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宿仇
    聽那夥計一席話，倒好像真的是吳奎給自己臉了？！
    不過史空並未多想，至於吳奎為何給他這個臉，他立刻就要見到那個人了，他自然會明白。
    白華宮的正殿內設有一扇屏風，吳奎就坐在屏風後，並沒有正式與史空見麵。
    史空入門，吳奎命人擺上座位和糕點酒水，讓史空稍微坐一會兒，剩下的酒菜會慢慢送上來。
    史空偏過頭，想要看看那屏風後麵是一張如何容顏。卻是怎麼也看不清，隻有一道影子印在屏風上。
    屏風上所繪是白駒踏雪圖，色彩陳舊，並非新作，擦洗的痕跡依舊還在，看來是存放依舊之物，也是今日才取出來一用。
    “公子要看看我白華宮有沒有值錢的東西嗎？幾十年沒人住了，即便有，也被偷光了。”吳奎嘲笑的聲音從屏風後麵傳來。
    史空經此一提才注意到，自己從進門的那一刻起，就沒有留心殿內，所有目光都在那道屏風上麵，對周遭環境倒是疏忽了。心中不由一怕。
    “公子請放心，我殺誰也不會殺你，當時派人去請你來留仙山小住也是權宜之計，這一路來，可有虧待了公子？”吳奎對史空實在是客氣過了頭了，弄得史空都懷疑吳奎是不是弄錯了人，憑借自己一個開青樓賣色相起家的人來說，吳奎沒必要給自己這麼大的臉，若非是背後有更大的陰謀，那就是吳奎燒壞了腦子。
    吳奎人雖在屏風後，卻好似看清了史空的心思，便接著道，“公子驚豔如天人，我對公子客氣幾分也是應該的，誰人見了美人會不心動呢，除非那美人是如林掌門那般的美人，那是蛇蠍般的美人，我要是對他客氣了，他就會還我一把淬毒的刀子，這樣的交易，我可做不起。”
    “吳將軍說笑了，林掌門的刀子從來不傷無辜之人，更不會跟沒長眼睛一樣的亂刺。”史空瞥了眼牆角，有些心虛，說這話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對林湘的了解實在是太少，林湘今早離開，甚至都沒有和自己說一聲，自己與林湘，到底算是什麼關係？
    吳奎卻是輕笑兩聲，“他的好，隻對你，所以我隻好拿你。你既然來見我了，我覺得我也不應該瞞著你，拿你要挾林湘是一回事兒。我想見你，和你聊一聊另外一件事情，隻要你點頭，我保證林湘不死。”
    “哦？吳將軍不覺得自己的心太大了點兒嗎？何況我這人無權無勢也沒錢，難道還有能夠讓吳將軍另眼相看的地方？”史空冷諷一聲。他猜不透吳奎打的什麼主意，隻覺這人可怕的很。
    “當然有了。”吳奎站了起來，暫時離開了會兒，好似在找什麼，隔了會兒，便丟了一卷絹帛出來，史空揚手接過。
    吳奎道，“打開看看。”
    史空便聽他之言，打開看了看。
    這是一張地圖，圖中所繪，正是讓人心悸的峪國。
    吳奎道，“公子可知這個地方？”
    “當然知道，就在太墟山後麵，從枌城出發，一天一夜的路程，可入境內。”
    “對。”吳奎道，“關於峪過，別人所知不多，但我在留仙山數十年，距離此處也並不遠，對他們卻是了如指掌。他們的嫡皇子右臂上都會印一個鳳凰印記，不知公子右臂之是否也有那麼一個印記？”
    史空驀地一怔，握著絹帛的手抖了一下。
    屏風後的吳奎不緊不慢地飲了口酒，輕輕地吐出一聲長氣，“我不為難公子，但是公子可要考慮清楚了，林湘現在可是我手下的第一員大將，隻要我放出一句話，他就代我起兵，圍攻上華城，到時候你說是李鈺敗於林湘之手呢，還是林湘敗在上華城下？這兩樣，有哪一樣是公子想要看到的？”
    “你到底要做什麼？”史空一改心不在焉的玩味態度。正色嚴肅地麵對著屏風後麵的老人。
    “也不做什麼，就是希望你權衡一下，你要不要林湘活，也或者，你要不要回峪國去看看我剛才所言的話到底是真是假。無論是對付峪國還是林湘，亦或者是李鈺，我都有十全的把握，但是我隻能對付一個，對付三個，我還沒有那個本事。你幫我一個忙，幫我選選，到底讓誰死會比較好？”
    “……”這還跟那個夥計說的一樣嗎？吳奎真的沒有為難他嗎？
    史空活了二十餘年，從未遇上過如今日一般荒唐的事情。一個老頭子告訴他，他是一個神秘國家的皇子，並且還告訴說，能夠一口氣滅了他的國，或者他的愛人，及恩人。要他三選一，選一個出來送死。
    這算什麼事？
    史空冷笑一聲，覺得自己進錯了門。
    吳奎倒是不著急，緩緩地道，“其實你剛才應該聽那個孩子把話說完的，他說的沒錯，我的過去和你幹係極大，隻可惜了，現在你要想在從人嘴裏聽到這件事情，難了。我會給你時間，因為我不喜歡欺負孩子，等你弄清楚了再來找我，我會等著你，但是時間有限，最多一個月，一個月後你若不來找我，我就先滅了上華城，上華城滅，你若還不來，我就先殺李銓，接著……我會慢慢地來。一直到你做出選擇為止。”
    “你到底是什麼人？”史空狠狠地問道，他衝過去推翻了屏風，屏風後的人腳下一滑，滑開數丈，繞到了史空的身後，史空回頭去看，那人卻又到了史空身後，史空再回頭……
    那人始終都在史空的身手。
    這個人當真是吳奎？一個年過八十的老人有如此身手？
    不容史空不信。這個人就真的是吳奎。
    氣壞了史空。吳奎兩手互相攏在袖子裏，抱在胸前，閑散地站到了史空正對麵。八十多歲的老人，須發皆白，麵上皺紋橫生，眉宇之間，卻依舊有年輕的氣質，對上他的眼睛，便沒人將他當作一個老人。
    吳奎道，“孩子，去查吧，查清我的過去之後，你來幫我決定，我該殺誰？”
    “我與你，無仇無怨，別人的命，怎麼能夠由得我來決定。”史空自然不會依從他。李鈺和林湘，一個都不能死，至於峪過，跟他可沒多大關係。
    吳奎勾起嘴角，深邃黑眸裏露出年輕時的彷徨，他抖了抖袖袍，輕描淡寫地回了史空的這句話，“因為當年有人讓我在與你此時相同的情況下，做和你目前正在做的選擇，所以我才心甘情願地被關了數十年。那個人的身上，流著和你一樣的血，我當年在他麵前立下血誓，此仇必用他後人的血來還，不死不休。”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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