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故墳尋不得
    城外，亂葬崗。
    城外，樹林。
    城外，河岸，草坪。
    城外，……
    史空的包袱裏裝著一盞晶瑩剔透的玉蘭花燈，他背著這盞燈，在到處找林湘的墳。但他始終沒有找到。城內的氣象更新，城外也一樣。
    一切都不一樣了。再也找不到當年的那個地方了。
    李鈺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一言不發，兩人一直站在河岸，等到天都黑了。
    夜晚，城內的燈亮起。
    史空深深地吸口氣，又呼出一口氣。然後走到一個池塘邊，從池塘內摘下一張荷葉，又回到河岸，把玉蘭花燈放在荷葉上，放走了。
    整個過程，沉默無聲。
    夜風呼呼地吹，史空拉著李鈺的手，往城裏走。他說：“本來想帶你來見他的，至少讓他知道，害他的凶手已經知道錯了。他那個人心底特別好，特別的不記仇，一定會原諒你，沒想到，我卻找不到他了。”
    “他在那邊，也一定很好。”李鈺說。
    除了這個，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他想，林湘一定是個很好的人。至少在史空心裏林湘是不可取代的。
    活人，是爭不過死人的。
    所以，李鈺並不會和史空去爭。
    進了城，李鈺把史空送回了回風樓。
    在回風樓等著的，竟然還有李鈺的皇後。
    皇後看到李鈺，也不回避。看到史空，她對史空微微一笑。
    史空心裏頓時一亂，他並不是一個糊塗的人，他也不是不知道李鈺的身份，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他自然也清楚。
    當有一天，一個以賣身為生的男人，忽然被皇帝和皇後看中了。這種感覺，到底該如何形容？
    史空不知道，旁人也是一臉複雜，不敢討論這個問題，甚至還不敢多看一眼，多想一點。皇帝的家室，如今已經鬧得如同決堤的洪水。
    “李大哥。”皇後沒有呼喚他陛下，而是喊他大哥，她也是顧忌到自己和皇帝的身份。也顧及到史空的感受，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誰都沒有捅破那張紙。
    一聲‘大哥’，其實也隻是欲蓋彌彰。
    史空歎了口氣，搖搖頭，自己回房了。
    李鈺問道，“你來做什麼？”
    “你不是已經允許我隨意出入宮門了嗎？我想來看看他。”皇後道，“他就是我的心上人。可惜了，喜愛他的人太多，他大抵也不會愛我，可是啊，陛下，他也不一定會愛上你呢。我……”
    “夠了！”李鈺忽然變得嚴厲起來，一聲叱喝，含著內力，震得整個回風樓的人都驚了，原本哄哄鬧鬧的場所，立即變得鴉雀無聲，靜的連針落在地上都能夠聽得見。
    李鈺拉著皇後就往外麵走。離開了回風樓，兩人都不停下，繼續大步走。
    一直到快要進宮門的時候，皇後才掙開李鈺的手，“你說了的，我可以隨意出入。”
    “可你沒說，那個人是他！”李鈺道。
    “怎麼，你能愛的，我就不能了？”皇後氣道，“錯就錯在陛下不應該看上他，更不應該讓我也看到他。他……”
    皇後本想繼續說下去。但她停下了。
    李鈺甩開了她，獨自往宮中走去。
    皇後也明白，如果李鈺要對付她，在這件事情上，她會輸得一敗塗地，毫無回轉的餘地。她原本也想瞞著李鈺她愛的人是誰，可是，誰讓今夜碰到了呢。
    若要見史空，那麼她和李鈺，就一定會碰上，隻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有時候，她甚至想，反正都得不到，還不如大家都得不到，她實在是太了解史空的性格了。若她和李鈺的身份都擺在了史空的麵前，史空絕不會接受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