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書拿著簡曆跟一幫應屆大學生坐在小小的會客室裏，抓著紙張的大手微微有些出汗，極不自在地拉了拉衣服下擺，身上筆挺的西裝是周瑞瑾硬拉著他去買的，頭發也費心打理了一番，出門前還特意噴了點淡淡的香水，相較於周遭多數走的非主流風格，他真覺得自己有點過於緊張了。
    說來也真是諷刺，幾年以前他還是用挑剔眼光審核新人的麵試官，現在居然要強裝自信，著重包裝以求達到對方的要求。最重要的是在年齡和經驗上麵，他實在占不到一點優勢，如果沒有周瑞瑾的幫忙，估計第一輪他就會被刷下來。
    眼看前麵幾個都是垂頭喪氣地離開，沈皓書不禁捏了一把汗，終於叫到他的名字時，他深呼吸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臉頰，露出得體的微笑，轉身大步踏了進去。
    短短十分鍾的時間，簡單的自我介紹過後，連續被問了幾個犀利的問題，沈皓書都如實回答，從對方一派嚴謹的臉色看不出結果，交頭接耳了一番，就讓他回去等通知，沈皓書了然的笑笑，看來要讓周瑞瑾失望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給周瑞瑾打個電話時，入目所及，寬敞明亮的大廳裏，滿是用格子圍住的空間，窗外被高樓大廈擋住，看不到一寸藍天，沉悶壓抑的環境。來往的白領拿著文件低聲交談，有精明幹練的女人踩著細長的高跟鞋飛快地走過，熟悉的場景在眼前一一劃過，猶記得，他曾經也是這樣站在一個男人的身側，看他端坐於辦公室裏，木著臉批閱層層文件，淡色的薄唇裏下達冰冷的命令，又或趁著無人時偷襲他的得意笑容，隨後若無其事的吩咐下一個項目的發展。
    往事曆曆在目，沈皓書抓著電話的手又不自知地放了回去，本來無所謂的心情突然變得沉重起來，自嘲地笑笑，他向前邁了兩步，按下電梯的按鈕。
    ‘叮’的一聲，電梯上來，一眾人等從裏麵魚貫而出，沈皓書往旁邊讓了讓，絲毫沒有注意到停頓在他身上的目光，眼瞼垂下，兀自想著心事。
    沈夜辰怔怔看著那人消失在門後麵，久久不能回過神來，一直在前頭領路的負責人突然覺得身後沒了動靜，詫異地回頭：“呃，沈總，是有什麼問題嗎？”
    沈夜辰緊蹙眉頭，隨後想到這裏是什麼地方，震驚，憤怒，嫉妒，不甘，種種情緒湧上心頭，眾目睽睽之下，他幾乎把持不住自己的衝動，直想奔上去，對著那張徑直發呆的臉狠狠扇上一巴掌，白皙的側臉瞬間硬了幾分，不過兩三秒鍾的功夫又迅速回複正常，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剛剛那位是分公司的人嗎，怎麼以前沒見過？”
    “哦，”那人還以為是自己工作出了什麼問題，要知道上頭可是再三交待過，一定要好好招待這位年輕的總裁，不能出一點差錯。聞言，立馬露出微笑道，“最近公司準備開展其他的業務，所以正在廣招人才，剛剛那位應該是過來麵試的。”說到這裏，他看了看沈夜辰的臉色，接著又多嘴說了一句，“不過這種年紀還過來麵試設計助理，的確是蠻少見的。”
    沈夜辰挑眉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室內設計助理，周瑞瑾，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這麼多年過去，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