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笑對明天
    五、歡迎來到明日報社
    星期一早上九點，祁時準時出現在了尖塔樓下。
    今天是他正式上班的第一天，雖然他還沒有簽合同。不過他並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因為他堅信這家公司從人事到法務，再到老板，都不會在乎。
    他還是先到一樓大廳訪客登記處去領門卡，可那裏的姑娘卻給了他一張正式的員工證，說刷這個就可以進樓了。
    “可我還不是這家公司的正式員工啊。”祁時覺得一樓大廳的行政們，不可能也不在乎這些細節。
    “這我就不清楚了，明日的HR說如果你來了就把這個直接給你。”
    原來報社那幫家夥這麼確定祁時會來上班，這對他自尊心構成了一種莫大的羞辱。可他不知道，更讓他感到羞辱的，還在後麵。
    他剛一走進電梯，就有一個人主動和他打招呼：“嗨！祁時，你來了。認識一下，我是財物部的偉達。”
    “啊？你認識我？”他看見這人脖子上掛著報社的員工證，可他之前並沒有見過這個人。
    這個人回答說：“我當然認識你了，上周五瑞克發了內告，說周一有新員工入職，你的資料我們都看過了。歡迎你！”
    “嗬嗬，你好，偉達。”這時祁時的心頭，有類似羊駝的動物結群經過。
    他們走出電梯，那人特意在門口停了下來，他讓祁時自己刷卡進門，完成這個很有意義的第一次。
    祁時覺得這家公司的人腦子都有點毛病，他快速的掏出卡，甩到讀卡器上，臉上沒有一丁點興奮或者享受。
    “歡迎你，我們的新朋友！”埋伏在門口的瑞克突然竄出來，把祁時嚇了一跳。
    “少廢話，先帶我去簽合同。”祁時希望趕緊完成這個他極其抵觸的儀式。
    “不急不急，我先帶你去見你老板吧。”說著，瑞克就往社長室方向走去。
    “你站住！我要先簽合同。”祁時一字一頓的說出簽合同這三個字，語氣是沒有商量。
    “好好好，走，簽合同去。”說完，他就帶祁時去了他的辦公室。
    祁時一進門，就看見那本合同擺在桌麵上。他直接翻到最後一頁，抄起桌上的筆就在上麵簽了名。
    瑞克見他連讀都沒讀，便問他：“這合同你都看過了嗎？”
    祁時拿筆指著對麵法學檔案館的門，反問道：“我看不看有什麼意義嗎？”
    瑞克大笑了幾聲，拍拍祁時的胸口說：“年輕人這種心態最好了，走，找你老板去。”
    “他好像來了，那我先出去？”成文問夾穀。
    “你出去幹嘛？一起下去唄，反正都是自己人。”夾穀說，他說的下去，好像是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我還跟你們下去啊？”成文好像對“下去”不太感興趣。
    這時候，門口傳來了瑞克的聲音：“社長，人我已經給您帶來了。”
    “哦好，請進！你先去吧。”夾穀對瑞克說。
    “那個，我也想去……”瑞克說的好像是他想“下去”的意思。
    “你去什麼去，別在這添亂，跟我出來！”成文拉著話說到一半的瑞克出了門。
    “他說要去哪？”祁時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待會再說他們，先說你的事。那合同上有幾條，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給你強調一下，合同呢？”夾穀以為瑞克會讓祁時帶著合同進來。
    “合同我已經簽過了。你要給我強調什麼？”
    夾穀笑著搖了搖頭，說：“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說完，他站起身，繞到辦公桌後麵的屏風背後。
    “你過來。”他朝祁時招了招手，叫他過去。
    “你要給我看什麼？”祁時從來搞不懂這公司裏的人想幹什麼。
    他跟著夾穀來到屏風的背麵。屏風背麵有一個半人高的圓柱形石台，石台上擺著一個環狀的金魚缸，環中空的部分是一個迷你水車模型，從浴缸裏往上撩著水。
    夾穀伸出左手食指，把水車往反方向撥轉，轉了整整一周。
    “你這是？”祁時的話剛出口，他就感覺背後有動靜。
    他轉過身去，看見背後牆上的書架竟然再往兩邊移動，中間竟是一扇暗門！
    “跟我來吧。”夾穀刷卡啟動暗門，門從地麵往上緩緩升起。
    “我不去，你要帶我去哪？”祁時連忙倒退了幾步。
    “已經由不得你了！”說完，夾穀將祁時一把摟在懷裏，塞進了暗門裏。他又從裏麵刷卡，那道門漸漸落下。
    祁時徹底逃不掉了。
    “這是哪！放我出去！”這條通道裏的燈是聲控的，祁時這一嗓子把它們全給叫醒了。周圍一下子亮了起來，祁時又嚇了一跳。
    “出去幹嘛，我是要帶你去工作的地方。”說完，夾穀順著通道揚長而去。
    “你要麼就跟著我，要麼就自己站在那等著吧！”他停下來回頭對祁時喊了一句。
    祁時看一看周圍，這似乎就是一條普通的走廊，大概三米寬。借著昏黃的燈光，他看見前方右側的牆上還有一扇門，寫著員工通道，說明這裏平時還有其他人出入。
    祁時心想，看來現在也隻能跟著他了，於是就順著通道追了上去。
    走了大概一百米的樣子，他看見夾穀站在前麵，插著兜在等他。他再往前幾步，終於看清了，夾穀不是在等他，而是在等電梯。
    “我們要下樓？”祁時知道這裏是頂層，電梯隻能往下走。
    “對，不過要下很深。”夾穀拍了拍祁時的肩膀，“跟著我就行了。”
    “這是，是觀光梯嗎？”祁時有點恐高，他不敢坐觀光電梯。
    “不是，別擔心，我保護你。”夾穀好像看出祁時有點害怕，於是安慰道。
    祁時強裝鎮定的說：“不用你保護，我就隨便問問。”
    “叮鈴”一聲，電梯來了，夾穀先一步走進電梯，祁時緊緊跟在後麵。
    祁時發現電梯裏沒有樓層按鈕，隻有向上和向下兩個箭頭。這意味著這是每一樓層的專用直升梯。
    夾穀按下了向下的按鈕，然後故意壓低聲音對祁時說：“歡迎來到明日報社。”
    祁時白了他一眼，沒搭理他，心想，發什麼神經，我剛才就在明日報社。
    那不是真正的明日報社，後來祁時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電梯下降到了指定樓層，慢慢停了下來。在祁時的印象裏，那是段很長的時間。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夾穀又重複了一邊那句話：“歡迎來到明日報社。”
    這次，祁時沒有白他一眼，而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看到的這些，真的足夠滿足他對世界的全部幻想。
    這是一個位於地下的科學基地，麵積足有一層樓大小。
    “明日報社”，一進門的黑白電子屏上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