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冠群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繼而又低下頭擺弄著他的機關。“是嗎，”他笑了一下，“若是如此，那便是他們該死。”他抬起頭，目光炯炯，“紫霄城預備如何對他？”
    “我更想知道你站在哪邊。”文越沉聲。
    濮冠群嗤笑一聲，並未作答。
    “周長老已確認他就是那部族幸存之人，師尊也推斷鄭吉之後應還有出謀劃策之人，大概也是一起逃出來的。當日江湖朝廷確實對不起他們，可他們也不能因為一己之恨而攪亂天下啊。”文越細細留心濮冠群神色，“周長老等人早已悔悟，他們若肯現身，周長老等願俯身請罪！”
    一口氣鬱結在胸口，似要噴薄而出，卻隻能生生咽下。濮冠群起身，橫眉冷笑：“紫霄城大義，可惜我等升鬥小民理解不了您的大義。鄭吉是不是那部族幸存人，濮某不知道；他背後有無策劃者，濮某更不知道。十五年前的事，十五年前的樣貌，因一人之言，紫霄城便如此言之鑿鑿，是真要化解江湖糾紛，還是隻想找一隻替罪羔羊？”手中鐵鑿紮入掌心竟不自知，任由鮮血滴落，“即便是真，周長老他們真要請罪，何不此時自剄，也讓你們口中的幸存者看到你們的誠意。”
    文越瞥了濮冠群滴血的手，不再言語，起身告辭。方至門外，便遇到一直守候的周玉琴，他點頭示意，卻被周玉琴攔了去路。“文大俠今日前來所為何意？”
    “大小姐何出此言？”
    “鄭吉是或不是，都與冠群無關。文大俠前來說道，其意頗深啊！”她眯起眼輕笑一聲。
    文越確有試探之意，而他也的確探出了一些，這些東西在他意料之外，甚至讓他震驚。
    周玉琴的話濮冠群聽得明白，他看向刺痛的掌心，方知言語的掩飾未抵住情緒的激變。他微一思索，走了出去：“原來文大俠懷疑我是鄭吉同黨。說來也是，我與他年少相識，確是最好的同黨了。你莫若回去問問周長老，十五年前可曾見過我，他若說見過，我這便向各門各派認罪，說這一應事情都是我策劃的，讓他們殺了我，從此平息江湖紛爭。”
    “江湖紛爭若要平息，殺你一個怎麼足夠，該將我天機閣，還有所有的小門小派都殺了，留著幾個大門大派再鬥上一番，最後死個幹淨才能安寧。”周玉琴嘲弄連連。
    文越臉上青白相間，他抱了抱拳，飛身離去。
    若一切猜測為真，那濮冠群定也是幸存之人。他會是那出謀劃策的？元胤搖頭，當日華山之上濮冠群冒險救下鄭吉便可見他不是心機深沉之人，這樣的人布不了如此大局。若他們都隻是棋子，那下棋的人實在讓人恐懼。
    “可若猜測不是真的呢，若一切真的隻是巧合呢？”元涵道。
    若一切都是巧合，濮冠群今日表現隻是義憤填膺，隻是有情有義。元胤輕歎一聲，或許自己不該糾結於十五年前的事，而該想想當下。
    當下，闇玉壇成為了朝廷的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