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上部:抵抗 第七章:南京!南京!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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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是那月
    請不要映照出悲切
    審視著這飄渺的塵世
    走吧
    不帶一聲歎息
    迎風而歌
    化為月華之蝶
    重生於飄搖的夜間
    再次活著
    民國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下午,南京。
    “我唐生智,我們中國軍隊,我們國民政府誓與南京城共存亡······”太陽還沒落山,我就聽到政府那幫人在光天化日的作死,果不其然,南京城的災民們看到了唐生智這個大官立馬蜂擁而至,俱是去要吃的兼且訴苦。那架勢,估計也就政府開倉放糧時才有過這麼壯觀的景象了。可惜呀,早麼的那些個開倉放糧的好事嘍,就連一些稍稍有錢的中戶人家也都逃離了南京城,可憐我大南京現如今就剩下一些糊裏八塗(南京方言,糊塗)的丘八和我們這些令人犯嫌(南京方言,討厭)的臭要飯的了。
    不過說實話,我是不大願意您把我和那些個臭要飯的混為一談的,我頂多是個活鬧鬼(南京方言,小混混)。嗯,您問為什麼?別急啊,待我娓娓道來。
    話說民國二十年,我也記不大清楚到底哪天了,反正當時南京城是桃紅柳綠的,如此算來估摸著差不多是三、四月份吧。當時我母親帶我來南京城投親戚,對,當時我親戚家就在我現在站的這條街道上。本來呢,這街道是甚為清靜的,但現如今卻忽然熱鬧起來,街兩旁的那個什麼怡紅院之類的妓院開了一家又一家,確是吵鬧非凡的。而那些個自詡名流紳仕的家夥又都喜歡往這兒鑽,還說什麼附庸風雅,真是娘了個呆西皮的。您來看,那街中間聚集了好一大群人,擺弄著各樣的身材,穿著各樣的衣服,長著各樣的麵容,層層密密地圍了個好幾圈。站在後麵的人又都伸長著脖子,估計這樣做能讓他們高上個幾厘米;而那些殺千刀站在前麵的,又似乎要拚命擴大自己的身體似的,恐怕他們看見的景象將被後麵的人偷看去了一般。就這樣你爭我擠的,我反正是瞧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們在擠啥。誒,這個先不說,還是讓咱們先回到民國二十年吧。
    自從跟隨著母親來南京已有大半年了,轉眼便是下一年春。這期間,南京城發生了不少事情。先是我們住的這條街開了間那啥什麼院,反正您懂的,我就不多說了。後來又是什麼珍珠橋流血慘案,一刻也不得安寧,要我說還不如回淮安老家了,還安全點。初時我和母親在經過了長時間的跋涉後顯得落魄至極,所以親戚大人(我母親讓我這麼叫的)對我們母女倆甚是嫌棄,但前幾個月開始態度突然轉好了,竟將他的兒子的房間騰出來給我們。說到親戚大人的兒子,那可真是有趣。雖然那小子也隻和我一般大,不過十三、四歲,但是這小子可天天西裝革履的,作怪(南京方言,臭美)的像個小大人,而且他的那些個同學和他一個德性。誒!什麼人跟什麼人混啊。這不,這天他們的那個什麼西式學堂要舉辦個舞會,然後他就拉上了我。靠,您說這學堂舉辦就舉辦唄,還得要求穿什麼禮服!這玩意我哪有啊?在我老家淮安縣可沒這麼多講究。
    不過既然親戚大人的兒子賞臉,我也不好拒絕,再加上前幾個月母親說是剛尋了份工作,突然有了錢(還是好大一筆錢),所以我一咬牙,逛了許久買了件合身的裙子才欣欣的隨那小子去參加舞會。
    但是,當時若我知道母親的這筆錢的出處時,我一定是一萬個不願意花這錢的!用南京話來講就叫活醜!(南京方言,丟臉)
    所以您懂嘍,我也是個有錢有身份,千金小姐談不上,百金還是有的。那些個臭要飯的怎麼能和我相提並論呢?至於我為什麼混成現在這幅臭要飯的模樣,那還是因為我潔身自好,不願意做那個肮髒的錢所堆出來的百金小姐!
    民國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九日,蔣委員長親自出馬,帶領唐生智、羅卓英等一批高級軍官(其實就是一幫烏合之眾啦)視察南京複廓陣地。而此時我和親戚大人的兒子正結伴來這塊陣地上“偷”東西。不過說偷倒真是冤枉我們了,隻因我們是想光明正大的拿的,因為有好多鄉親們都來陣地上“偷”,所以偷的人多了,也就不能稱之為偷了。畢竟偷是一種比較隱蔽秘密的事,而這顯然不符。廢話說了這麼多,您一定奇怪我們在偷,哦不,是拿些什麼,對吧?那就讓我來告訴您,我們呀,拿的是洋灰!這洋灰可好用了,砌起來可比我們大夥兒家裏的石灰要堅硬許多。現在眼看日本人就要打來了,誰家不想保護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是故便出現了這壯觀的“偷”洋灰的場景。但是話又說回來,這偷軍用的洋灰可是要掉腦袋的,所以大家夥兒還是很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哪個多事的丘八給瞧見,他們可沒什麼同情心,若是被逮到了一定是難逃一死的。
    民國二十六年十二月四日,南京衛戍長官部大樓。在這裏,我們的委員長召集了師長以上的高級將領開大會,據報紙上所描述的委員長的演講內容大致是這樣:守南京可以牽製敵人兵力,從而使其他部隊得到喘息和整補的機會。並且他還會親自率領雲南來的三個師從皖南方麵來解南京之圍。不過後來事實證明這些都是屁話!
    盡管後來事實證明這些都是屁話,但此時此刻要緊的可是我的肚子。自從上次親戚大人賜我兩個大白饅頭時,我已然有兩天水米未沾了。那空洞的可憐的我的小肚子內如今隻有一團火在燃燒,直叫我直不起身子來。頭疼的是那種感覺又漸漸的蔓延到全身,我兩眼一黑,暈倒在大街上。
    待我再次睜開眼時,已是在母親的家中。哼!我要這種不守婦道的女人養活?父親隻是剿共時失蹤了,這女人現在居然在翠紅樓這種地方,她哪裏來的這些錢?不是被人包養了又是為何?從小就是這女人教導我貞潔對於我們女人的重要性,她居然就為了一口飯而······況且我也沒感覺有多缺吃的!親戚大人不是待我們不錯嘛!說到底就是這女人自己水性楊花!一想到這裏我就氣不打一處來,趁這女人不注意時自己又偷跑了出去,不過我也不傻,再氣不過也不能虧待自己的肚子,於是便又順手摸了五個大肉包。聞這大肉包的香味,定是街前十裏鋪的老趙家包子,這不,這裏還有個“趙”字的印記呢!再試這大包子的溫度,好像是剛買回來的。哼!這女人的生活原來這麼滋潤,也不知是買給哪個野男人吃的!
    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抵製不住誘人香味的我一口咬將下去,碗口大的包子便少了一半。那小子(就是親戚大人的兒子啦)老笑我的吃相,沒辦法,我總是比較餓。誒,對了,去找那小子玩,反正他應該正在上課,就在校門口等他吧。
    “不是,梁永蝶,你能不能不要老打扮成這幅乞丐模樣?你娘不是傍上交通局的副局長了嗎?連件像樣點的衣服都買不起?”
    “我才不要那種女人的施舍呢!”
    “好好好,我服了你了。那你也別老穿成這樣來我們學校門口好不好?我的那些個同學們都說你是乞丐!都笑話我呢?”
    “乞丐?穿的像乞丐就是乞丐啦!”這時我又反應過來他可能在學校受人欺負了,於是氣又不打一處來,趕忙怒道:“等一下,你說笑話?誰敢笑話你,你告訴我,我去揍他!”說完我還很洋洋得意的裝模作樣捋了捋袖子。誰知這下可好,倒惹怒了他。
    “不是,梁永蝶。我說你怎麼著也是個女人吧,不要顯得這麼沒教養好不好,還打人······”說完可能他自己也覺得太過分了,便住嘴了。(反正我猜是他良心發現了,才住嘴的。)不過這小子居然敢說的這樣難聽,說真的,我感覺我的心好痛,像被刀劃過一樣,血淋淋的正在滴血。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我隻是不明白他為何會這樣說我,我可是為了他才說這些話,為什麼呢?邱白義,你要這樣說我?
    “你···你······那好,既然你嫌我沒教養,不配和你一起玩。那好,我們就此別過,永遠不見!”說完,我真的眼淚一甩,轉身跑去了。但我的內心是多麼渴望他能來追我,可結果,或者說現實往往是很殘酷的,他沒有。我的心,好冷、好疼。
    於是,沒有了邱白義不間斷送吃的給我,我真的變成了臭要飯的了。
    後來,蔣委員長在離開南京時特意讓飛機繞了南京城一圈。據說他在飛機上看到日軍炮彈爆炸時騰起的煙霧時曾向身旁的宋美齡女士抱怨道:“原想以陶德曼調停爭取一點部隊休整的時間,現在怕是不行了。”
    民國二十六年十二月七日,日軍終於開始了向南京外圍的主要陣地的總進攻。八日,淳化、湯山、龍潭、紫金山等地相繼失守。
    次日拂曉,我正走在(用走倒不如用爬更恰當,因為那路被炸的坑坑窪窪,走是走不過去的,得四肢並用才行)廢墟中,突然天上馬達聲鳴,我第一感覺就是日本人又要開始轟炸了,於是乎趕忙閉上眼捂著頭等死。為什麼說等死呢?因為在這樣一個廢墟中,隨便一個跳彈或者蹦起的石子都有可能要了我的小命,我的存活幾率幾乎為零!可誰曾想從日軍的飛機中卻投下一個空投袋。我急忙打開空投袋,卻見上麵赫然寫著:見書“南京衛戍司令長官唐生智收”。這寫的啥玩意?由此,您和我還真的不得不承認邱白義說的有理:我還真的沒什麼家教。娘了個呆西皮的,我還真請不起家教,那這讀書認字是更學不起的!所以對於這封信,好多字不認得,隻讀的是雲裏來霧裏去的。但是呢,“唐生智收”四個字我還是識得的,於是便一刻也不敢耽擱,四肢並用,爬離了這廢墟,將書信交給了那些丘八們。
    書信內容如下:日本軍對負隅頑抗的人將格殺勿論,但對一般無辜之良民及沒有敵意的中國軍隊將寬大為懷,並保障其安全。特別是對於東亞文化,更將竭盡全力予以保護。然而,貴軍如果繼續抵抗的話,南京將無法免於戰火,千年文化精髓將會毀於一旦,十年的苦心經營也將化為烏有。望限十二月十日午答複,否則開始攻城。
    如果您聯想一下幾天後在南京發生的一切,便會知道這書信寫的是多麼的冠冕堂皇。而我們的唐生智大長官雖然膽小如鼠(反正我是這麼認為的,至少後來他自顧自的逃命印證了這一點)卻也還是有些中國人的骨氣的,他一聲令下:血戰到底!不過後來我想了一下,咱們的這個唐大長官興許隻是為了頂住輿論的壓力以及重慶高層的命令,才堅決下令血戰的。要是他真這麼有血性的話,也不會後來一溜煙跑了個沒影的。
    “我乃堂堂中國軍人,決不忍辱偷生而負國負民,我誓與將士們共生死,與陣地共存亡。”這是我在逃難途中所見到的易安華旅長所說的話。當時日軍從三麵圍住他的二五九旅,但他堅持不下火線,與敵人血戰到底。最後,易安華旅長的頭部。右臂多處中彈,後腰部又中彈以至於昏倒在地上。之後我便沒有多看,隻顧著逃命便急忙離了那兒。後來聽丘八們談論說八十七師師部組織了增援去營救易安華旅,還懸賞:凡能救出易安華旅長者,賞法幣二千元。但最終由於內外隔絕,營救工作失敗,易旅長犧牲在秦淮河畔,遺體無法找尋,享年三十八歲。真是:
    名編壯士籍,
    不得中顧私。
    捐軀赴國難,
    視死忽如歸。
    十二日傍晚,唐大長官接到蔣委員長電令:“如情勢不能久持時,可相機撤退,以圖整理,而期反攻。”那唐生智這個膽小鬼還不跟拽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有了蔣介石的這道電令,他再跑就不算違反軍紀了。於是那唐大長官便丟下了十萬大軍,率先渡江,離開了南京。他這一走倒好,咱們的十萬大軍群龍無首啊,一個個像蒙頭蒼蠅似的,亂衝亂撞,可就是衝不破日軍的包圍圈。沒辦法,那些個沒腦子的丘八們隻好湧向江邊,爭先搶過城門,互不相讓,秩序頓形混亂。這我是親眼所見的。因為我也來到這裏。這兒本是我們這些平民用來逃離南京城的唯一方式,我母親廢了好大的勁才幫我搞到這一張船票,誰知道這些個丘八們壞事,把碼頭堵得水泄不通,那船隻根本不敢靠岸,又何談逃離南京呢?難道跳江水裏遊過去?
    民國二十六年十二月十二日,開始了,日軍的暴行開始了······
    南京!南京!放下武器的十萬名冤魂!
    南京!南京!手無寸鐵的二十萬百姓!
    南京!南京!鞭撻人性的日本侵略者!
    之後,也就是民國三十六年三月十三日,在南京國防部軍事法庭審判戰犯穀壽夫時,他坦言道日軍陷城後更四處強奸,以逞淫欲。據外僑所組織之國際委員會統計,在民國二十六年十二月十六日至十七日我中國婦女遭日軍蹂躪者已越千人,其方式之離奇殘虐史乘所未聞。比如十二月十三日時,民婦陶湯氏,在中華門東仁厚裏五號被日軍輪奸後剖腹焚斃。再如懷胎九月之孕婦肖於民,16歲少女黃桂英、陳二姑娘及63歲之鄉婦亦同在中門地區慘遭奸汙。而鄉女丁小姑娘在中華門堆草巷經日軍三人輪奸後複迫令過路僧侶續與行奸,那僧侶不從,卻因此被處宮刑(割掉生殖器)致死。等等諸如此類的暴行。更甚者的是他們完全不承認“國際救濟委員會”之組織,亦不承認“難民收容所之劃分”,他們竟以搜捕“逃散兵”為名將其虎狼之眾開進難民區,組成三五成群的搜索隊持槍闖進各難民收容所,為所欲為,實行其奸淫擄掠殘殺縱火等暴行。
    我見此情形,心中又怕又恨。怕的是自己也淪為日軍禽獸之食,恨的是我數十萬同胞淪為刀下冤魂。
    我漫無目的的逃竄,行至一堵牆前,方才發現牆上赫然畫著一幅“仁丹”廣告。上麵畫著一幅舊式軍人半身像,頭上戴著一頂石拱橋式的帽子,胸前寫著“仁丹”二字,較明顯的特征是兩撇八字胡。
    我隻覺得這幅畫有什麼不對勁,但又說不上是什麼,興許是女人的直覺吧。哼!看邱白義那小子還敢說我不像個女人,我連女人的第七感都有!想到邱白義,不覺心中一沉,他怎麼樣了呢?不過親戚大人家那麼有錢,想必早離了南京罷。再仔細端詳這畫,才感覺到那人像的胡子不對稱誒,胡子的左角有些下垂,這作畫者還真實粗心!要是我畫的話,一定畫的比他整齊!
    說著一陣腳步聲傳來,是軍靴的踏地聲!我心中一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了個左轉彎,便玩了命的跑。那可真是玩了命的,你若跑不快還真是得沒了命的。
    不過我有個驚喜,但與其說驚喜不如說我找到了靠山。那路左邊的巷子裏有一群丘八,看軍裝好像還是什麼教導隊的。這下好了,懸著的心總算能夠暫時放下來了。您別看平時這些丘八們欺軟怕硬,可這時候俱是對我這個小姑娘關心的緊。他們把僅有的一點幹糧分給我。
    說來也怪,當時那些日軍為什麼沒有追上來呢?誒,算了,不管了。
    當日,夜。
    待我一覺醒來時已是在日軍某指揮部內。我也不知該慶幸這幫狗日的沒碰我的身子還是該倒黴自己居然被捉住了。那些個教導隊的士兵呢?好吧,算我傻,居然問這種傻子才問的問題。
    “你想······幹什麼?”我雖然怕的要死,可我感覺到眼前的這名日本軍官好像並不準備殺我,於是漸漸的我的膽子便大了起來。
    “沒什麼,隻是希望你能說服你父親和我們合作。”這著實令我驚訝。一方麵我驚訝於這日本人如此流利的中文,另一方麵剛才確確實實從這日本軍官的口中蹦出了“父親”二字,這是怎麼回事呢?
    那日本軍官好像讀透了我的內心似的,一眼瞧出我的困惑,趕忙解釋道:“是這樣的,梁小姐,你的父親是原南京國民政府交通局副局長,我們希望你能說動你父親和我們大日本帝國合作,我們不會虧待你們一家的,包括你的母親。”
    哼,原來如此!誰是那對狗男女的女兒啊!說實話我本來是想這樣脫口而出的,但是轉念一想,也許可以借此機會與日本人周旋,能多活一刻是一刻嘛!況且在我的內心深處,正深切的呼喚著我那許久未見的母親的名字,我渴望見她,我太想見她了,我已經按捺不住這份衝動了!此時此刻也許她才是我心頭真正的靠山。
    來到另一個房間,我斜眼撇了撇眼前的這個高個的男子,原來他就是呆西皮的自稱我父親的那個什麼狗屁交通局副局長!人長的倒是一表人才,可就是做出來的事咋連豬都不如呢?另一方麵母親望見我,頓時掩麵而泣。她三步作兩步的衝上來抓住我的肩不停晃動,帶著哭腔質問道:“你為什麼沒上船?我不是給你船票了嗎?”
    “要你這種人管啊!你不是也沒上船嗎?”我不知道自己竟也會當她的麵說出如此傷人的話,我想我真是傷著她的心了。她的神情就好像當初我麵對邱白義時,如出一轍。
    就在這時,一旁的那個自認我爹的人歎道:“誒。永蝶啊,你母親一直瞞著我關於你的事,是以我不知道還有你的存在。所以當初我弄票的時候隻考慮到你母親,所以你的那張票正是你母親僅有的那一張啊!你方才所說的話實在不應該啊。”
    我本身對這男人就沒什麼好感,再加上他一個局外人竟然妄圖插嘴我和我母親之間的對話,還口口聲聲的對我說教,不過他所說的母親將自己的僅有的票交與我一事我還是吃驚不小。頓時,我突然覺得我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似乎還有媽媽。我愧疚我對她所做的一切,我愧疚我對待她的一切態度,我怨恨我自己的一切不懂事。
    但是對於這個男人,我還是無法原諒,他闖入了我和母親的生活,為什麼!我在內心撕心裂肺的哭喊著。他擾亂了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價值觀,我的人生觀,甚至是我對母親的觀念。於是我決心不管怎樣還是要損他一番:“哼!說的好聽。怕是你沒本事,弄來的票根本就不管用是假的吧!”
    那男子好像有些急了,他漲紅了臉,大口大口的喘氣,緊張的說道:“不是的,你母親沒有票走不了,那我又如何能離她而去呢!”
    哼!原來是所謂的愛情!我不屑的想著,所謂愛情不就是生殖衝動嗎?無聊!想完,我又白了他一眼。不過現在我好像對他的看法改觀了些。(當然是往好的方向改觀了)
    如果你是那月
    請不要映照出悲切
    審視著這飄渺的塵世
    走吧
    不帶一聲歎息
    迎風而歌
    化為月華之蝶
    重生於飄搖的夜間
    再次活著
    這是我離開南京前母親與父親留給我的(您不要管我是如何逃離南京的額,說出來太過傳奇與不可思議,您也一定會批評我是瞎扯,那幹脆我就不告訴您吧。您隻需要知道我的這條命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所換來的,是尤為偉大的。剩下的讓您自己來想想一切可能逃離南京的方法,您認為哪樣最好,那就是哪樣了。),我想我可能要辜負他們的期望了,因為我不會重生,我會永遠記著那時那刻發生的一切,我還要讓所有人都記住那時那刻發生的一切,那時那刻的南京!南京!
    嗯,對了,在這裏我來為您揭秘一個天大的秘密,那就是關於之前提到的甚為蹊蹺的仁丹廣告:雖然這種廣告形式呆板,千篇一律,但它們的玄機就隱藏在那兩撇明顯的八字胡。如果兩撇胡子的角同時微微向上翹,那就說明此路暢通無阻;當胡子的左角下垂時,則又說明此路是不通。這是後來由日本軍方公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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