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婚禮前夕  十一、大峽穀和小時工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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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大峽穀和小時工
    “小時同學上班第一天感覺如何?”劉牧陽聽見了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他猜想,應該是祁時下班回來了。
    他連忙起身去迎接這位難得比他回來晚新晉上班族,幫他脫掉外套,卸下背包,好生殷勤,搞得祁時都有點不自在了。
    “你幹嘛,我自己能來,快吃你的飯去。你今天自己做的飯啊?”祁時看桌上擺了幾盤菜,有的還用盤子扣著。
    “哎呀,這不是等你回來一起吃嗎。你這第一天就這麼辛苦,都七點多了才下班。小的今天親自下廚,還請您給品評品評。”劉牧陽一邊說著,一邊把酒足飯飽的祁時推到飯桌旁坐下。
    祁時看著眼前這一大桌子飯,心裏麵那叫一個五味雜陳。平時家裏都是他做飯,可每次劉牧陽晚上不回家吃飯,都會提前跟他報備,防止他白忙活。可今天角色突然這麼一轉變,他還真忘了提前打招呼了。
    “來,嚐嚐這個蝦。”劉牧陽夾起好大一條蝦放到祁時碗裏。祁時看見自己本打算周末用來紅燒的超級大蝦,就這麼被他給鹽水煮了,這要放在平時,他肯定會反手一板凳拍上去,可今天,他也隻能暗自咽下這口苦水。
    可他實在是有點吃不消了,但又不敢說出自己已經吃過晚飯的真相。於是他把那隻蝦剝好殼,放到劉牧陽碗裏。“你做飯辛苦了,你吃。不用管我,我自己夾。”
    劉牧陽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特別的客氣,竟然把蝦夾起來,直接遞到了祁時嘴邊。說什麼你上班辛苦了,趕緊吃。
    祁時忍住淚,勉為其難的張開嘴,艱難地咀嚼著。
    “怎麼樣?我手藝還行吧。”劉牧陽想要聽到激勵性質的評價。
    “挺好的,比我做的都好。你也吃吧,別管我。”
    劉牧陽聽到這話,心滿意足,他總算是肯放過祁時,自己開始狼吞虎咽了。祁時呢,就默默地小口夾著菜,每道菜都象征性的嚐了幾口,防止待會又被問到對哪個菜的評價。
    “哎?上班第一天都幹什麼了?你這個社長助理。”
    祁時趕緊趁機放下筷子,打算專心給他講自己入職第一天的經曆。可他剛要開口,就突然發現根本不知要從何說起,他不想讓劉牧陽覺得自己才上了一天班,就被逼成了神經病。於是,他隻好重新拿起碗筷,讓這些話,淹沒在令他作嘔的飯菜裏。
    “喂,問你話呢,別淨顧著吃。”劉牧陽又問了一遍。
    祁時大口的夾著菜,裝作漫不經心的回答他:“沒什麼,就是跟著老員工熟悉熟悉公司,然後幫我老板打印了好多材料。”
    “就做這些事,每月給你5萬大洋?”劉牧陽不信。
    “對啊,就是一個普通的私人助理。”祁時堅持繼續敷衍。
    “喂,你該不會是被潛規則了吧?你老板男的女的?”劉牧陽這麼一問,氣的祁時一顆飯粒溜進氣管,他開始拚命的咳嗽。
    “喂喂,沒事吧你。”劉牧陽見狀趕緊過來拍他後背。
    “咳咳咳!你丫說什麼呢!咳咳,你才被包養了呢,我老板是男的!”祁時一邊咳嗽一邊費力的說話。
    “男的,男的也不一定啊!阿呸!我不說了,你好好吃飯,別再嗆著了。”
    祁時終於咳完了,他用充滿血絲的眼睛瞪了劉牧陽一眼,然後開始繼續虛偽的用餐。不過,每一口都依舊那麼艱難,而且致命。
    吃完晚飯,劉牧陽主動承擔了洗碗的工作,祁時則是洗完澡,早早的躺在了床上。他就那麼目空一切望著天花板,過了很久很久都還毫無睡意,也許是肚子裏食物很難消化的原因吧。
    接近淩晨零點的時候,他還沒有睡覺,一直舉著手機。他直勾勾盯著桌麵上顯示的時間,直到那個時間跳到了“00:01”,他才放下手機,安然睡去。
    很快,他就睡著了。而且那晚,祁時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祁時還是遵照老成的建議,規規矩矩的來到公司上班。剛一進報社大門,他就看見忙的快要飛起來的老成從自己身邊飛過。
    祁時開口和老成打招呼:“嘿!成總早,我……”
    “早啊!有事待會再說。”老成沒有停下來和他打招呼,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直接和他擦肩而過了。
    正和前台聊天的瑞克看見剛進門的祁時,連忙招手叫他過去。祁時回頭看以一眼已經飛出老遠的成文,歎了口氣往前台走去。
    “你今天先別招老成,他現在正忙著給裏麵那群色情狂擦屁股呢。”瑞克第一時間把今天一大清早的情況告訴了祁時。
    “啊?你說報社被投訴了?”祁時聽完之後有點意外,他沒想到這家掛羊頭買狗的偽報社,竟然會因為“羊”的問題被投訴。
    “對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那群整天窩在實驗室裏的宅男編輯,經常把持不好出版的尺度問題,所以每次最後都是老成親自把關的。可昨天負責統稿的是個新來的,哦對,就是那周弋旻,他昨天下班前手欠,點了下發送,把沒過審的圖片直接發到網上了。這不,今天一大早起,老成的電話就被打爆了。”
    看來這家報社裏,每一份工作都不容易,就連這唯一一個全職編輯,都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那夾穀呢?他來了嗎?”祁時問瑞克。
    “來了啊,他每天很早就來公司,因為他就住這。實驗室再下麵一層,就是他的地下宮殿。”瑞克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故意壓低了聲音,趴到祁時耳邊。對的,這就是這位保密大師的一貫工作作風,小秘密一次隻說給一個人聽。
    “不過他從來不管報社這邊的工作,都是老成一個人打理的。行了,找你老板去吧。”說完,瑞克帶著夾穀往社長室走去。
    瑞克敲了兩下社長室的門,然後直接推門走了進去,他一進門就說:“峽穀社長?祁助理來了,記得你承諾的做一休一啊。”
    “我知道。老成那邊忙完了嗎?還有,你剛才叫我什麼?”夾穀本來是趴在桌上看書的,看見有人進來,就把書扣到一邊,抬起頭來。
    “我叫你,峽穀來著?喜歡嗎,這是你的新助理給你取的名字。”瑞克說話的時候眼睛往祁時身上瞥了一下,一副挑事成功的得意模樣。
    “你!我那天是聽錯了,又不是故意的。”祁時連忙解釋道。
    夾穀聽完笑了一下說:“夾穀就夾穀,峽穀就峽穀,反正都不難聽。對吧史瑞克?”
    祁時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大笑:“什麼東西?原來你姓史!”
    瑞克馬上就臉漲得通紅,指著夾穀的鼻子警告說:“我再說一遍!不許把我的中文姓氏和英文名字連起來叫!”說完,他白了一眼笑到不能自已的祁時,然後摔門走了出去。
    “你別笑了。”夾穀對笑出眼淚的祁時說,“你叫我峽穀?”
    祁時趕緊停止狂笑,清了清嗓子說:“我那是聽錯了,我不是要給你起外號。”
    可他沒想到,夾穀竟然說:“以後就這麼叫我吧,挺好聽的。”
    “叫你什麼,峽穀嗎?”祁時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哎!幹嘛?”夾穀竟然還真答應了,看來他真的是很喜歡這個代號。
    祁時順著他的意思繼續叫:“峽穀,我還是沒明白,你們今天要求我必須來公司,到底是因為什麼啊?還有昨天你走了之後,他倆跟我說什麼明天我隻能使用一次,我沒有明天了,這些怪嚇人的話。”
    原來祁時昨天晚上熬到淩晨還不睡,是被這句話嚇到了。他現在打算問個清楚。
    “待會給你慢慢解釋,先跟我下樓吧。”夾穀繞到屏風後麵啟動了暗門。
    “還要去下麵啊。”祁時對那段昏暗的走廊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當然,去下麵才能把你從今天清除掉。”夾穀是這麼說的。
    果不其然,祁時又被嚇到大呼小叫:“清除我?到底要幹嘛!”
    “快來!峽穀大哥不會害你的,跟我來,我的小時工。”說完,夾穀先一步走進暗門。
    祁時跟在他後麵,問道:“你剛管我叫什麼?小時工?”祁時不明白,他明明簽了那麼厚的用人合同,峽穀大老板怎麼會這麼叫自己。
    “對啊,你名字是小時的時,然後你又是給我打工的,你不是小時工是什麼?”
    “他這麼說,倒也沒什麼不對,隻是叫的我很沒麵子。大峽穀。”祁時心想。
    兩人乘坐走廊盡頭的電梯,來到了位於地下5層的實驗室。寫著“明日報社”的電子屏一天24小時恭候在進門的地方,提醒著每一個走進實驗室的人,這裏才是“明日報社”的真正所在。
    夾穀還是在昨天他坐的地方坐下,祁時於是問他:“這裏是你的固定辦公桌嗎?怎麼每次都坐在這?”
    “啊,不是,這是之前我老師的位置,現在長期沒人用。”祁時覺得自己好像又提到別人的傷心事了,於是尷尬的“呃”了幾聲。
    “沒關係,隨便說,他現在指不定在哪悠閑快活呢。”夾穀倒是全不介意。
    “哎對了。”祁時好像想到了一個可以打開局麵的話題,那就是報社被舉報了。“剛才我看成總忙著跑動跑西,瑞克說報社被舉報了。你聽說了嗎?”
    夾穀喝了口茶:“嗯,早上聽老成提了一句。這種事情啊,我根本擺不平,多虧了有他。畢竟是十幾年的老朋友了,全交給他我放心得很。”
    “難怪我看他做起事情遊刃有餘,原來他已經在這做了十幾年的總編了啊。”祁時很佩服成文這種兢兢業業又德高望重的前輩。
    夾穀卻說:“他之前也不是總編輯,開始做總編還沒多久。”
    “那之前的總編是誰啊?他還在報社嗎?”祁時追問道。
    “哦,之前的總編已經離職了。不過他也是跟老成一樣,隻負責樓上的工作,對樓下一無所知。”夾穀繼續補充道,“不過之前遇到這種情況,也都是老成出麵解決的。這次他有點火大,是因為前段時間我們得罪了一些老客戶,所以再想找人家幫忙平事,就會有點難開口。不過放心,他會處理好的。”
    “為什麼得罪了那些客戶呢?”祁時聽見夾穀說的“客戶”前麵用了“一些”,所以說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夾穀的回答是:“過去幾個月裏,我們拒絕了所有的委托。”
    祁時覺得不可思議。這麼龐大的實驗室和人員開支,如果長時間不接受任何工作的話,公司無疑會有關門的危險。於是他問夾穀為什麼不開張。
    夾穀歎了一大口氣,拍著祁時的大腿說:“我沒有搭檔啊。不過現在問題已經解決了,我找到新搭檔了。”說完,他衝祁時調皮的眨了下眼。
    “那你之前的搭檔呢?”
    “之前的啊……之前的,他消失了。”夾穀似乎不太想提及過去的事。
    可祁時還在繼續問:“他去哪了?”
    “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就把他找回來。別問了,和你沒關係。”
    “哦,好吧。那我以後就是你的新搭檔了,我會盡快超越之前那個人的。”祁時不知道哪來的自信,放出這樣的豪言壯語,逗得夾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好啊,那我以後就指望你了!”
    “我把他弄丟了,丟在一個我永遠回不去的明天。我真的,真的很抱歉。”夾穀發出了無聲的致歉,在心裏默默流著淚。
    中午快到11點的時候,一位光頭科學家給他倆拿來了兩套穿戴設備。
    他先給祁時戴上了一個發箍一樣的頭套,頂端的透明管裏,用肉眼就能看到電流一樣的光束在緩慢流動。此外,他還在祁時的左手食指上夾了一個連接導線的夾子,很像醫院裏那種測血氧的夾子,不過比那個要精密許多。
    光頭一邊給祁時裝配這些設備,一邊囑咐了他好多事情。總的來說就是,在得到他的允許之前,絕對不可以摘掉任何一樣東西。最後,他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無數個金屬探頭,用帶有威脅性的語氣說:“不要離開我的實驗室,否則,遊戲結束。”
    祁時聽得一頭霧水,但麵對這種不容置疑的口氣,他又不敢再多嘴,隻好一個勁的點頭。這時候他看夾穀把這套東西放到了一旁,沒有急著穿上。
    夾穀樂嗬嗬的看著手足無措的祁時,說了句隨便坐,該幹嘛幹嘛,不用緊張。可見他還是一副很困惑的表情,於是就走過來給他解釋:“放心吧,穿上這個你就安全了。待會,那個大光頭就能把你從今天的這段時間裏清除掉。”
    祁時終於開竅了:“不然待會就會有兩個我了?”他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夾穀要求他今天必須來公司。
    “那你呢?你也趕緊穿吧,別待會過了11點。”祁時催促此時還十分悠閑的夾穀。
    “我不用急,隻有監護者需要被清除,等你快結束了我再穿,來得及。”
    祁時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看上去像是終於弄明白了。
    然而他並沒有,在接下來的四五個小時裏,他把同樣的問題每個都問了七八遍。
    峽穀很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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