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城知趣沒有再問。
    對話在這裏截止。
    晚飯是在公司吃的。王海城讓李寶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打電話叫了兩份外賣。這會兒公司裏差不多都已經下班了，小玉也離開了。偌大的公司裏麵，除了保安和值夜班的公關部同事，就隻剩下王海城和李寶慶。
    “吃完飯，大約八點的樣子，表演老師會過來，你好好跟老師學。”王海城說。
    “知道。”李寶慶點點頭。
    對話又一下子結束了。王海城沉默了很久，開口說道：“難道你的朋友沒有跟你說過，你常常讓人無法接話？”
    然而，李寶慶的回答卻讓王海城沉默了：“我從小就沒有朋友，隻有親人和敵人，以及同學。”
    即使是蘇眉，也僅僅截止到關係還算不錯的同學這樣的份上。
    “也許是我太難接近，也許是我很少顧及他人的心思，也許是其他原因，很多跟我接觸過的人最後都漸漸離開。隻有親人，因為血緣關係和法律關係的束縛，不得不一直生活在一起。”李寶慶說這些話的時候臉色異常冷漠，好像冰霜。
    王海城怔怔地注視著李寶慶，良久沒有說話。
    “看到你和王麗新他們一起相處，我以為，你的朋友會很多。”王海城說。
    “也許我適合跟比我大很多歲的人才能夠正常交流吧。”李寶慶說。
    王海城直到這時才意識到，李寶慶現在才十八歲。
    李寶慶沒有想到王海城請來的表演老師竟然會是BJ電影學校的王啟明老師。
    即使是李寶慶這種對演藝圈不了解的人也在一些綜藝節目中聽過她的名字。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她教出來的學生有不下於十個是現在國內的一線明星。
    她懷著一顆敬畏之心走進BW公司的排練室，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說：“王老師。”
    王老師長得慈眉善目。雖然已經是德高望重的老師，此刻在李寶慶麵前卻絲毫沒有一點架子，溫和地笑道：“李寶慶。”
    王海城寒暄了幾句，便回辦公室了，留下李寶慶和王老師兩個人。
    “孩子，你告訴我，在你眼中，演戲是什麼？”王老師問道。
    李寶慶搖搖頭，說：“老實說，我不知道。”
    王老師溫和地點點頭，說：“那你對演戲有欲望嗎？”
    李寶慶遲鈍了片刻，說：“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欲望，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對演戲本身有欲望，還是對做一個明星有欲望。”
    王老師樂嗬嗬地笑了，說：“孩子，你可是坦白得讓我有些驚訝啊。”
    李寶慶臉上浮現出一絲羞赧之色，說：“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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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跟我說抱歉，孩子。”王老師微微歎了一口氣，說：“之前問你的問題，並不需要你馬上回答，如果你真的馬上回答了，反而我現在已經走了。你很誠實，演戲也需要誠實。對自己誠實，對人物誠實，對情感誠實。許多演員一生都悟不透這三句話。你好好記住，以後好好揣摩。”
    “是。”李寶慶點點頭，她感受得到，王老師是用心在教她。
    “好了，我們來看看你明天要演的戲吧。”王老師溫柔地一笑，說：“雖然隻是臨陣磨槍，但不快也光。”
    李寶慶認真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