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讓步
    李鈺沒有回頭去看往城外走去的史空，緊緊地閉著眼睛，手裏攥著匕首，皮表下的青筋全都暴露了出來，他惡狠狠地道：“史空，難道你想讓整個回風樓給你陪葬嗎？”
    話音落下，就已有數十名士兵繞到藏著回風樓眾人的那堵土牆之後，把人全都給帶了出來。一行人，全都不言不語，如同布偶一般，他們都以十分冷漠的目光凝視著這個世界。在他們的眼中，這個世界仿佛不存在一樣。
    李鈺道：“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麼。”
    “哈哈！哈哈！”史空冷笑幾聲，回過頭來，手裏的酒壇卻掉在了地上，酒水四剪，酒香飄散。
    他說，“那陛下要我怎麼辦呢？要殺了我嗎？”
    李鈺走將過去。他知道，此時已經不能回頭了，他和史空之間的關係已經破碎，若是就此放手，那人便將就此遠去，永不回頭。若是自己強加挽留，那麼將來必定會已流血的方式收場。
    李鈺心裏一橫，想到：以流血的方式收場就以流血的方式收場吧，反正未來還長著，也不是沒有扭轉局麵的可能，但若是此刻放手，那將來也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他確定，他要這個人。
    目光鋒銳，仇恨之情全都從眼睛裏流露出來，他一把拽住史空的手，把史空往自己身邊一拉，“是，朕要你的命，從此刻起，你的命就是朕的。”
    “老板，你要去哪裏，就去吧，不用管我們。”顧老生見此狀，忽然說道。說完往要往那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口撞去，不過那押著他的士兵也機敏，一見情況不對，立即就收了刀，狠狠地拉住顧老生，吼道：“老實點！”
    緊接著，回風樓的眾人也開始效仿起顧老生來。
    “罷了，別搶著去死了，都回回風樓吧。”史空低低地說。無論他此刻做什麼決定，他都相信皇帝會允許，雖然他也不明白皇帝到底看中了他什麼，但他相信，在此時，皇帝絕對不會拒絕他。
    他輕輕的笑了笑，臉上浮現起平日裏在回風樓招呼客人的表情。笑嘻嘻地從李鈺手裏拿出那把匕首，“李大哥，剛才是史空和你開玩笑的，回風樓是我唯一擁有的東西，我怎麼會不要呢，剛才我不過是提了兩壇子酒，帶了一些故物，想去城外看一個死去多年的朋友。李大哥既然不放心我獨自一個人出城去，那不如就先隨我一起到回風樓去喝兩杯，等天色大亮，行人漸多了，李大哥再陪我一起去看望已故多年的朋友如何？”
    史空的忽然轉變，惹得所有人都是一怔。
    但大家都明白，史空是想要保全回風樓的人。
    此刻就看皇帝會不會順著這個台階下去了。
    皇帝麵色白了一下。史空又道，“李大哥這是不相信嗎？”
    他一口一個‘李大哥’隻因曾經李鈺允許過，此時史空一聲聲地喚著這三個字，是想要喚起李鈺的舊情，讓李鈺明白他的心思，順著這個台階走下去，如此大家臉上都好看。
    但史空也明白，皇帝此番大動幹戈，若是就這樣安然無事，什麼都沒有得到的就收場了，隻怕他麵子上掛不住，心裏也過不去。
    想到這些，史空便將自己的包袱打開，把裏麵的東西拿出來給李鈺看，裏麵確實隻有一個精致的檀木盒子，和一套破舊的衣服，都是些陳舊之物。
    史空道，“好了，李大哥也莫要生氣了。我這不也沒有撒謊嗎？你要是還覺得我會逃走，以後我每月初和最後一天，都去李大哥家準時報到，好讓你知道，我這一生也不會離開上華。你覺得怎麼樣？”
    這已經是史空所能做到的最大的讓步了。史空並不想深陷朝堂之上或者皇家院裏，但他別無選擇。到了這樣的地步，他若在堅持下去，隻怕李鈺不殺回風樓的人，回風樓裏的人也會因為不願意拖累史空而學顧老生一樣去尋死。
    皇帝的麵色並沒有任何好轉，他也一樣什麼話都沒有說，拉著史空往城裏走。他的心裏……有一個疙瘩，他在乎的是自己是否在史空的心上。
    他要住進那個人的心裏，可那個人的心裏完全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