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周瑞瑾清了清喉嚨，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有必要充當一下中間人的角色，“小禮，天不早了，你爸爸找了一天的工作，回家又要給我們做飯，累得很，不如先跟叔叔說再見，下次你們再一起玩好不好？”
    小崽子扭頭看看他，又瞄了瞄他老爸隱含怒氣的臉，雖然撅起了嘴巴，到底還是識相地爬下沈夜辰的身上，老老實實地蹭到沈皓書的腳邊，小手不著痕跡的抓住他的衣角。
    沈皓書摸摸兒子的頭，正色道：“今天先這樣吧，我們有時間再聊，瑞瑾，走，我們上去。”
    沈夜辰叫住他：“大哥，把你的聯係方式給我吧，不然我就隻能每回到這裏來堵人了。”
    沈皓書背對著他，咬緊下唇的牙齒慢慢鬆開，低聲報出一串數字，拽著小崽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瑞瑾隨後也跟了上去。
    沈夜辰獨自一人被留在原地，勾起的笑容緩緩消失，茶色鳳眸定定望著木製的樓梯，灰敗的扶手上滿是刀子劃過的痕跡，屋子中央傾瀉下點點餘光，整棟樓裏飄散著飯菜的香味，人聲嘈雜，漸漸地，就連這聲音都小到聽不見。夕陽落盡，夜涼如水，冷意包裹著他，無端之中竟生出一種悲涼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那三個人攜手離去的畫麵在他腦海裏揮之不掉，撇去周瑞瑾的一廂情願不談，沈皓書對這個知己好友的感情，他是知道的，絕對是純潔得不能再純潔，理智上一清二楚，可偏偏就是有種自己被人硬生生拋棄的挫敗感，糾結得讓他連心髒都莫名地有些發酸起來。
    沈皓書撥開窗簾，終於看到那輛黑色轎車離去，鬆口氣的同時，心底深處又泛起微微的失落，他倏地拉上布簾，轉身笑麵對著餐桌上的一大一小：“兒子，肚子餓了吧，趕快吃飯。”
    “爸爸，”小崽子往嘴裏塞了一大口飯，模糊不清地道，“中午我都沒吃兩口，周叔叔叫的外賣太難吃了，還喝了點牛奶，一天的飯全給拉出來，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兒子不提，沈皓書都快忘了這茬了，連忙給他盛了碗湯，又摸摸小腦袋：“來來來，先喝點熱的，除了拉肚子，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小崽子眨眨茶色的大眼睛，一邊小口地吸湯，一邊搖了搖頭。
    周瑞瑾曲起指頭，輕輕地在小家夥的頭頂上敲了個暴栗：“沒良心的小東西，你爸一回來你就告狀，是忘了今天一天都是誰伺候你吃喝拉撒的嗎？”
    小崽子滿臉嫌棄地朝他吐吐舌頭：“哪裏伺候好了，周叔叔你連給我洗澡都不會，換下來的褲子還扔在衛生間裏，也不知道洗一下，臭死了。”
    周瑞瑾扯扯了嘴角：“這麼說我還得謝謝您老多多關照了？”
    小崽子恬不知恥地擺擺手：“好說，好說。”
    沈皓書翻翻白眼，劈手就給了兒子一巴掌：“你小子長能耐了是吧，敢這麼跟周叔叔說話？”
    小崽子委屈地捂著自己一連受了幾次暴力的腦袋，小聲地嘟囔著：“本來就是嘛……”
    沈皓書高聲喝道：“沈謙禮！”
    小崽子迅速低下頭，一言不發地喝湯。
    周瑞瑾笑笑，伸手給他挾了一塊魚肉：“皓書，別太嚴厲了，小孩子要慢慢教，我就是故意跟他開個玩笑。”
    沈皓書麵色緩和下來：“你不知道，他太調皮了，不好好管管，早晚得目中無人。”
    “我看還好呀，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活潑一點比較可愛。”周瑞瑾又給小崽子夾了一點青菜，“今天中午外賣送過來的時候，我在上廁所，讓你兒子從錢包裏拿了一張一百給付的，起初我還擔心他不會收零錢，火急火燎地提了褲子就衝出來，沒想到他有模有樣的跟那快遞小哥說應該找多少錢，拿了東西還知道跟人家說謝謝，搞得人一直說我兒子真是聰明，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沈皓書嘴上說著一般，一般，實際臉上樂開了花，估計天底下沒有哪個父親聽到人家誇自己的兒子會不高興的，雖然這基因的產物多少跟另一半有關係，不過他暫時還不會去想這個問題，隻要兒子健康快樂的在他身邊長大，就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當然，如果忽略掉中間某個插曲的話，就更加完美了。
    

    作者閑話：

    晚上還有一更，稍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