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過臘八節
    老大夫的藥真實有效，幾副草藥下肚後，蕭容的病也慢慢好了。
    沒想到僅僅就躺了幾天，日子就跳進了臘月份，算算時候已到了農曆臘月初三。
    五天後就是臘月初八，人們習慣性地稱為‘臘八’。在淩國，‘臘八’是上至達觀顯貴下至普通百姓心中最傳統，也是最為講究的習俗之一。入鄉隨俗，那天蕭容特意停了一天的課，讓大家都回家過‘臘八節’。
    初七晚上，蕭容就著手準備‘臘八粥’了，它也叫‘七寶無味粥’，食材是前兩天城裏看望外麼麼時順帶著買回來。
    在童年的印象裏，母親做的‘臘八粥’主要原料是糯米，但也可用粳米代替。將米洗淨，一一加入大紅棗、核桃仁、紅豆、花生、葡萄幹，還有一種王景村特產的‘白果’，一年隻能在五月中旬采摘到，且數量稀少，每戶人家的囤積量最多也不會超過十個，齊明存下了五個，據說是熬出來後味道會更加鮮美。
    淩國喝臘八粥的曆史，聽說有一百多年了。每逢這一天，不管是朝廷貴胄，還是黎民百姓都要做臘八粥來吃，且要闔家聚在一起食用，之後也可分給左鄰右舍共享。
    因著是初八大清早喝臘八粥，大家寅時末就都起來了。小火慢熬了一個多時辰後，香濃誘人的臘八粥出鍋了。
    三個人喝過後，給王林家、阿風家、老大夫、裏正家也各送了一份。
    齊予還早早備了三斤左右的蒜，放到小罐子裏想要醃成‘臘八蒜’。
    按這兒的風俗，初八上午是要進行祭祀的。祭祀每年一次，目的在於：一，要祭拜神靈，期望來年田地裏五穀豐登，上天風調雨順；二，希望祖先們能庇佑後輩，家裏和樂安康，無病無災。
    祭祀時，人們都喜歡趕早，認為越早來的人得到的福氣越多。這不才剛過了辰時，村裏的祠堂裏就擠滿了人，連門口的台階上都是如此。人們拿著祭品擺放到先輩的牌位前，手中拈著香，虔誠地跪拜著，嘴裏念念有詞，似在祈禱著什麼？
    齊明領著蕭容和齊予在肖家先祖的牌位前拜了三拜，說了些吉祥的話，上過香後，幾人就出了祠堂。
    因著人多，走到門口時，齊明和小予被人流衝去了前麵，蕭容剛想追上去，卻冷不丁間被人從後背推了一下，正是台階邊緣，他一時沒怎麼站穩，往前撲了兩三步，不小心撞到了身前的人，打翻了那人的籃子，籃子裏的東西甩出了一地，有些已然是碎了。
    蕭容踉蹌了好幾步後才堪堪止住了身影。
    “你沒事吧？”蕭容歉意地看著眼前之人，沒成想被他撞到之人竟然是一個哥兒。
    “沒事，隻是稍微摔了一下。”那哥兒輕拍去衣服上的塵土，收拾好地上的籃子，彎著嘴角笑了笑，帶了一種妖嬈之美。
    “沒事就好，剛才沒注意撞到了你的籃子，這些你先拿著，就當是我對你打碎東西的賠償。”蕭容從錢袋拿出錢，放到了麵前的那哥兒手裏。
    見那哥兒確實無事，他也不願多待，轉身穿過人群走了出去，這樣的哥兒還是少靠近為妙，美則美矣，就是太過女氣了，蕭容心裏不免騰升起一陣惡寒。還是小予最好，本色自然。
    那哥兒看著手裏的銅板，勾起了嘴角，抬頭正要開口說什麼時，卻發現眼前早已沒了蕭容的身影，他不由得恨恨剁了剁腳。好不容易逮著的一個機會，竟是這麼白白浪費了，真是枉費了他精心準備的這麼一出。
    蕭容在人群裏四處找了找，也不知小予和阿麼被擠去了哪兒？畢竟村裏的三百多個人都擁堵在這兒，想要找到他們也的確需要花點兒時間。
    被撞到的那哥兒正要移步時，眼角瞟過了腳邊的一抹白色，那是一方帕子。他彎腰撿起，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個‘容’字。他所有所思地看著蕭容離去的背影，唇角驀地綻出了一抹笑。如果你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正是前段日子蕭容和齊予回門時站在人群裏久久不肯離去的那個哥兒。
    “小容哥。”蕭容擠出人群，剛走了沒幾步，便被齊予扯住了袖子。
    “小予？怎麼就你一個？阿麼呢？”
    蕭容眼角含著笑，很細掃地牽住齊予的手，放掌心裏給他暖了暖。
    “在前麵等著呢。”齊予臉上漾出了個大大的笑容。
    “走吧。”
    兩人並著肩朝著齊明的方向走去，徒留下身後一眾哥兒羨慕的目光。
    ‘臘八’是個大日子，中飯當然也要備的豐盛一些。
    蕭容首先想到的是‘紅燒獅子頭’，做好這道菜的關鍵在於食料和醬料。他選了兩塊肥瘦適中的五花肉剁成肉泥，將切好的蔥薑長絲揉搓出香辛味，過濾出蔥薑水。在先前剁好的肉泥中加入適量油，雞蛋、地瓜粉、鹽，再倒入備用的蔥薑水，拿筷子使勁順著一個方向攪動，直至攪拌均勻。
    用手捏出圓狀的大丸子，放入七成熟的油鍋裏炸至金黃色，撈出瀝幹油，之後再加料湯回鍋燜燒一段時間，燒至湯汁快收幹時，倒入調成糊狀的地瓜粉，拿盤盛出就可以了。
    蕭容接下來又做了盤‘紅燒魚’，魚是昨個上午外麼麼托人送來的，有七八條之多，他大部分都給了王林、阿風他們家，裏正家也分了一條，自家留下了三條，他打算做三種不同口味的魚給阿麼和小予嚐。
    想著過節，老大夫又是一個人在家，齊明特意著齊予把老哥哥請到了家裏。
    兩人後腳剛進門時，蕭容的飯菜也剛做好，擺了滿滿一桌子。什麼‘魚香豆腐’、‘回鍋肉’、‘三鮮菜’、‘紅燒魚’、‘拔絲地瓜’、‘紅燒獅子頭’，都散發著誘人的色澤，光看看就勾出了食欲。
    ‘大家來吃魚。’蕭容夾了兩塊魚，在齊明和老大夫的碗裏各放了一塊。
    ‘好魚！’老大夫嚼著魚肉，胡子跟著腮幫子一抖一抖的動著。
    “小予也嚐嚐。”蕭容為齊予挑了一塊魚，並細細地去了刺。
    老大夫暼見了，微眯起了眼睛，低頭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齊明嘴角微勾，他是一個過來人，對蕭容的心情自是能猜透。戀愛中的人，總是想把最好的給對方。
    一頓飯下來，大家吃的都很盡興。
    飯後，老大夫也並沒有回去，而是留了下來。
    閑來無事，蕭容想到了初中時玩過的‘五子棋’，立刻來了興致。
    進書房找了幾張用過的紙，翻到背麵拿毛筆畫上了格子，又去柴堆裏撿了些小木頭塊，用刀刻了些棋子，部分是原來的顏色，部分則被他蘸墨染成了黑色，每種大約做了六十枚棋子。
    蕭容簡單說明了規則後，幾人就迫不及待地來玩了。
    幾輪下來，老大夫反倒成了四人中贏得最多的人，連蕭容這個玩了多年的現代人都隻能是甘拜下風。
    正玩的在興頭上時，森哥兒帶著阿雨上門了。
    森哥兒眼尖，見到蕭容手中的新鮮玩意，嚷嚷著硬參與了進來。
    拉著阿雨，兩人一下午都興致勃勃的，玩的不亦樂乎。
    直到天黑了，田阿麼過來叫他回家吃飯，才不舍地離開了，稍後小雨也讓阿風來接走了。
    森哥兒走到門口時又停住了腳步，回過頭道：“小容哥，明天我還會再來的。”
    今天隻一下午他還沒有玩夠呢！
    “好。”蕭容笑著應了一句，合上了五子棋紙，將桌上的棋子兒收到了一個小木盒子裏。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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