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一邊收回四肢一邊敘述著他在這個學校裏的生活。
    他的日常很簡單。
    白天一個人待著，待在老鬼指定給他的那間廁所的多餘隔間裏。
    晚上跟著老鬼。
    老鬼去哪兒，幹什麼，他照做就好。
    很長一段時間裏，他並不知道老鬼在幹什麼。
    直到老鬼讓他單獨去嚇一個女生。
    老鬼會吞下被驚嚇的人飄出的脆弱魂魄。
    他是沒有資格有的。
    老鬼說，等他練成了一種方法，就帶他更上一層樓，獲得自由身。
    他對自由並沒有太多的理解和向往。
    老鬼是他第一個遇見的長者，他選擇幫助他。
    這一切原本是就該這麼延續下去的。
    他白天無所事事，晚上看老鬼叫他做什麼，或者看什麼，大多時候，老鬼不會叫他。
    遇見林林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老鬼正在和幾隻橫死的小鬼商量什麼事，讓他在外麵候著。
    林林出現的時機不對，他要把他嚇跑，或者實在不行，會像老鬼那樣，引誘他跳樓什麼的。
    然後一切都不同了。
    老鬼讓他去引誘其中已經丟了一魂的男生時，他沒有那麼做，甚至幫他找回了一魂。
    接二連三的失敗，已經引起了老鬼的不滿。
    微生知道這點。
    最後，老鬼找到了他，告訴他，已經知道了為什麼他會這麼不濟。
    老鬼說他會把迷惑他的林林抹滅。
    微生第一次頂撞了這個和他說話，給他住處，許他分得一杯羹，積攢陰氣強大自己的老鬼。
    散了三分之二的陰氣和怨毒，還給老鬼，就當是他的態度和補償。
    老鬼說，他還是不會放過林林。
    微生的作法是背叛。
    他會報仇的。
    老鬼的方法好像要很久才會有效果。
    林林受到危險的幾率哪怕隻有一分，他也不會漠視。
    回到林林身邊，是要保護他。
    他知道林林不想見到他，隻有隱而不見。
    老鬼最近有所提升，第一件事，就是來會了會微生。
    淨餘的三分之一，根本抵抗不了老鬼的纏鬥，堪堪之下，他才保住了維持住形體的根本。
    林林聽他說的那麼輕鬆，心裏卻是五味陳雜。
    “你去幫忙那幾個出事的男生，是因為我無意間的評價嗎？”
    微生點了點頭。
    “不是無意間，我能感覺到你是認真的。”
    “你是不是根本沒怎麼參與這件事裏？”
    微生低頭。
    “我的能力還不夠與他們一同。”
    林林低語
    “我錯怪你了，真好。”
    微生跟著他笑。
    “被人瞧不上，你還笑麼？”
    “你開心我看著就開心。”
    林林被這句解釋刺的心口一疼。
    微生真的是把他當成了所有。
    這份分量，自己擔得起嗎？
    “微生，你曉不曉得，那個老鬼是在利用你？”
    微生搖頭。
    “利用，不是代表有價值嗎？”
    林林心疼了。
    這已經不是單純可以概括了。
    一直被他認為自卑的微生，其實多麼的強大。
    他的自卑也能自卑的那麼從容，那麼篤定。
    遇見他後，自己的心好像也變得柔軟許多。
    他們之間，到底誰救了誰？
    “微生，我想多多學習，爭取快些的結束學業，到時候，我帶著你，去哪裏都可以，我做你的伴，給你供養，給你住處，給你自由，要不要？”
    微生看著他，定定的，一如當初。
    “好。”
    正好，他也要趁這一身怨毒散了七八，練成那半陰人，和這個男孩廝守。
    可以牽他的衣角，可以親吻他的額頭，可以相擁而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以纏綿臥榻，水乳交融，可以生生世世。
    對！
    生生世世。
    就非他莫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