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皇後時光  第十九章.日落的紫禁城1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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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容躺在床上正思量今天該穿什麼衣服時。奴才小台子急急跪在婉容的床前。大口地喘著氣。
    “今個早上,什麼事情令您大氣不敢出了?”婉容笑著問道。
    “皇後,聽前門侍衛說著,西北係軍閥首領馮玉祥,是一個鄉野之人,是個特別會見風使舵之人。上個月,直奉戰爭爆發,任直方第三軍總司令,派往古北口作戰,可是在作戰的中途,居然又折了回來,說中華民國第五任總統曹錕是靠銀子爬上去,不足以管理民國,於是捉拿了曹錕。”小台子說得是上氣不接下氣。
    “皇後,奴才聽聞這馮玉祥一心想著皇宮的寶貝,一個軍閥的頭目,當圖貪清宮的財富,他會什麼事情都做出來,聽說早就虎視眈眈了。皇後,您還是小心為好。”
    “有皇上在,有什麼好擔心的。”婉容被女侍扶起身子,接著說道。
    “可是聽宮外傳來消息,天未亮之時,馮玉祥就派大部隊朝這紫禁城來,唯恐這馮玉祥會來個什麼新法子,來哄騙清宮的財物了。”
    “您們這些太監沒有事就會瞎猜測。這紫禁城是什麼地方,是大清呆了二百多年的地方,是中華民國保護的地方,白紙黑字的都寫著不僅中華民國保護,就是外國各國都要視皇上為天子之尊。他馮玉祥,我聽說過,是個隻會吹牛皮的一個鄉野武士。”
    “不,皇後還是防一手比較好,既然這馮玉祥是粗陋之人,能中途回京,推了曹錕,說不定她想推……。”小台子的後麵自然不敢說出來,但意思顯而易見了。
    婉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思索著。
    “皇後,不好,一批國民軍穿著整齊的軍裝神速一般地來到了紫禁城,而且個個拿著槍,個個象個鬼神似,這回,可能是凶多吉少呀。”孫太監雙膝跪地說道。
    婉容心想,這回真要出事了。
    婉容穿著盆底鞋,邁著急促的步子,在大院落往外看著,果然扛著槍,身穿軍服的國民軍,已站得遠遠近近的了。有的架起了槍,似乎隨時要瞄準某個出現在槍口之下的人。
    一股如同千年的寒氣,從婉容的腳底漫延到全身,隻覺得手腳冰涼。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婉容極力地壓仰著自己,喃喃地自語道。生怕一切都成真的了。
    “皇後,當緊的東西將隨身物品收拾起來了,您看還有什麼重要的物件。”
    這裏每一天的太陽,這裏的每一天的月亮與星辰,這裏的每一顆樹每一季的盛開的花,甚至這裏的每一口空氣都是那麼地令她戀戀不舍。心,痛疼起來,抽畜地痛,似有無數個鞭子在抽打著自己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現在的痛已讓她無處可逃。
    太陽很好的照射在儲秀宮院落裏的樹叢間,透過縫隙,陽光細細碎碎地撲在婉容的身上,給婉容的身上留下沒落與寂靜的身影。
    “怎麼這樣無情讓我們離開?”婉容自語著並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
    “不可能,他們隻是來保護皇上,怕社會的奸詐之人來害皇宮的。”眼前的一幕,令她無法相信,她大婚時,就是身穿製報的國民軍一直護衛著的,她外出遊玩時,也是國民軍把守四方的,她在哪裏,不隻有清侍衛,還有國民軍的保護,一些都是太監臆測的。
    “皇後,皇上正與北京警備司令一個叫鹿鍾麟的人交涉,他的部下全是荷槍實彈地站立一旁,他是說奉馮玉祥之命令,驅趕皇上及皇宮所有的人。”這次來說可不是孫太監了,而是她的父親榮源畢恭畢敬地慎重其事地說了。
    “是嗎?那皇上怎麼說。”婉容覺得特別無助,臉色蒼白地說。即便是父親也覺得一切離自己是那麼地遠。但是誰的話都可置疑,但身為內務府大臣的父親令婉容無法去懷疑。
    “皇上大發雷霆,可是這幫粗人,竟然不理會。皇上拿出清室優待條例。可是現那個王八馮竟然不買賬,無非隻是想吞吃皇宮裏的財富而已。而且限通知兩個時辰內離開。”
    父親榮源的話很無奈地說完時,婉容麵色如土,她張開嘴,想說什麼卻發現卻不知說什麼才好了。
    儲秀宮此刻靜得如萬籟寂靜一般,靜得令人感到恐慌與無助。所有在儲秀宮的人大氣都不敢出。如果是死,倒也痛快,就是這樣令人措手不及,又神出鬼沒的舉動著實令婉容整個腦子都轉不過彎來。
    婉容的盆底鞋來回地在宮內發出令人沉悶的聲音,這個空間回蕩著令人難以呼吸的空氣,這樣的逼人心魂的氣息,連榮源也不敢大氣出一下。
    “快點去向淑妃說,要她快點整理貴珍物品。”婉容急忙說道。“等等還是我去吧。”
    “皇後駕倒!”太監的喊報,令長春宮所有的太監與女侍都不敢相信,以為是太監在瞎胡鬧,皇後,怎麼樣會到長春宮來。
    當婉容身著皇後鳳袍風風火火直赴長春宮的西配淑妃的書房時。
    正在看書的淑妃放下書,看著熟悉而又華麗的身影直闖進來,竟不相信地望著,以為是一場夢境。
    “文繡,文繡。”皇後急急地叫道。
    “是皇後。”淑妃有如夢初醒的感覺,確定真的是皇後時,淑妃想這皇後來找什麼岔子?
    “淑妃,我已得到消息,軍閥首領馮玉祥發動了北涼政變,現已令幾千國民軍闖進了紫禁城,命我們二個小時內離開紫禁城,妹妹,快點收拾隨身物品吧,皇上正與大臣們召開緊急會議,我先前聽小太監說,還掌了他的嘴,直至聽到在內務府任大臣的父親才相信的。想來,我曾經有不是的地方,一來請寬恕,二來告訴妹妹重要的是快點收恰隨身貴重東西,我們要離開的。”婉容越說越急,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哈哈哈……”淑妃聽後不僅沒有感到一絲恐慌,反而大笑起來,那暢懷大笑的樣子令婉容是一臉的疑惑。
    “高,妙,絕。”淑妃說完這三個字,就直直地望著婉容的眼眸。婉容架不住這咄咄逼人的目光,急急地將眼光收斂起來。
    “您認為這出戲很高明,可以輕易將我騙出宮,還戴上偷竊皇宮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的罪名,被侍衛逮個正著,交到內務府處理。皇上從此就隻您皇後一個人,是一個效忠皇上,並安分守已的人。”淑妃說完,冷冷地目不轉睛地望著皇後。
    皇後被這種眼光嚇得打了一個寒顫,“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話。”
    “我前天看了一場京戲,看得是淚流滿臉,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戲真做,卻為什麼那麼當真呢?”淑妃的話暗諷著皇後。
    “信不信由您,我希望您就相信我一次。”婉容說著回轉過身子。
    淑妃看到婉容的眼裏地淚水,自己的心裏也是七上八下,是真還是假?
    “皇後,留步。”淑妃走到婉容的跟前。
    四目相對,一個傷心無奈,一個疑惑不解。此刻彼此的眼神沒有刀槍兵戈,有的隻是信與不信之間的疑惑。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我寧願您是惡意騙我。”淑妃說時,一臉地沉鬱,用一種無法看清的目光看著皇後。
    一陣混亂的腳步聲,淑妃吃驚不小。
    “向皇後、淑妃請安。”內務府的林大臣是淑妃娘家的親戚,淑妃曾經多次托他捎些禮品給自己的母親的。
    “淑妃,請收拾一些隨身物品吧,二個小時後就要離開紫禁城了。”
    淑妃象是背後被人猛刺一刀一般,全身顫抖了一下。
    “國民軍已在景山架起了炮火,時辰一到,就向紫禁成開炮。”一陣急密的槍聲如暴風驟雨般地響起,所有人麵色如死灰般地難看。
    淑妃這才用特別嫌意的眼神看著婉容。那眼神流露出一份對皇後的謝意。
    “皇後,我不走了,生是皇宮裏的人,死也是皇宮裏的人。”淑妃向婉容行了禮,語調溫和地說著。
    “到底發生了什麼,國民軍到底想幹什麼?我們還不清楚,這裏有皇上作主,難不成國民軍都想讓我們死?我們隻是收拾自己隨身用的物品而已。”婉容走近淑妃小心地說著。
    “皇後,淑妃,皇上令您們一個小時之內必須收拾穩妥,然後離開這裏。”林大臣麵色灰暗地稟報。
    “我要見皇上!”婉容向林大臣和孫太監請求著。
    “皇上這會正同那狗王八交涉著,皇上說他要三天時間,可是他們隻給二個小時。皇上此刻正在成千上萬的珍貴文珍中挑選幾樣帶著,而且車輛有限,帶不走,分明國民軍變著法兒就想奪我們大清的財富。”林大臣說完,皇後,淑妃的臉色灰暗,那灰暗之中透出一份末日的絕望感。
    “土匪!變態的土匪!”淑妃氣得臉腮子鼓起來了,就像正在吞嗯一個包子似的。
    “淑妃,您去收拾吧。”婉容手按在淑妃的手上,滿眼心疼地說著。
    “我才不走。”淑妃一臉視死如歸的神情。
    “皇上已命一些太監將一些東西悄悄帶到門外,可是禁衛軍全換成國民軍了,一樣東西也帶不出去,而且外麵的一個人也進不來。”林太監無奈低沉地說道。
    “皇上,他……“婉容剛說完,強抑著自己的哭聲,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
    婉容這一哭,都把女侍,大監嚇哭了。未來,對她們而言有比死亡更加絕望與恐怖。對一貫過著豐衣足食的皇後,淑妃,和度過安定生活的女侍與太監來說,無不對前途感到如臨死亡般的恐慌。
    我要見皇上!”淑妃看著眾人哭泣的臉色剛強地說,“我倒要看看這國民軍的槍能槍殺幾個人。我諒他們也不敢!要殺就衝我來好了。”
    “淑妃,一切有皇上呢。這皇宮上上下下幾千號人,皇上正忙呢,您就不要再添亂了。”婉容的話剛落音,淑妃的眼圈微紅,微微點著頭算是應允了。
    四周彌漫著一份令生命都絕望的悲涼氣氛。那氣氛令人感到生命的絕望。一種極至的心酸在全身漫延,令絕望無處可逃。這逼人氣息的空間猶如死亡的雙眼令人恐慌無助到極致的灰暗。真的怕鮮活的一切愴然失去了。
    這時,婉容就聽見一片哭聲,有號陶大哭的,有輕聲低泣的,也有跺腳痛恨的,婉容呆望著這一切,似乎這哭聲不隻是長春宮裏有的哭,而是這傷心絕望的哭已蔓延至整個紫禁城。遠遠近近,若隱若現,飄飄蕩蕩。就像人在水中呼吸著最後絕望的一口空氣。
    “淑妃,不論怎“我們侍衛軍呢?”淑妃問道。
    “全部被國民軍繳獲了一切,聽候處理。”
    “那我由娘家來接我,好將一些嫁妝送出去。”淑妃急切道。
    “紫禁城內外全部由國民軍控製,電話線也全部割斷。”婉容眼睛底深處透出複雜的目光。
    “有皇上在,我們都別怕!”婉容含淚向文繡告別。
    婉容匆匆告別了長春宮,隻聽身後絕望的哭聲,連綿一片。
    目及之處,一些太監如同失魂的小鳥不停地奔跑著,驚惶失措地不知如何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紫禁成令人心驚肉跳,令人魂不守舍,就像世界末日的倒來,不知去向何方,更不知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婉容看到女侍邊哭邊去整理物件。“一切都是身外之外。”婉容放下不安寧的心,來到了她常常喜歡坐的亭內。天依舊是藍的。藍天下有幾縷白雲輕飄著。這樣的天氣真的適合外出遊玩,這樣的天氣真的適合坐在溥儀的身邊。這樣的天氣真的適合談天說地。婉容陷入沉思內。
    二年前,自己還是一個青澀朦朧的新娘時,總是想每天飛出紫禁城,離開紫禁城,總覺得外麵的世界精彩而又迷人。現在覺得這裏的一花一草,一樹一木都是自己的最愛,令自己流連往返。
    她不知皇上身邊發生了什麼,她此刻不能為皇上做什麼。
    “皇後,皇上要召見皇後與淑妃!”
    婉容這才急急地抹去眼角的淚水,一臉鎮靜自若的麵容去見皇上。
    紫禁城內都散發一種特別詭異的氛圍。每個急走的太監全身都有一種末日來臨的感覺。
    天是藍的,雲是白的,隻是一切都泛著特別讓人屏住氣息的東西。
    婉容與淑妃是手牽著手,跨進養心殿的大門的。
    “皇上!”這兩個字嗯在喉嚨裏,卡住卻怎麼也出不聲來。
    溥儀朝著皇後與淑妃勉強地笑著。雖然表麵上看還同以前一樣神態自然,但是他的眼眸流出無奈,憤怒與哀傷。
    “第一、一個小時之後,皇宮裏所有的人都必須離開。皇後,淑妃盡快收拾一下,不能帶走的珍貴物品交內務府登記,暫由內務府保管。”溥儀有條有理地說著。
    “可是,皇上,我們的物品暫由內務府保管,可擔心著國民軍這幫土匪。即使白紙黑字寫著,又會耍什麼花招。”淑妃打斷著皇上的話,皇上向他投去銳利的一眼,又望著在場的大臣,皇上繼續說。
    ”第二、通知所有的太監,宮女到內務府領10元、8元,算是安家之用。各個所帶的女侍太監隨身不超過二個。”
    “可是我的宮女和太監全都是由娘家陪過來,我一個也不願意忍去掉的。”淑妃流下了眼淚。
    溥儀沒有理會淑妃,繼續說。
    “第三、皇後與淑妃將遷至德勝橋醇王府。”
    溥儀似乎很吃力地說完,用一種傷感無奈的眼神看著大家。麼樣,我們都收拾收拾,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婉容愛憐地走近淑妃,替她擦去眼角無聲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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