白心細，早就察覺到史空有些不對，史空一改往昔在回風樓時那副萬事都提不起精神來的樣子，對諸事都很上心，雖然口上並未說明，但事事心中都有一套精細的打算。
    關於這一點，常白打心眼裏覺得高興，他的上華公子終於願意為自己的事情考慮了。
    但是對手是吳奎！這又讓常白很擔心。
    “他要我做一個決定。我想要知道他為什麼非要逼我在這中間做決定，可他又不說，讓我自己去查，就把我丟到群玉山來了，說是這上麵留有證據。一會兒你們也幫我找找，找得到便是好，找不到也沒關係，明兒一早我們就回上華去，到了上華咱們還開咱們的回風樓。隻不過這一次咱們不玩色相賺人錢財了，咱們可以……哎呀，做什麼都好，就是膩了那接來送往的日子了。”史空躺在草坪上，望著天，神情迷茫。
    常白和莫擎對望一眼，難得這兩人還有交換眼神和意見的時候。
    莫擎道，“公子，皇帝最近有來找你嗎？”
    “他啊，來了，在枌城的時候被吳奎擺了一道，我們沒有碰上。”史空道。
    “吳奎讓你做什麼決定？”常白比較喜歡抓問題的關鍵，對那些風花雪月的情事倒是沒多大興趣。
    “上華，峪國，林湘，他要我在這中間做個選擇，選擇毀滅哪一個，你說我力氣弱得連個群玉山都爬不上來，能夠做什麼，不過他既然說了要我選，那我便選吧。”史空嘴角一彎，把手撐在腦後，“如果他是真的要玩，那我也不怕陪他玩玩，就選峪國好了。我不信吳奎真有本事拿下峪國，這個時候他隻怕還沒膽子去動峪國。”
    “吳奎怎麼會，怎麼會做這種事情？有些荒唐了，這不像他能夠做的事情，峪國的國人已經數十年不曾與別國的人來往了，上華是薑國的京都，豈是他說毀就能毀的，真當我們上華無人了，朝廷是擺設嗎？還有林湘。”常白撓撓頭，說到林湘時，常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公子，不是我小瞧林湘，隻是一個臨風門怎麼比得上峪國和上華。”
    “那是吳奎的事情，我哪裏知道。不過我看他也未必是真要我選，他是想要我看著他怎麼一點一點地把上華，把林湘，把峪國摧毀。”史空道，“他說我是峪國的大皇子，可我跟他也沒有深仇大恨啊……哎，先別提這個事情，你們累嗎？真想找個地方洗個澡睡一覺。”
    常白和莫擎搖搖頭，這兩人在江湖裏跑慣了，現在也隻是爬個山而已，哪裏有那麼累，也隻有史空會累得需要躺下來歇著。
    日漸西斜，山風呼呼，樹枝被吹得簌簌作響，史空站起身來站在懸崖邊上，吹著風，想先把身上的汗味吹掉。
    大風迎麵，黑發白裳隨風揚起，獵獵作響，史空閉上雙目，任由夕陽冷風打在臉上。
    同時，也有暗器破空而來。莫擎率先聽到風聲不對，伸手拽住史空的胳膊往後一拽，將史空半拉入懷。一道暗器與二人擦身而過，莫擎的手臂被暗器擦破了點皮。
    常白也即刻拔刀迎敵。
    高山之上，如雨暗器自林中發來。
    史空擠擠眉頭，心道，怎麼剛到這裏就遭人追殺，好在自己身邊有莫擎和常白。
    雖然說暗器來的突然，也來勢洶洶，但好歹還是在莫擎和常白的保護下安全撤離。那放暗器的人也沒有追來。
    三人在山上找了一家客棧，暫時住下來。史空吩咐人備來熱水，說是必須先洗個澡。
    常白一直守在史空旁邊。
    熱水送來，史空脫下衣服躺入澡桶之中，常白在旁緩緩說道，“傍晚的時候那暗器來的雖然凶，但是沒什麼技術含量，不是專業人士所為，所以公子不用太過擔心。”
    “要是專業的，隻怕我也活不到現在了，大概是有人怕我搶了林湘吧，所以才把想要對我下手，今兒那小子送我到山下的時候引起了好一番注意，說來都是這張臉不好。天妒佳人，人也妒佳人啦，色相之禍。”史空摸了摸自己的臉，常白微微一笑，也不嘲這人自戀，誰讓他本就生得好看呢，兀自舀起水從他後背淋下。
    “公子生的仙人一般，自然是惹人嫉妒，隻怪那些人不曾見過世麵，心胸狹隘，連這也嫉妒。”常白哄著他。
    史空並不怎麼上心，聳了聳肩，眼睛半閉起來。常白在他身後，仔細地打量著這具身體，頎長的身材，皮膚白皙，精瘦的肌肉線條清晰明朗，黑發鋪下，後背肌肉若隱若現。
    史空雖比不上武人那般結實，但該有的肌肉也不缺。
    “常白，我想對你說一件事。”史空漫不經心地道。
    常白道，“公子有話請說。”
    “如果有一日，我需要你為我賣命，你可願意？”史空微微閉著的眼睛忽地張開，從水中轉過身，麵對著在後麵幫他淋水搓背的常白。
    常白怔了一怔。
    史空道，“我要回上華，我想要做點別的，除掉吳奎。管他是要先對付誰，我都要先除掉他。”
    “公子當真要這麼做？”常白嚴肅地道，他去過一次留仙山，他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對手。
    史空又矮下了身，將肩膀沒入水中，輕輕地靠在澡桶上，無比正經地道，“是認真的，我要護一個人，過些時候我和他會在上華遇上，我不能讓他為難。”
    “公子說的是皇上嗎？”
    “不，是林湘。吳奎要挾林湘去對付上華。林湘沒有選擇。如果我猜得沒錯，吳奎是想把好不容易統一起來的江湖勢力弄成一盤散沙，讓那些江湖俠客自亂成團，煽動他們攪亂安穩盛世，如此一來朝廷必定要派人壓製，江湖群雄和朝廷對上了必定是各不退讓，即便朝廷有能力壓製下這份亂局麵，但也不是一時片刻就能收拾妥當的，再有吳奎煽風點火的，峪國和巴國又來參一腳，薑國便是要麵臨內憂外患之局了。”氤氳水汽中，史空星眸如醉，常白看得癡迷。
    史空道，“你要去要留，隨你，離了群玉山，我便要開始籌謀此事了，此事無論成敗，都難全身而退，我此番作為也不是為家為國，隻是想要護林湘平安，不願他背上任何罵名，所以我不逼你。”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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