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運昌似乎被死人嚇住了，沒再往霆洌身上招呼拳頭，他啐了一口：“那些是老子的利息！老子不想再看到這喪門星，讓他滾！”
    “他才這麼小，家裏又遭了變故，你讓他去哪？”周大娘眼眶通紅，她覺得自己的命很苦，怎麼就嫁了這麼個男人，如果不是這男人酗酒好賭，他們的孩子又怎會沒錢看病最後夭折。可是，她是個女人，除了歎命不好，她又有什麼法子呢。她隻能多做善事，希望積些陰德給那夭折的孩子，讓他能早點投胎，投個好人家。
    “老子不養白吃白喝的廢物，要麼滾，要麼給老子上街賣藝。”周運昌揪過霆洌，嫌棄地看著他那斷了小指的左手，“媽的，”他拍了拍霆洌臉頰，“這張臉長的倒好，賣給戲班子或者大戶人家做孌童倒是個好價錢，可惜，”他搖動著那隻手，“是個殘廢！”
    “他已經……”
    周大娘還要再說什麼，被周運昌一聲暴喝打斷：“臭娘們再說，老子打死你！”
    霆洌看向那暗自垂淚的周大娘，他很感激這個女人，雖然她並不能過多地幫助自己：“你別罵大娘了，我跟你去賣藝。”他現在得找個依傍，獨自一人隻能餓死，他要找到小風，至於恩仇來日再報。
    周運昌嗤笑了一聲：“賣藝，小子，瞧你這細皮嫩肉的你會什麼？”
    周霆洌走到廟外，他的頭還是昏沉的，可是他不能現在就倒下，他得證明自己。他知道，一旦倒下，就會被這男人扔到亂葬崗。他摘下了一片葉子，放在口中吹了起來。他吹出的並不是什麼樂曲，倒像野獸的鳴叫。周運昌捂起耳朵：“什麼破調子，這也能賣錢。”可是下一刻他就不說話了，他看到一隻雛鷹停在了那孩子肩上，鷹的口中還叼著一隻小雀。
    霆洌將那小雀取下送給周運昌：“我可以讓我的鷹每天送你些肉食。”
    接過那雀，想要撫摸小鷹，卻被鷹嘯唬住。他又衝著霆洌喊到：“也算是個本事，以後就讓你這鷹表演節目。”
    “不行。”一口回絕，在喚出小鷹時他就後悔了，他想起二哥的話，二哥說一旦入了中原不到萬一千萬不要顯現技能。“我的鷹不能去人多的地方。”在周運昌變臉前他又說道，“不過我還會打拳，我在家學過，足夠賣藝了。”他擺開架勢，隻是身體原因，打出的拳綿軟無力。
    “幹爹，這小子打的不錯，如果能吃飽飯就能打的更好了。”那大孩子說道，“您留下他吧，以後還能有肉吃。”
    周運昌抓了抓腮：“行，就這麼定了。明天就跟我上街。從今天起，你和他們一樣都叫我幹爹，跟我姓周。”
    畢竟都是孩子，很快熟絡起來。周霆洌知道了那個大些的孩子叫小武，還有兩個小點的叫大頭、瘦猴。他們都是孤兒，被周大娘收養，跟著周運昌賣藝。
    “大娘是好人，幹爹是壞人。”瘦猴嘀咕著，“他經常打我們，還不給我們飯吃。”
    “霆哥你以後被他打了一定不能哭，越哭他就打的越凶。”大頭說。
    “你們別嚇到霆洌。”小武說，“你別怕，隻要不跟他分辯，一切都聽他的就行。就算他心情不好打幾下，忍忍也就過去了，不會往死裏打的。對了霆洌，你幾歲了？小風是你什麼人？”
    “我八歲。小風是我弟弟，今年五歲。我帶著小風逃了出來，可是我卻把他弄丟了。”
    “別擔心，他說不定被好心人撿到了，你要相信他比你命好。”
    “對，他一定比我命好。”霆洌握起拳，卻痛呼一聲。
    “碰到傷口了？誰這麼狠，把你手指砍了。”小武歎息一聲，就像個曆經滄桑的老人，“誰讓我們命不好呢，隻能忍著。”
    “小武哥，你們賣藝是不是大江南北四處走？”
    “對，說不定哪天你就能遇到你弟弟了。”
    周霆洌沒有想到多年後他沒有遇到他的弟弟，卻遇到了他生命中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