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百姓苦難多 第二十一章 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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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壇占地不小,結構卻簡單,四進四出的院子,每一進的布局都相似。撇開弟子房間,文越與一醉分頭查探各都護住處,可惜一無所獲。壇主周欽的住處在內院,門外有弟子看守,不太容易進去。他二人計策一番,由文越裝作迷路詢問廁所,而一醉則趁那二人分神潛入房內。一醉曾聽正卿提過,周欽房中有密室,都是些珍貴丹藥。往日周欽也曾帶正卿進入這密室研究丹藥,故而知道機關所在。一醉依照正卿指點找到一盞燈燭,左轉三下,右轉兩下,果然,密室開啟。密室中有三個木架,木架分四層,每一層都擺滿瓷瓶。一醉在密室中轉了一圈沒什麼發現,剛要退出,卻見第二個木架的最下一層有一個瓶子似乎與眾不同,看上去不像是瓷的。他留了心眼,舉著火燭細細觀看,竟是鐵的。他想挪動那瓶子,居然紋絲不動。一醉明白其中必有貓膩,嚐試轉動鐵瓶。這機關設置得沒有之前複雜,隻轉了一圈,右牆角便開了一扇小門。一醉取出那門內之物,是個大鐵箱子,很是沉重。用銀針將鎖挑開,掀開看後,臉色頓變。滿箱子的黑色麵具。裘一醉認識這些麵具,那日伏擊他的人所戴的就是這種麵具,莫非他們……裘一醉不再逗留,將箱子放回原位,關閉密室,趁文越與那兩弟子閑聊之際,飛了出去。
文越看得真切,與那兩人告辭,會合裘一醉。裘一醉麵色沉重,將所看之物告之文越:“他們是不是這次武林紛亂的幕後黑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們一定是重傷我的黑衣人。”
“依我推斷應該就是他們。他們本意應是要你求藥不成,引發兩派相爭。誰知此計不成,便痛下殺手。”
“不管是不是他們,文越,我希望你不要將這些告訴正卿。他不是江湖人,我不想他被牽扯進這些鬥爭之中。”
“你所言有理。不過,正卿與這些人來往太密畢竟不是好事,若有機會還是勸勸他吧。”
不需文越他們多言,濮陽正卿也沒太多機會與周欽往來。他受萬景輝所托,已打算離開揚州前往邯鄲。
“你們查探得如何?”濮陽正卿收拾著包裹,預備待那婦人清醒他便離開。此去邯鄲,他不再孤身一人,而是帶寂桐同往。這老婦得知正卿又要出門,一直在他耳邊嘮叨,正卿吃不消,不得已帶她前往。
“沒什麼可疑之處。”一醉接過包裹,“你要去邯鄲我與你一起去,萍姨老邁,你又不懂武功,若遇到強人定要出事。”他收拾著萬景輝送來的馬車,嘖嘖稱讚,“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這車廂倒似閨房。”
“他有事求我,自然將最好的拿與我。”濮陽正卿看向也在整理行裝的文越,對一醉言道,“你不與文越同回華山嗎?雪姑娘隻怕還在擔心你,更何況她一個女孩兒家,獨身在華山也不安全。”
裘一醉思索片刻:“我寫一封信讓文越帶去,告知她我一切安好。”
“你真不準備再回幽風穀了?”
“不回了。從今以後天下沒有雪陌英,隻有裘一醉!”他用力拍著文越的肩,那是對兄弟的信任,“這段時日瀾嫣就拜托你了。我的事你與她實說,我相信她會理解我的。”
事有緩急,得知闇玉壇策劃了伏擊雪陌英一事,文越等不得正卿他們離開揚州便先行回了華山。此時據他離開華山已近一月。一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這一月來各門派後起之秀相互切磋,倒也安分守己,除了濮冠群與唐永成之事,未曾再起事端。文越回到華山也不歇息便去見元涵元胤,報告所探情形。
“如此說來十有八九便是闇玉壇了。”元涵蹙眉沉思,“隻是他們挑動中原武林內鬥又有什麼好處呢,依闇玉壇目前的實力他們還沒那能耐在中原稱霸。”
“這幾年闇玉壇發展迅猛,邢硯有此野心也不足為奇。”元胤倒不認為奇怪,“邢硯這人我見過一麵,當年他還隻是一個小小的護法,但心機就已展現。我聽江湖傳言,邢硯取得壇主之位靠的是不光彩的手段,若果如此,當年他能越過四長老直登高位,其強悍狠毒可見一斑。”
“掌教,師尊,可需我潛入闇玉壇再細細打探?”
“偶爾為之尚可,若長久潛伏你不合適。你武功套路江湖人大多清楚,若遇險況必然動武,那時身份暴露隻怕……”元涵連連搖頭,“還是另想法子的好。”
“我看此事也暫且不要告訴江湖各派,我怕有人沉不住氣打草驚蛇。”元胤令芙蔻去請瀾嫣,“既然雪陌英讓我們將所有的事都告訴瀾嫣,文越,你便與她說清楚吧。”
幽風穀的日子並不好過。瀾嫣記得很小的時候,雪陌英曾與她說有一天要飛出幽風穀這個牢籠,飛向那廣闊的天空,飛向那遼闊的海洋,去感受風的灑脫,水的浪漫。雪陌英說:“妹妹,等哥哥的翅膀長硬了,就帶你一起飛。遊遍五湖四海,讓此生不再虛度。”雪陌英的翅膀長硬了,他飛出去了,不是一個人,更沒有帶上他的妹妹。他跟在一個叫濮陽正卿的男人的身後,拋棄了他的名姓,成為了一個名喚裘一醉的再也不會回故鄉的被羈絆的鷹。
“你哭了。”文初遞過一方帕子,雪陌英的事他依稀聽芙蔻提過,他明白瀾嫣的悲傷,若是師尊師兄他們也這樣拋棄了自己,他一定也會傷心難過。他不由得有點怨這個叫裘一醉的男人。“你恨他嗎?”
雪瀾嫣接過帕子,搖了搖頭,她輕歎一聲:“我知道幽風穀是關不住他的,我隻是不知道他會走得這樣的決絕。”她抬起頭望向文初,“我聽文越師兄講你也曾與濮陽正卿相處過,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少女含淚的雙眸是星海在流淌,這樣的明亮,這樣的閃爍,讓文初有一瞬間的癡迷。他忙偏過頭,微紅著臉:“他是一個很好很溫和的人,他的學識很淵博,我隻與他相處了幾天,但是懂得了很多道理。”他試探著伸出手,拉了拉瀾嫣的皓腕,見女孩沒有拒絕,不由有些欣喜,“或許就是這些吸引了你大哥吧。瀾嫣,你要不要去找他,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少女微微有些羞澀,十幾年來她第一次感受到同齡異性的關懷,不因她的身份,隻為她而她。少女低下了頭,輕聲詢問:“我得先回一趟幽風穀,告訴婆婆這裏發生的一切。你放心,我會遵照元涵真人的意思不輕易說出他們的所猜所想的。”少女的貝齒輕咬粉唇,眼眸低垂,“我不想告訴婆婆哥哥的行蹤,我想一個人去找哥哥,到那時,你會放下手中的一切陪我嗎?”
“那是自然!”少年的表情不再木訥,開心地笑著。
“情竇初開了啊!”待瀾嫣離開,楊乾墨從樹後跳了出來,“快謝我,沒擾了你的好事。”
“別亂說。”文初滿臉通紅。
“什麼亂說啊!”楊乾墨追上文初,“你要喜歡她就趕緊和你師父說呀,讓你師父去提親。像雪瀾嫣這樣的姑娘想娶的人一定很多,你得先下手為強。我聽說幽風穀婆婆是個老妖婆,根本不在乎她家孩子喜不喜歡,認為對幽風穀有利就會把姑娘嫁出去。你紫霄城是江湖一大門派,但唐門、溫家也不比紫霄城差,若這兩家搶在你們之前提了親,那老妖婆腦子一熱答應了,到時候可就不能反悔了。你看看天機閣的大小姐,你也不希望瀾嫣以後像周玉琴那樣吧!”
“你說的是真的?”
“那是,我楊乾墨可是江湖百事通。”催促著文初,“快去找你師父,你開不了口我幫你說。”
“可是我與瀾嫣隻見過幾次麵,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文初猶豫著。
“見過幾次麵不少了,人家還一見鍾情呢。你要實在害怕我去替你問,明白了瀾嫣的心思就趕緊讓你師父下聘禮。”
紫霄城欲與幽風穀聯姻的消息被楊乾墨很有心地散了出去,他對著氣急敗壞的文初說道:“你該感謝我,我這是告訴那些心存妄想的,讓他們死了那條心,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瀾嫣是女兒家,若幽風穀婆婆不答應,你可就壞了她的名聲了。”
“這不正好,這就逼著幽風穀婆婆為了幽風穀的名聲著想把瀾嫣嫁給你啊!”他拍了拍文初肩膀,“瀾嫣都沒你這麼唧唧歪歪的,一點都不像大俠。”他揮了揮手,“記得成親的時候請我喝喜酒。”
這樣的消息讓原本劍拔弩張的華山緩和了氣氛,充滿了喜氣。周玉琴倚窗而望,苦笑一聲,從此這樣的幸福將與她絕緣。周士鴻撫上女兒的秀發,自濮冠群與唐永成一戰後,周士鴻便帶著天機閣所有弟子離開了華山,住在華山腳下的客棧之中。聯姻消息傳來時,周士鴻便知道周玉琴的心裏定不好過:“玉琴,你現在是單身,不如爹做主……”
“爹。”周玉琴強顏而笑,“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女兒已經今不如昔了,我不想耽誤了別人。”
“冠群……”
“那時冠群年紀小,他更多的是把我當姐姐甚至當做了母親。他如今名揚天下,該有一個稱他的女孩嫁給他,那個人不該是我。”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這些年冠群沒有和任何女子接觸,每次你回家省親,他雖不是第一個跑去見你的,但一定是想得最周到的一個,你可知道,一應用度都是他幫你料理的啊。”
周玉琴驚愕,她隻以為是家中奴仆知道她的生活習性,哪裏想到……可正應如此,她更不能讓他成為天下人的笑柄。她已經成為了棄婦,她配不上他了。周玉琴垂下眼簾,掩飾了所有的悲傷:“冠群的傷好了嗎?爹,你替我照看他吧。”
“玉琴……”
“師父,玉琴的性子我知道,她若想不通我們是勸不了的。”孟飛遞過一盞茶,“冠群這些時日也是,整天地摸索著機關,和他說話他也愛理不理的,隻怕是玉琴的態度讓他寒了心。”
“他現在哪兒,我去探探他的口風。”
“早起就去了華山,說是給竹軒公子改進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