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湖風雲起 第十章 泄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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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兩個一唱一和,攪得唐方心亂,文越心驚。
鄭吉對著文越挑釁而笑,又將那箭遞到濮冠群麵前:“你是天機閣弟子,這箭頭材料來源、鍛造工藝不會不識。”他又瞥向文越,“你可要問一問他,是否許你說出。”
“鄭吉,你此話何意?”文越拳頭暗想,這人哪裏是來化解糾紛的,他分明是要將矛頭引向紫霄城!
“文大俠聲音這般大,鄭某可真是膽顫啊!”他挑起眉頭,語帶嘲諷,“文大俠高風亮節,為何要藏汙納垢,辱沒紫霄城清譽!”他根本不給文越解釋的機會,將這箭來曆一一細說,“你明知乃唐門中人所為,卻隱而不發,是何居心?”
“此事還未查明你卻妄加斷言,豈不引發唐門內亂。”
溫芸嗤笑一聲:“即使未加查明文大俠也該知會一聲撇除我溫家嫌疑,如今這般讓我溫家背著黑鍋,文大俠又意欲何為?”
“溫二少,此事我本想於背地與你兩家言說……”
“背地說了又有何用?”鄭吉將那箭扔在文越麵前,“旁人不知,溫家便永遠要受口誅筆伐!”
“鄭吉你不要咄咄逼人,”此事有關唐門聲譽,唐方又哪裏能夠容忍鄭吉這般構陷,“有人嫁禍溫家難道就沒人嫁禍我唐門?你殺我十四弟在前,毀我唐門名聲在後,我豈能容你!”
刀劍近前,鄭吉飛身而退,腰上鋼鞭如靈蛇遊出,在周身畫出一道鞭圈,掀飛暗器。這鄭吉雖是一人,但他鞭法詭異,竟似有千軍萬馬護持周身,讓人近不得。唐門人數眾多,他似乎並不想久戰,一抖手,那鞭便化作九道,道道奪人性命。唐方聽門下子弟形容過鄭吉鋼鞭,知道鞭化九尾便是這武器最厲害之時,他回身防護,卻難救眾人,一時間唐門多人被那鋼鞭卷起,身首分離!
“好狠毒的身手!”一直未出聲的元胤縱身而前,救下即將卷入鋼鞭的唐方與唐永成,靈劍出手,光芒萬丈。
元胤的劍叫紅玉。這把劍沒有紅色的劍鞘,沒有紅色的劍身,甚至沒有配上紅色的劍墜,這把劍的身上沒有一點的紅色,可偏偏它就叫紅玉了。年輕一輩不知道,年老一輩卻清清楚楚,紅玉其實不是劍名,而是人名!紅玉是元胤的愛人!少年元胤練劍成癡,忽略了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紅玉,直到紅玉病逝,他才發覺心中所愛,可惜後悔已遲。紅玉臨終之前抱著元胤的劍,美目垂淚:“我今將死,別無所求,但求劍名吾名,長伴君側。我死之後必為劍靈,化入劍身,隨君永遠。”
從此江湖上多了一把名喚紅玉的寶劍,一把不肯輕易出鞘的寶劍。
元胤愛他的劍,劍便是他的妻子,他願他的妻子永遠如玉。可一旦紅玉出鞘,那必奪人命。
鄭吉不是沒有聽過這個傳說,但他不退而進,他想看看這元胤是否真如傳說中的那般厲害。
鄭吉的鞭纏上了紅玉。
元胤抬起了手,拿著紅玉的手。誰都不明白,為何隻是這簡單的抬手,鄭吉的鞭便滑了下去,在滑下去的那一刻,九尾已剩一尾。鄭吉的臉變得慘白,他的眼中沒了之前嘲笑的意味,他的手慢慢暴起了青筋,他有些惱恨自己的托大,他知道他贏不了,他甚至可能保不住命。
這個地方沒有人會幫助他,江湖人不會,他們痛恨自己;方鴻曄也不會,他巴不得自己早死。鄭吉的鋼鞭恢複了平常形狀,橫在他的胸前。元胤沒有動,鄭吉不敢動。這樣的死寂維持了大概一刻,鄭吉按捺不住了,他的身子想鵠一樣的飛起,他的鋼鞭掃向元胤前胸。鄭吉進,元胤退。元胤的退不慌不忙,有條不紊;鄭吉的進急功近利,恍若亂麻。場中武藝高強的都已看出,鄭吉要輸了,很慘的輸。
退無可退,於是絕地反擊;進無可進,反而坐以待斃。紅玉架住了鋼鞭,劃過鞭身,側體而過。鄭吉隻見眼前白發飛過,再回神時,哪裏還有元胤的身影,他的鞭插在了牆壁中,入壁三分。
元胤停在了鄭吉身後,他撤劍出掌,直擊鄭吉後心。許多人都以為鄭吉要死了,可是他沒有,他似乎早已感知到危險居然棄鞭自保。他翻身而上,重新回到了元胤對麵,隻是他的手上已沒了兵器,沒了兵器的他還能安然脫身嗎?
當然不能。在鄭吉翻身之時,元胤的掌迅速改變方向。他的麵色沉靜而莊重,他的眼睛飽含了痛惜,似乎在感歎一個年輕生命的即將逝去。但他又不會因為這憐憫而改變自己的決定,他的掌印在了鄭吉的胸口。
鄭吉像一隻斷了線的被颶風肆意牽扯著的風箏倒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他的口中湧出了大量的血,他掙紮著半撐起身子,可隨後便又重重地癱了下去。鄭吉的眼睛泛了紅,他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回去。
元胤是詫異的,這個年輕人在受了一掌後居然還能活著!他緩緩向鄭吉走去:這般年紀能有如此修為著實不易,隻是他心性狠毒,若留下不知能造出何種禍害,還是就此……元胤抬起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