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應該不喜歡我。”十七的聲音清晰傳來，很平靜，應該說跟他以往的語氣別無二致。
    “十一說我是他從海邊撿來的，那時是傍晚，漲起的潮水會將我帶到海裏，對於海魚來說，鮮嫩的嬰孩應該是道不錯的美味。”
    奧伽抿了抿嘴，他顯然不能理解如此駭人聽聞的事，這跟他出生的環境有關，在科雅滅族危機下，他作為第一個由男性生育的孩子，生命的分量實在太沉重和寶貴了。
    “十一將我帶回去，其實已經違背了組織的條例，那是他第一次出任務，任務可沒有規定要他帶回一個隻會哇哇大哭的小崽子。”
    這時，十七的眼神罕見放空，像是在回憶些什麼，這應該是他記憶中較為美好的一段，他呼吸放緩，肌肉放鬆，舒緩的眉眼讓他整個人都溫暖起來，他看起來極為符合他此時的年紀。
    眾人恍惚間閃過一個念頭，眼前的這個少年，不過才十六七歲啊。
    “然後呢然後呢？！他們有好好照顧你嗎？”奧伽迫不及待的問道，沒有父母的照料，如果有同族的看護也是不錯的。
    “照顧？十一對我很好，他經常會將自己的食物留給我，偶爾還會帶我上天台曬曬太陽，不過我小時候應該太吵了，有一段時間，我天天被一團布料堵住嘴，我對這個印象很深。”
    “因為很渴，非常渴，但是沒有水喝。”
    “好像有人給我喝過他的尿，我記不清是誰，後來被我殺了，不過真的太難喝了。”
    十七剛才罕見的溫暖又像遇到陽光的初雪，簌簌地消融了，他又恢複成那個大家熟悉的十七，安靜強大，還有……冰冷
    奧伽眼睛紅了一圈，他嗓子有點啞，加了些小心翼翼的顫音，他極力將這種異常壓下去，但是好像不太成功：“太過分了。”
    他小聲說道，眼睛立馬又紅了一些。
    維納爾緊緊咬住牙齒，隻有這樣，他才能克製體內瘋狂湧動的血液，他想要不顧一切的毀滅，他想要將少年緊緊摟在懷裏，他想要狠狠親吻他的少年，不，這些都不夠，他想他最想做的，是將少年壓在身下，然後，瘋狂的不顧一切的做愛。
    但他是冷靜的，非常冷靜，於是他嚐到了嘴裏的血腥味兒，可能牙齦破了，不過沒關係，這有助於他更加清醒和冷靜。
    “這不是正常的嗎？”十七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疑惑。
    “誰跟你說這是正常的？！”奧伽大叫起來，“哪裏正常？！每個生命都是寶貴的，這是恩賜，生命該得到所有可能的愛護！”
    十七的眼睫輕微的抖動了一下：“不是。”
    不是這樣的，隻有強者才有資格生存下來，當他還弱小的時候，學習的不是如何獲得別人的憐惜和寵愛，而是掠奪，掠奪別人的物資，掠奪別人的生命。
    為什麼不呢？大家都這樣。
    他學習的很快，他甚至知道別人在背後怎麼議論他，他不止一次聽到有人叫他“小臭蟲”，他就像那種無孔不入，又生命力頑強的地底生物，獨自一人在見不得光的地方暗暗咀嚼。
    當然，這種議論在他十五歲以後已經很少聽到了，因為沒人敢來輕易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