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湖風雲起 第十八章 華山論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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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小村落的安逸祥和不同,華山風雲又起。元胤推斷近期江湖中如此多的風波事乃有心人幕後指使,可這有心人究竟是誰,元胤他們又無法說清。元涵勸慰眾人耐心等待,等那狐狸尾巴露出,卻隻換來陣陣冷笑。元涵氣惱:“諸位若無良策便隻能等,一味的刀劍相向,落入有心人圈套,那便真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抱拳向眾人道,“華山論劍本是給各派後輩一個施展的機會,我們不要因為其餘事而擾了盛會的目的。”
“真人說的倒是輕鬆,你紫霄城無損無傷,哪能理解我們的心態。若你們的長老,”他瞥向元胤,“無緣無故被人殺死,你難道不思報仇,還能這般氣定神閑?”
“若我真被人殺了,”元胤倒不氣惱,“掌教自然會為我報仇,不過掌教絕不會在事實未清之前便動手,幹出那仇者快親者痛的事。”
“真人此話在理。”溫芸搖扇道,“兩位真人駕臨華山,便是想化解各派糾紛。如今,那鄭吉已然說出唐門貓膩,真人莫若以此入手,查個清清楚楚!”
“溫芸,你這話是何意?”唐方不滿,“你是說這一切都是我唐門指使的?我唐門有此必要?”
“有沒有必要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事實。”溫芸搖著扇子,“你們若真心無鬼,何不敞開門戶讓我們查個清楚?”
“誰說要來查我唐門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小溫子,這些年你長進了,眼睛都長到頭頂上去了。”那老者坐在輪椅中,一幅大病初愈的模樣。
“三太爺,您麵前我可不敢造次,那事可是紫霄城的文越查出來的,您若藏著掖著難免讓眾門派疑心。”
唐三太爺砸吧砸吧嘴:“有本事,知道拿紫霄城來壓老朽了。”他微微抬起眼,看向元涵與元胤,“紫霄城的掌教與長老還是我的晚輩,你覺得壓得住我?”他鼻子裏冷哼一聲,“你們溫家是越來越不會教育小的了,都學的些什麼,仗勢欺人,狗眼看人!”他抬起手重重地拍在椅手上,“一個紫霄城的小輩,查的東西做什麼數?讓那個文越出來,我有話問他。”
“唐三太爺,”元涵恭恭敬敬行禮,“文越有事下山了。”他淡淡一笑,不卑不亢,“您有什麼疑惑,問我就是。”
“那事是他查出來的,話是從那青狐妖口裏說出來的,一字一句莫不針對我唐門。我倒想問問掌教,你們紫霄城和朝廷有什麼關係?”
“紫霄城與朝廷並無關係。”元涵微微皺眉,“您是江湖前輩,我們自然尊重。但一些毫無證據的事,還請前輩莫要臆測。”
“幾支斷箭便說是我唐門所為,那文越與鄭吉一唱一和怎就不是證據,成了臆測了?”他冷哼一聲,“你們要查我唐門,好,那就先查了紫霄城!”
“喂,你這個老頭也實在是無理取鬧!”楊乾墨看不下去跳了出來,他非江湖人事,本就無所畏懼,“刺客行刺之時我與文越大哥一處,他見到的我都見到了,他推測的句句在理,絕非誣陷。況且,文越大哥也沒一定說就是你唐門出了內鬼,隻不過有這可能。”他聳起鼻子,“老頭你百般阻撓,莫非是心中有鬼?”
“哪裏來的小鬼,在老朽麵前大放厥詞!”唐三太爺眼睛一瞪,一枚暗器便從指間射出。在楊乾墨身側的濮冠群忙將他推開,攔下那暗器。
“喂,你說不過人就要打人,什麼東西!”楊乾墨還要再說,被濮冠群捂住了嘴,拉到身後。
“唐三太爺,我這小兄弟不是江湖中人,說話沒腦子,您大人大量,莫與他計較。”
“你就是濮冠群?”唐三太爺細細打量他一番,又看了看唐永成,心中嗤嗤。“能接下老朽的鏢,算你有些本事。”
“晚輩並無能耐接了您的鏢,若非您大病初愈,氣力微微不濟,晚輩已傷在這鏢下了。”他謙遜有禮,讓人找不到發火的苗頭。
“怨不得周士鴻要把閣主的位子傳給你!”他取出斷箭,“我聽唐方說這箭的出處是你推測的。”
“工藝製造的確晚輩推測,不知可有錯處?”
“你沒有說錯,隻是你說出這箭的來曆又刻意告訴文越,你這心中難道不藏貓膩?”他冷笑幾聲,“我知道你與老九的內人一直眉來眼去,小子,你的心思我還能不知道。”
“請前輩自重。”濮冠群難得發怒,“我與師姐隻有姐弟情誼,從不越雷池一步,您莫要汙了我師姐的名聲。”
“心中無鬼,何必如此著急。”
元涵元胤方才一直不做聲,聽得唐三說話越發孟浪,心中不齒:“三太爺,就事論事,還是莫要牽扯其他的好。”元涵言道,“唐門是否出了內鬼,我們不知道,這事由得三太爺回去再查。這畢竟是唐門內部的事,我們外人不便幹預。”他朗聲向眾人道,“各位此次上得華山,究竟是想化解糾紛,還是要爭個頭破血流?刀劍之下,往往兩敗俱傷,還請各位思量!若各位定要在此處議出丁卯,我紫霄城無能,即刻帶弟子回山,絕不參與!”
誰都不想起這個頭,誰都知道一旦亮了刀劍,想收回去就沒那麼容易了。日後,若真查出個幕後主使,那帶頭門派必遭武林唾棄,再無立錐之地。
“我看諸位都不願妄起事端,”元胤微笑道,“莫若便由門下弟子切磋,咱們靜下心來觀戰,喝一杯茶可好?”
送茶的不是華山弟子,而是紫霄城弟子。這些弟子將茶端到各掌門案前,輕聲於掌門耳邊低語,言說今夜戌時一刻掌門相邀,於華山議事廳有事商議。眾掌門以眼示意,猜測有了什麼發現。
華山論劍是江湖小輩們揚名天下的最好平台。
唐永成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的母親地位低下,他在唐門排位也不高,若能借此震懾群雄,日後才有資格參與機關堂堂主的角逐。他取出了從天機閣盜來的兵器。
濮冠群這件兵器從外表看沒什麼新奇,就像一條鞭子。隻是這鞭子的底部設了一個機關,按動那機關,這條鞭子的鞭梢便會連在一起,由鞭子變成一個大彈弓,藏在底部的鐵球會射出來,經由鞭弦瞬間散成無數的小針,讓對方無處可避。若此擊不成,拉動鞭手底部的銀環,這鞭子又會化作一把寶劍,劍帶九刃,劍頭可伸展,有長槍之利。若這鞭子被神兵利器砍斷,也不要緊,還可以瞬間拆分,形成匕首。而被砍斷的部分,隻要其中機關未毀,主機關開動,副機關便會相互呼應,由手中的匕首牽引著,成了飛鏢,攻向人身體大穴。當日他盜取機關被濮冠群發覺,拆了其中的珠子,於是他便有樣學樣也藏了珠子。隻是這珠子和濮冠群的珠子不同,雖也能分散成銀針卻把不好力道,隻有一部分能射出去,並且隻能直射不能環繞。雖則如此,有了這些也已足夠了。
唐永成甫一拿出這兵器,天機閣眾人便是一片嘩然,大罵其不要臉。唐永成也不臉紅,高聲叫道:“這兵器是我唐門所製,你天機閣偏說是你們造的,四處宣揚壞我名聲。若真是你們造的你們必知其中底細,能躲過這鞭子攻擊,上台來我們鬥上一鬥,也讓眾英雄知道誰真誰假!”
周士鴻聽他這番言語氣得直顫,他知道這兵器的厲害,眾弟子怕是無一人能躲過去。他拉住欲上台的冠群,關切道:“你躲的過嗎,別為了虛名妄送了性命!”
“師父,若隻是我的虛名,我不會在乎,可他現在侮辱的是我整個天機閣。我若不去,師父,日後江湖同道會如何看待我們,從此天機閣便會沉入地底,任人踐踏!”見周士鴻依舊不放心,他溫和笑道,“師父安心,我就算勝不了也必能保住性命。”
唐永成猜到濮冠群會上台,他並不擔心,他料定濮冠群躲不過這兵器的攻擊,他笑得更加的狂妄。“今日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你,挖出你的眼睛,讓你不能再覬覦你師姐。”
“唐永成,你辱我可以,不得辱我師姐!他是你的妻子,你壞了她的名聲,於你何益?”
“這種敗壞門風的女人,不要也罷!”唐永成哼了一聲,看向台下。幾日之前他已令人將周玉琴喚來,今日她剛剛趕到,見她花容失色,唐永成毫不憐惜。他娶她就是看中天機閣機關製造之能,如今有這兵器在手,這女人已沒多大用處了!天機閣下九流的門派,哪裏比的上名門大派,待他在華山揚名立萬,回去就休了這女人另娶豪門。到時,那些名門女子就不會再看不上自己了!
唐永成見識過濮冠群的武功,他自認不是對手。明知不是對手還去硬拚,那不是智者所為。唐永成一向認為自己很聰明,所以他聰明地甩出鞭子,聰明地啟動了機關,他要濮冠群死在自己所造的機關下,他要讓他後悔投入天機閣。
濮冠群會死嗎?不會!楊乾墨曾感歎於濮冠群的雙手,這雙手實在太巧!如此巧的一雙手又怎可能敗在自己所造的兵刃下。
濮冠群隻是伸出了這雙手。
唐永成呆了,他看到那些射出的銀針在濮冠群的手中慢慢收攏,重新變成了珠子;他看到那些珠子在空中炸裂開來又飛出無數的銀線,那些線環繞著,盤旋著,就像那天燕竹軒車中飛出的金線,團團圍繞,斷人生路,絕人後路。唐永成揮起了鞭子,他想拉動機關,他不信就這樣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