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帝錦修寧，常玉老賈，化工廠的死水鬼齊聚無常找的一間廢屋。
    “大人啊，你怎麼不找個舒服點的地方，一會子可疼呢。”
    老賈環顧四周說。
    “沒錢。”
    無常直接說明緣由。
    吊死鬼，水鬼，魅鬼，橫死鬼。
    要怨氣有怨氣，要陰氣有陰氣，要法寶有法寶。
    無常吐出兩個字
    “開始。”
    常玉和老賈立刻換為魅鬼狀態，齊齊取出自己的珠子，捏在手裏隨時發出。
    帝錦歎口氣。
    “我剛受過罰，怕是求不得舒服，大人，你受著點。”
    惡業，來源於無常自身的命格，影響到他在意的人，移嫁這種業力，少不得受剝魂般的苦楚。
    “大人啊，這往後，你要是死了，可得受罰的。你想好了？如若不然，叫你們一齊死後，過幾年痛快日子也是好的，何必非要強求。”
    帝錦下不去手。
    最強最沒紕漏的移嫁術原本就不存在，無常偏要這樣要求，隻能劍走偏鋒，使上歪門邪道。
    “什麼叫強求？願意的，就不是強求，你們盡管來好了，別忘了，把返還給你們的業力也算進來，別耍花招啊。”
    帝錦抹抹眼淚。
    取出一瓢水，兜頭澆到無常身上。
    黃泉忘川交界的水，陰陽交彙最為激烈。
    無常當場就倒在地上，牙關緊咬，忍受著萬蟻噬心，斧劈刀砍的痛楚。
    這隻是身體上的感覺，靈魂深處像是被什麼拉扯著，毫無章法的撕裂著。
    常玉立刻拍了一下老賈，兩人把帶有強烈引導力的珠子放到無常身邊，馬不停蹄的念起魅咒。
    修寧在帝錦舀著的水裏不斷的加入陰邪氣。
    帝錦一邊用自身的修為抵抗著手中水帶來的腐蝕，一邊往水裏滴入自己眼眶裏沁出的血珠子。
    被無常撈出化工廠水底的水鬼則是不斷的掐著無常伸給他的胳膊，那裏有沈崎係在上麵的血咒，是兩個人的聯係。
    水鬼努力的加入效力強勁的誘術和追蹤術。
    足足有一個小時。
    幾個鬼都已經筋疲力盡，力盡於此，卻不知成功與否。
    他們都看著蜷縮在地上，悄無聲息的無常。
    聽說移嫁術使得不好，會得失心瘋，還聽說，移嫁術使得太好，會得冷心病。
    幾隻鬼都開始抹眼淚。
    “大人你這是何必呢。”
    都是癡情的人，瞧著比自己更癡情，不要命的，徒留歎息。
    無常死命保住嗓子眼的一口氣，舌頭都咬破好幾回，總算是沒厥過去。
    他不斷地在腦海裏勾畫沈崎的樣子，暢想和沈崎在一起的日子，不斷的。
    不知道會不會抵抗的住，移嫁術的副作用。
    “我，我沒死呢，哭，什麼。”
    無常動了一下，修寧趕快過來扶起他。
    從水裏撈出來似得，無常摸摸身上。
    “都說黃泉可怕，忘川嚇人，也不過如此嘛。”
    帝錦一跺腳
    “大人啊，你快別得意了，後麵有你好受的，你以為的，現在是沒什麼，這後勁可足的很啊。”
    修寧拉了他一把，帝錦退後，不說話了。
    常玉歎口氣，沒說什麼。
    “好了，好了，怎麼測試成功了沒？”
    “大人，看看你的手臂。”
    無常擼起袖子，隻見護身睛目在手臂上不安的轉動著眼珠子，它旁邊一條黑色的線直直的指向心髒，大約一個拇指長短。
    “成了嗎？”
    無常問他們。
    幾隻鬼頹然的點點頭。
    “大人，線走到胸口，你可就沒命了。省著點啊。”
    無常笑起來。
    “成了就行。那謝謝你們了，喏，這是給你們的一點小意思。”
    幾隻鬼接住無常扔過來的東西，都是一樣大小的幾隻小蟲子。
    “哇，這不是福祿獸麼。哇，好東西啊。”
    常玉看著手裏的東西。
    “他早就準備了。”
    老賈抹抹眼淚。
    “多好的大人啊。真希望他一直做鬼媒，我喜歡他，喜歡的緊。”
    常玉斜他一眼
    “沒出息的樣。大人說不定沒那麼早死呢，你看看他身邊都是有本事的。”
    幾隻鬼紛紛點頭，然後看著手裏的東西，沉默。也隻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沈崎接過沈凡遞過來的袋子。
    “師父就這麼一塊，他要是問起就說不知道。”
    沈崎點點頭。
    “最大限額是十年。”
    沈崎點點頭。
    “即使這樣，他還是比你早走。”
    沈崎依舊點頭。
    沈凡看看他。
    “那就去吧，不新鮮了，效果就打折扣了。”
    “移嫁術我已經種了，你不用再中途補種。”
    沈崎說了句好，捏緊袋子，轉身就走。
    冬天來了。
    刮了風，也下了雪，這年的雪來得早，十二月份就下了。
    沈崎把一塊蛋糕推到無常麵前。
    無常剛端起來，沈閑在後麵啪的開了禮花炮。
    無常差點把一兩百的蛋糕扔出去。
    疼惜的卡緊蛋糕邊緣的盤子，無常小心的吹滅蠟燭。
    “28了，28了，來來，送禮物了，送禮物了，還有紅包啊，快些點的。”
    沈閑最先奉送上，不過臉上都是不忿。
    “給你過個生日還必須送錢，你真會剝削。”
    “不是你們非要喊著給我過個像樣的生日嗎，怪我咯。”
    沈閑歎口氣，沒精打采的說了句生日快樂，把位置讓給下一個。
    白娘子加班，來不了，禮物讓沈閑代替交了。
    沈凡也帶了兩份。
    “我的，沉穩的。”
    無常已經很滿意了。
    “沉穩因為啥子不來呢？”
    故意拖長音問。
    沈凡思索了一下。
    “他不讓說。”
    無常露出無趣臉。
    “你真替他保密啊？”
    沈凡用沉默回答了是。
    沈崎拿出一個沒包彩帶的禮物盒。
    無常打開。
    “一張破紙？”
    “最好是什麼出土文物，我告訴你。”
    斜一眼笑著的沈崎，無常低頭打開那張紙，不多會，眼睛泛了紅。
    “這是師父的？”
    沈崎點點頭。
    “你最近沒來煩我，就是去弄這個了？”
    “運氣好而已。”
    無常心頭一軟，當場給了沈崎一記香吻。
    沈閑捂住鼻子，往後退。
    沈崎看向他，眯起眼。
    沈閑連忙擺手。
    “真的沒對無常有什麼想法，老毛病，老毛病了。”
    “我記得你以前沒這問題。”
    無常的嘴巴撅的老高，正吸在沈崎左臉上。
    “喂，你能不能專心點。”
    無常悶悶的聲音提出抗議。
    沈崎哦了一聲，回頭抵住他的額頭，主動來了個深吻。
    其他人見怪不怪的該幹嘛幹嘛。
    沈閑還在那兒叨叨
    “我都有白蘞了，會犯低級錯誤嗎？顯然不會。”
    沈崎放開無常，趁沈閑還紅著臉自言自語，搶過他的手機，打給白蘞
    “喂，我是沈崎，謝謝你的禮物，無常正在忙，讓我轉達，哦，對了，沈閑鼻子又流血了，有空幫他徹底治療下，我不想再一次在我和無常親嘴的時候，看到他這樣。”
    沈閑都木了，直接放棄搶回手機。
    “吃蛋糕吧。”
    無常笑笑。
    “好啊。”
    “來，第一塊給壽星。”
    無常接過，大口一咬，咀嚼幾下。
    “嗯，你定的蛋糕挺好吃的。下次林林生日，也用這家的吧。”
    沈崎眯起眼看著他把一塊蛋糕吃完，露出了微笑。
    生日會沒有持續太久，大家好像講好了似得，都有事，早早地走了。
    無常關掉燈，一個飛撲把沈崎釘在了客廳地板上。
    沈崎笑著，托住無常的腦袋，在微弱的光下，尋找著他那雙其實很溫柔的眼睛。
    “幹什麼？”
    無常晃動腦袋，探出手在沈崎脖子上圍了個圈
    “你是不是真的不怕？以前說的。”
    “你終於相信了。”
    無常把手收緊些。
    “快說，是不是？不許繞彎子。”
    “不怕。”
    “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願不願意？”
    沈崎隻笑不說。
    無常收緊手，貼上了沈崎脖子的皮膚，感受著脈搏的跳動。
    “你把手放到我胸口。”
    “不用，我掐住你的脖子了。”
    “好，那我說了。”
    沈崎平靜的聲音在無常的輕輕呼吸中鋪開來
    “早前就願意”
    脈搏微微加快。
    無常的手跟著抖了抖，眼睛裏泛出柔情。
    沈崎的臉對著他的臉，能看到他臉上的真摯笑意。
    “這點我不想改。”
    沈崎又說。
    無常鬆開手，指尖掠過沈崎砰砰直跳的血管。
    “那，表現給我看。”
    沈崎抱住他的腰身，挺了一下自己的腰，正正好撞在無常腿間。
    無常紅了臉。
    有過一次後，無常覺得就算被壓，也挺滿足的，考慮到不能一下子透支掉自己的生命值，還是做被壓的吧，起碼能掌控點動情的深淺。
    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