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他們的矛盾
    史空微微一笑，不再多說話，沉默著離開。
    想起往事，總是想要喝酒，回到房間，史空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聽也不聽，臉喝得通紅，心下疼痛難忍，都是官府太欺人了。如果那個時候他們挾持住的不是默默無名的林湘，而是某個皇親國戚，那些官府還敢下如此殺手嗎？
    說起官府來，史空心裏還是恨的，林湘死的太冤了。他隻是一個剛下山的少年，那‘少俠’兩個字還是他死後史空給他安上去的。
    夜，越來越深，黎明也越來越近。天邊亮起白光，史空疲憊不堪的趴在了桌子上。等到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他感到有人在自己的身邊，拿著濕帕子給自己擦臉。
    “別碰，讓我多睡會。”史空惱火地說，但是昨夜的醉意還沒散，說出來的話，竟然有幾分撒嬌的味道。
    那拿著帕子的人擰了一下眉頭，“要睡怎麼不在床上好好睡。”
    這跟個下人一樣伺候上華公子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薑國的當今皇帝。這位皇帝今日一下早朝就把手裏的所有事情都丟開了，他想起昨天夜間回風樓發生的事情，生怕史空還為了那件事情傷心難過，非要過來看一眼才放心。
    這位皇帝的功夫不低，進入回風樓的時候沒有被人發覺，此刻他也是悄悄地打水，悄悄地來到史空的身邊，沒有讓任何人發覺了。
    史空輕輕地歎了一聲，也沒有留心到身邊還有人，腦子也還是模糊不清的，眼睛都沒睜開，隻是聽到有人在接自己的話，在問自己的話，自己也就迷迷糊糊的往下說了，他說：“床上怎麼能睡得著呢。那上麵，總是有惡鬼纏著我不放，做夢都害怕。”
    他說的不是假話，雖然他經常靠在床上，但他卻從來不在床上過夜，每次都是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裹著被子翻身下床，睡在地板上。
    睡地板就是這位上華公子的獨門絕技，這也是為外人所不知的。因為經常睡地板，這位上華公子的身體也不是很好，不是這裏疼就是那裏痛的，經常看大夫。大夫問東問西，因為上華公子不說實話，所以也找不出這引發疼痛的原因。
    “林湘啊……”史空搖搖頭，口中的歎息又重了幾分，額頭竟然蹙了起來，臉上，脖頸上，都開始冒出冷汗來了。
    “林湘！”一瞬之間，史空睡夢中無奈痛苦的歎息忽然變成了一聲高亢的驚呼聲。
    因為是噩夢，因為太可怕，所以把史空從夢中嚇醒了。
    “林湘，林湘，林湘是誰？”皇帝李鈺琢磨著這個名字，一雙眼睛，帶著敵意，瞪著史空不放，一副非要知道答案的樣子來。
    史空的手，還戳著衣袖，他的身體，竟然還在因為那場噩夢發抖。
    “你什麼時候來的？”史空雖然剛從噩夢中驚醒，但他並不傻，也不呆，這房間裏沒有別人，隻有李鈺，李鈺肯定是偷偷地潛進來的，如果回風樓的人知道這個人會來，一定會把他擋在外頭，或者叫醒自己。
    “我，早晨來的。”李鈺說，他的情緒有些低，心裏有些難受。因為這個人的心裏不是沒有人，而是這個人的心裏有人，但那個人不是他。
    他要知道林湘到底是誰？
    他的眼睛，裏麵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嫉妒，仇恨，甚至還帶著殺意。
    看著這雙眼睛，史空仿佛看到了當初那右手揚起，又爽快的落下，以低沉渾厚的聲音冷漠地道出一個“殺”字的官爺。當時那個當官的也是眼帶殺意，他要殺了那些反賊，也要殺了林湘。
    “如果是從大門進來的，那麼就是客人，如果從別處進來的，就是賊。李大哥，你是怎麼來的，就怎麼走吧，如果是客，請恕我身體不適，不方便送客，如果是賊，我也沒有力氣去叫人來抓賊了，你自己走吧。”史空道。聲音淡漠，仿佛完全沒有將李鈺看在眼裏。
    這個人是真的不知道李鈺就是皇帝嗎？還是說這個人根本就不把皇帝放在眼裏。
    一個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裏的人，為何會把那個叫林湘的人放在心底，那個叫林湘的人到底是誰？
    李鈺擰緊了眉頭，看著那帶著一身疲憊往床上走去的人，他沒有多加言語，而是默默地從窗子裏跳了出去，然後找到回風樓的人，給了他們一些錢，然後吩咐他們照顧好上華公子，做完了這些，李鈺才離開回風樓。
    這一次，隻怕唐澤身上又要多一個任務了，因為皇帝想要知道林湘是誰。這種關係到個人私密性的問題，皇帝向來都是交給唐澤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