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悠閑地過了幾日，晚上有軟體抱枕，白天有周到服侍，閑餘間還有特殊服務。
    我來到大盆園前門，脫了鞋來在那凹凸不平的鵝卵石上來回走動。輕微的刺痛刺激著腳底的穴位，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一位穿著樸素的姑娘邁大步行走在道上，待走近我發現是仆人，那腰間的標誌再明顯不過。
    她匆匆瞥了我一眼，踏著急促的步伐去了西苑。我癟了癟嘴，被忽視不以為意。
    沒過多久，西苑傳出了爭吵聲，大清早的這不是件驚人心情爽朗的事。我穿上鞋子走去，卻發現兩人是快要幹上的節奏。
    “怎麼回事？”我沉聲道。
    那女仆瞅了我一眼，連忙道“我是二老爺的仆人，今兒老爺發病了，我來尋些吃的，可，可老婆子不給！淼少爺行行好，幫忙勸勸吧！”
    二叔發病了？生病不看醫生卻要吃的，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再說前幾日還是好好的，二叔雖然清瘦，但身子骨也不至於那樣弱不經風。
    我看向管理廚房的老媽子道“你給她拿些吃的吧。”
    “少爺啊，那二老爺飯量大的驚人，而且這次族長吩咐了，這些菜動不得！”
    女仆一聽，急的直跺腳，嘴裏嚷著“怎麼辦……怎麼辦……”
    我歎了口氣，說道“你把那菜給她，族長怪罪下來我擔著。”
    老媽子似還想說什麼，嘴唇蠕動卻一字未說，轉身進了廚房，不一會兒端了兩大盤菜出來。
    女仆見狀連忙接過，感激地看了一我一眼，快速離去。一旁的老媽子碎碎念，嘴裏嘀咕個不停。
    我淡然地瞥了她一眼，道“有什麼事就說吧。”
    她躊躇一時，頗有些不滿“我說啊少爺，你怎麼能因為那二老爺不顧族長的吩咐呢！那二老爺也不知道是哪觸了太歲，整個人奇怪地很，那飯量簡直不是人該有的！活脫脫一個餓鬼！”
    我眉頭挑動，裝作玩笑道“那你說說這餓鬼餓了多久？”
    她咧了聲，嫌惡爬上臉，道“誰知道呢！我來這兩年他都是那樣子，什麼都不會，隻能吃！”
    我暗下沉思，兩年，不長也不短。單那聰明的二嬸絕對能察覺，可是為何遲遲不給二叔看病……難道本來就如此，還是說無藥可治，或者有什麼說不得的東西？
    不管怎樣，看了才知道，我與老媽子說，讓她給我堡個湯好送去給二叔，在她不情願下拖拖桑桑才給我。
    離開前，她補了句話“淼少爺，你還是少去那的好，聽說有怪物，會出人命的。”
    我也隻得安慰地皮笑，提了一盅湯網二叔那走去。
    幹淨簡潔的院子，一旁的楊樹排列整齊，活脫脫似不動如山的侍衛。
    門沒關，我走進房間便看見二嬸正喂二叔喝水，桌上的兩盤菜已經空了，留了些許殘渣。
    “二叔可好點了？”我問到，順便將湯放到桌上。
    他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但臉色白的發青。二嬸盈盈一笑，說著“麻煩小淼了，你那不爭氣的二叔就這樣，隻會給家裏添麻煩，倒是對不住了。”
    我搖搖頭，道“二叔病了，還是該去看醫生，免得誤了治療的最佳時辰。”
    二嬸臉色一轉，憂傷起來“醫生看過了，你那叔叔就這命，治不好的！”
    我皺了眉皺眉，正要開口有人卻先我一步。
    “你們都在……這啊……花……花……很漂亮……”
    我轉身一看，笑道“小叔又去摘花了？好看麼？”
    小叔笑的單純，明亮的眸子絲毫看不出是個將近四十的人。
    “嗯！有水嗎……好渴……”小叔好奇地觀察房間裏的東西。
    二嬸一聽連忙倒了杯熱茶，又勸小叔坐下休息休息，緊接著還端出了水果。這些我看在眼裏，覺得奇怪，二嬸的額頭滲出了點點汗珠，臉也白了一度。倒是二叔，神情冷淡，靠在木椅上半垂眼。
    “阿淼……那花……沒活！”他瞪大那雙圓眼，滿是委屈。
    “沒活再種就好了，那花不好看，開花氣味也不好聞。”我安撫他道。
    “嗯嗯。”他點點頭，視線轉向二叔，咧嘴一笑“二哥……來……吃水果……”
    二叔身子一頓，睫毛忽閃，起了身體飄飄忽忽地走到圓桌旁，盯著小叔看了會兒，才慢索索坐下。
    二嬸笑吟吟道“這裏有小淼送來的一盅湯，還熱乎呢，嘉弟到我這來就拿這個見麵了！小淼也坐下吧，很快就來！”說著，便出了客門。
    留下三個男人，氣氛變得沉默，小叔突然笑了起來。我偏頭看去，隻見他手掌合攏，有什麼秘密似的。
    “你們猜……我手裏……有什麼……”
    我皺眉，裝作困難的樣子，故道“蟲！”
    小叔一聽，臉笑的更開，合攏的雙手微張開，露出了縫隙，隨著因笑抖動的身子體縫隙變大，直到一朵桃紅的小花從中掉落在地。
    小叔似乎沒看見，腳在那花上踩了又踩，花爛掉了，貼在那木地板上，活像紅漿。
    “其實啊……是花！”
    小叔哄的攤開手掌，臉笑的格外燦爛，當見手裏空無一物，眼睛瞪得溜圓。四處尋找那花的身影，最後才發現在自己腳下，癟了癟嘴，沮喪地坐回了位置。全程中二叔都是一臉冷淡的模樣，眼睛一眨不眨，和記憶中的形象太不符合。
    “花爛了……”小叔傷心地看著地板，蠕動薄唇“是我踩……壞它的……我……害死……了它……”
    我安慰性地拍了拍小叔的肩，無意間瞥見了二叔那過分蒼白的臉，那冷淡的表情露出了破綻，眼裏的情感一下子湧了出來，太多太多，看得人心驚。
    “咦，這是怎麼了？”
    門處傳來嬌媚的嗓音，是二嬸。我解釋了一番，二嬸笑的僵硬，隨意的安撫了幾句，便開始倒湯。
    小叔沒喝就走了，他說他難過，喝不下。二嬸本想送他，但被拒絕也就留在屋裏。
    沒待好久，我也道別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石凳上，感受樹蔭下的清涼，二叔的麵容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那雙眼睛隱藏了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我努力探窺，也沒知曉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