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他心裏的魔
    見到顧老生。唐澤第一眼就看出顧老生也是個會功夫的人，而且功夫還不弱。
    顧老生在看到唐澤的時候，也第一眼就看出了唐澤不簡單。兩人都很冷靜，互相拜了一拜，沒有多說話。顧老生不傻，知道這個人為什麼來，所以不等唐澤問，就先說了：“我以前是走江湖的，各門派的功夫都見過，那個人所刺出的那一劍叫‘高山流水’，那不是殺人的招式，他逃走似的輕功叫‘流水落花’，這兩樣功夫，都是女子練的，而且都不是殺人用的功夫，但凶手是個男人，這兩樣功夫都被他練得很好。”
    “我看過了，劉吉不是死在劍下的，他的喉管被人以掌力震碎了，那個時候，你可看到那個人出掌了。”唐澤問。
    顧老生擰緊了眉頭，也眯了會兒眼睛，搖搖頭，“他的動作很快，就連我剛才說的那兩招，我也沒有看清楚，是後來回想起他的動作，覺得應該就是那兩招了。”
    “所以，如果他出掌了，那麼他的速度就更快，快到一種讓人眼睛都看不到的速度。”唐澤道，“臨風門最近的聲望很大，但要找出這樣的高手卻沒有幾個。多謝你了。”
    唐澤沒有追問，就說了這麼幾句簡單的話，然後就要走了。走出顧老生的房門的時候，他看了看依在門扉上的史空，平淡地說，“明晚你繼續營業吧，不會有人來打攪你們的，衙門那邊我會過去打招呼。”
    “哦，那多謝了。”史空也同樣不輕不重的回了他話，似乎別人這麼做並不是幫了他的忙一樣。
    等唐澤走遠後，史空把門關了，也坐在顧老生的麵前，嚴肅地問道，“那‘高山流水和流水落花’的話，你當真不是騙他的？”
    顧老生道，“此事關係回風樓的存亡，我怎麼敢說謊，高山流水和流水落花，是臨風門的上一任掌門人自創的功夫，那門功夫很好學，不需要有很雄厚的內家修為也一樣可以把那兩樣功夫練得很好，因為那功夫是臨風門的上一任掌門為他的夫人創的，他的夫人不會武功，他又不放心他夫人獨處，所以就自創了兩套功夫給他的夫人防身用。”
    “如此說來，臨風門的上一任掌門倒是個好男人了，那這個好男人後來怎麼了？”史空又開始關心別人家的家常了。
    顧老生道，“死了，江湖上傳出了謠言，說他創了兩套了不起的功夫，大家都要去偷那秘籍，那是他創給他夫人的，他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給別人，所以惹了殺身之禍。”
    “那他的夫人呢？”史空追問。
    顧老生道，“他死了，他的夫人生下腹中孩兒後也就跟著自殺了，他們倆就埋在群玉山上。”
    “群玉山啊。”史空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深深地歎息了一聲，那個喜歡玉蘭的人，就是從群玉山上來的，那個人說他在群玉山守墳十六年，如今十六年期滿，所以下山來了。隻是那人才剛下山，都還沒有看清楚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就讓人給害死了。
    想起那個人，史空就難受。當初他快要餓死了的時候，是那個人給了他饅頭吃。
    一個饅頭，就讓他記那個人一輩子了。
    “公子是又想起林湘少俠了吧。”顧老生道，他年紀大了，但人不糊塗，年輕人在想什麼，他都看在眼裏。
    “是啊，又想起他了，別提了，想起他第一次看到玉蘭時的樣子我就想要笑，聽他說群玉山上沒有玉蘭。”史空說。
    回憶勾住了他，林湘的模樣也勾住了他。那個身穿破爛青衫的少年手裏提著一把劍，把他從鬼門關裏拉出來，帶著他走到了京都上華，他們一起在上華做工，一起努力掙錢。但是……在林湘來到這個繁華世間的第一次燈會上就遇上了亂賊，亂賊抓住了林湘，以林湘威脅官府的人，要官府的人給他們放行，不然就殺了林湘。
    官府的人哪裏知道林湘是誰啊，隻看他穿得破舊，雖然有一張俊臉，但沒有嬌態，也不像是個有背景的人，咬咬牙，把亂賊圍剿了。林湘也死了。那個從出生就為別人守墳的人，自己死的時候，卻是連棺材也沒有，是史空找來幹草編了席子卷了他，埋在了城外的荒地裏。
    今天，那塊荒地，依舊是荒地。
    史空沒有勇氣去那塊荒地，也沒有勇氣去看林湘。
    他忘不了林湘死時的樣子，也忘不了林湘到死，手裏都還拿著的玉蘭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