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禍亂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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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大地遭到雨水的浸潤,天氣涼快了些許,使得路上行人也舒坦了不少。
蘇洛來到顧府兩天了,他並沒有回來,這正是她期許的婚後生活。顧大人整日忙於政事很少回府,從而提及喚顧舒河回家的聲音為數不多,她耳根倒落了個清淨。
沈娘為人隨和,常拿一些針繡活過去同她嘮嗑。
今天蘇洛說起自己的親侍丫鬟進府的事,老人家舉目抬眸的工夫間就允諾了她。
沈娘身邊一個胖胖的姑娘聽到清竹同自己年紀相仿,大方地站出來向蘇洛毛遂自薦,請求叫她去接清竹過來。
胖姑娘名喚二丫,是管家劉全的女兒。圓圓的身子紮著兩根兒麻花辮可愛極了。
一經蘇洛點頭撒腿便跑了出去,沈娘說她還是個孩子,有些調皮。
沈娘看出蘇洛挺喜歡那孩子,就把二丫派遣給了她。
一個時辰還沒耗盡,二丫帶著清竹領著小水拿了幾個包裹就回來了,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的,難怪常言道:同道中人一個眼神的交流就已足夠緣定一生了。
原本成親那天就想讓她做陪嫁丫頭來著,偏偏說清竹八字與那天日子犯衝。這兩天那丫頭不在身邊還怪想念的,盡管顧家當日就派遣了兩個小丫子任她使喚,可指使起來還是怪怪的。這下可好,她不僅收回了清竹還多了個二丫。
就算決定了要過青燈枯竹的日子,有她們兩伴在左右也不至於太過落寞。
清竹一見蘇洛就紅了眼圈兒,傻傻地說著要是自己此生不能在侍奉蘇洛左右,這身子留在世上也沒多大用處了。
蘇洛安排她吃了些東西,這丫頭不能是兩天沒進食了吧?一桌子的飯菜遭她吃下來竟然所剩無幾。
“差點忘了大事”,清竹哽咽著飯菜說道,“今兒我在路上聽到個天大的消息,據說夏小姐投江自盡了。”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啊,蘇洛聽得毛骨悚然,從椅子上坐起來,茶杯掉在地上都沒感覺到,驚恐地問道:“夏木自盡了?”
就在昨天,夏木悄無聲息地在自家府邸失蹤了,夏家上上下下找了她一整日。夜晚郊外山野還閃爍著印有“夏”字的燈籠,足足一天一夜都不見人影。
趕今兒一大早幾個漁夫上門通報顧老爺,說他們正在黎明時分去江中釣魚的時候,恰好看見了那一幕,其中一個漁夫經常給夏家上門送魚,很熟悉夏木的樣子。別說背影了就連她身上的衣服他都確定無疑。
事發後他們幾個趕緊劃槳過去,跳江撈救,怎奈江水湍急,別說是一個體型單薄的女子了,就算一頭肥牛掉進去隻需片刻工夫都會被衝得無影無蹤。
夏家聽不進任何人的勸告,隻要有一絲希望就不會放棄。他們雇了一大幫水性好的壯漢紛紛下去打撈,可個個空手上岸,均無成果。
很快夏木投江的消息在京城各處開始迅速蔓延了起來。
她是眼睛一閉不用遭罪了,可憐天下父母。她母親聽到消息直接暈死了過去,夏真彥也一病不起,到現在還不能下床。
女兒從小心高氣傲,被退婚的事對她來說是莫大的恥辱,夏老爺為了解開她心中的疙瘩專門請來了城裏最著名的戲班子,這是她以前最愛看的東西。一切能逗她開心的法子統統嚐試了一遍,不料還是沒有阻止悲劇的發生。
趙大戶聽到消息總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就在退婚當日夏真彥帶人也上門鬧過,兩家談好的生意也盡都被摧毀了。
卿桓啊卿桓,因為你的一句話搞出了這麼多事情。城南那個已經是顧家兒媳了,不明白他還有什麼可執著的?現在可好,平白攤上了一條性命,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想著就心煩,氣不順。
趙卿桓已經把自己鎖在房間整整三天了,不管是爹娘還是隨從,對任何人的呼喊都是不理不睬。
這都鬧出人命來了,他還打算在房子裏呆多久?這天下出色的女子數不勝數,何必非得與蘇家姑娘較上勁兒呢?
趙大戶一邊想法設法讓兒子能夠從房中走出,一邊還得防禦著夏家上門來鬧事。後來聽說夏真彥病倒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就在人們還沒有從夏家千金被退婚羞愧自殺這件事中緩過神兒,另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從天而降了。
太子尤東宮造反,弑君不遂連夜逃跑,皇帝大怒,特下榜令:
太子蒼尤愚昧不堪,心腸毒辣,不識禮孝,意圖弑君謀反,果不遂。始東宮逃亡。起廢之,令緝捕!
城內老人茶餘飯後竊竊私語,開年廢後注定不祥,定是觸怒了天神,使得禍事接連發生!
沈娘聽聞京裏發生了大事,擔心顧舒河在外有什麼閃失,想找顧賢說叨,結果找了一天都不見人影,也不在差所裏。
吃晚飯的時候顧賢拖著一身疲憊才回來,他前腳剛登門,後腳就有貴人跟了上來。
“不知公公大駕光臨,顧某有失遠迎。”
陳公公有些歲數了,頭發花白,體態寬厚,白白胖胖的一臉富態,同顧賢寒暄了一會兒,打開手裏執著的聖旨,顧賢帶頭引全家跪拜接納。
“老奴恭喜顧大人了”,陳公公說得眉開眼笑。
顧賢回話:“有勞公公了”,毫不遺漏以往的從容。
陳公公忙阻止他的行禮,說道:“哪裏的話,老奴承蒙德妃娘娘提拔才幸得有今朝”,邊說著兩人便進了書房。
朝廷命顧賢奉旨掌任刑部尚書。旨意又雲,太子尤向來奸詐狡猾,特賜謀臣嬰奚任侍郎,協尚書左右一同查辦。
現在滿街都貼著太子尤的畫像,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看著還不及而立之年的樣子也不至於成了老糊塗,怎麼能做出這種自毀前程的事情?隻要用心去等,這個天下遲早還都是他的?
明天就是三朝歸寧日了,她還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去看看父母親。回門得有夫君相伴,那個人還不知道在哪裏逍遙快活呢,縱然她一個人回去也不會被娘家人取笑,這京城有誰還不知道她所嫁的那位夫君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