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二十一章 春天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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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靖對陳萍的各種信息開始延後回複,甚至不回。當陳萍問及五一假期如何安排時,翟靖一時脫口:去上海學習。陳萍的失望隔著手機屏幕都能感受到。而鄭權要到4月30日晚上才能返津,那麼自己該去何處?既逃脫掉媽媽的追問,又造成不在天津的假象。
渾渾噩噩地堅持到周五,媽媽確如翟靖所料問道:“沒聽你說與陳萍出去玩呢,趁這假期,多好的時候啊。”
“定了,明天我們遛古文化街,估計得晚點回來。”翟靖隨口一說。
“後天呢?”媽媽緊追不舍,“三天呢,要不讓她住咱家來吧,橫豎咱家也住得開。”
“明天我問問她,讓她自己定吧。”翟靖一陣心悸。
周六一早,翟靖出了門,漫無目的地上了公交車,卻發現自己朝著向自強的咖啡館方向而去,這麼早去,會開門嗎?他給鄭權發了信息:晚上一起吃飯,無論多晚。難道一天的時間都耗在咖啡館中?算了吧。翟靖中途下了車,就這樣看看街景吧。津城的春日姹紫嫣紅清香陣陣。翟靖不禁深吸了口氣,偶爾有年輕的領隊帶著一行人從身邊經過。旅遊的季節,城市之春。翟靖跟在了一隊老年人團隊後,卻原來他們的方向是海河。轉過一個街角,風中便夾雜了水汽。翟靖不禁笑笑,已忘記自己有多久未這樣流連於這個陪伴自己一起成長的城市了。領隊姐姐的講解瞬間勾起翟靖的回憶:與山水相伴的職業多美啊,若不是媽媽的身體,若不是張京津的離去,若不是鄭權的存在,或許自己還過著行走的生活。不禁搖搖頭,坐在一處長椅上,視線在行人間跳躍。節日中的人們,年輕的歡快,年長的沉穩,你來我往,似乎都比自己輕鬆自在,便羨慕地注視著從眼前經過的人,尤其是男生。幾次與經過的男生目光交彙,幾乎都是他先移開目光,漸漸的,他倒成了男人女人盯看的對象,視他如長椅上的雕塑,若不是他眨眼睛,就有女孩駐足下來。
手機響起,扯回翟靖的思緒,是夏陸冰。
“你好,帥哥,還記得我嗎?”夏陸冰京腔京韻讓人想起了林熙陽。
翟靖:陸冰哥,怎麼會忘呢,模範男人,一時還沒人比得了呢。
夏陸冰:再模範又有屁用,連身邊的男生都抓不住,我剛送何海昕上火車,他回新疆。這一走就得一個月,誰知道還回不回來。
翟靖:哦,男友走了,沒人陪你啊,我記得他從不限製你找別人——你們都不會寂寞的,多讓人羨慕。
夏陸冰:想找你,你又不接受。我在東站呢,準備回家,你在市裏嗎?這樣的日子,正好是你們的黃金季節。
翟靖:我已經離開旅行社了,在社會保險公司做職員,雙休。這會兒正坐海河邊發呆呢。
夏陸冰:旅行社的工作挺適合你的,真可惜。不過現在也不錯,省得一走就十天八天,都沒工夫陪家人朋友。要不請你喝杯茶,我可以晚回去會兒,你方便嗎?
翟靖:好吧,我在赤峰橋這,本想看看風景,卻被人當成了風景,正不知該去哪呢。
夏陸冰:好好好,我馬上過去,我在解放橋,等我。
翟靖:我們相向而走,這樣的好天氣,就這麼散散步挺好,你說呢。他隻想隨便遛遛,沒有吃飯的心思。
遠遠便見夏陸冰大步流星地朝這邊走來,挺拔的身姿。二人相對而立,有那麼一瞬的僵持,旋即都笑了。
“說你是春天的使者,一點都不過分,清新脫俗,嘖嘖,怎麼長的,擁抱一下。”夏陸冰張開了雙臂。
翟靖尷尬一笑:“都老啦,別肉麻兮兮的。”猶豫中左右看看,隻當是對外國友人,輕輕擁了他一下,有淡淡的香水味。耳邊是夏陸冰輕輕的話語:“謝謝你的回應,我都起反應了。”
翟靖迅速退開幾步:“剛跟何海昕折騰了一宿,這麼快就緩過勁來了?”
“這你都知道,你也太聰明了吧,別怪好多人都喜歡你。”夏陸冰指指近處的長椅。
“雖然你是新近理的頭發,修了胡子,可眼中有血絲,黑眼圈也出來了,晚上沒睡好唄。”翟靖隻當玩笑話,卻未料說中。
“你妒忌啦,可以現在開房啊,讓你檢查一下我還有沒有體力。”夏陸冰滿臉的輕浮。
“快打住吧,有何海昕甘心做你情人,還不滿足,我有男友,以後不許再開這種玩笑。”翟靖摒去笑容。
“那怎麼還一個人逛,他不休息?”夏陸冰收斂了笑。
“出差,今晚回來,我在等他啊。”翟靖看看車站方向。
“想男人了,在車站一等等一天,他要是知道,該有多感動,羨慕你們。”夏陸冰抓住翟靖的手,翟靖試著抽回,夏陸冰用手包遮住二人的手。“我已經這樣了,不可能再像你們夫夫相處,按說何海昕願意與我交往,我不該再奢求什麼,有家庭的男人本就給不了單身男人所有,似乎金錢是一種補償吧。誰不想長久,可長久用什麼來換?信任,時間,金錢,愛好,膽量?你說的清嗎?給不了他長久,又想讓他隻與你來往,是不公平,可我又對他跟別人上床做不到無動於衷,我真的在乎他。為了他,我強製自己不再沾別人,這是一開始。後來我就試著約他的那些曖昧好友,都是下半身動物,我見一個拿下一個,隻有我不喜歡的。我不想亂,卻在以身試亂。你真的是個例外,我唯一沒拿下的男人,你才是我心中的模範,與你男友都是。”
“遇到彼此喜歡的確實不易,我也不想結識太多人,若不是旅遊,你我也許還不認識呢。”翟靖不由得被他深思的樣子吸引。
“我們認識在先,旅遊在後。說實話,當初想認識你的時候,就是想驗證有沒有可能成為好友,本地的,安穩些。何海昕太活躍,他新疆也有男友,是個煤貶子,這一回家,能不見麵嗎。若有本市人看上我,我也喜歡他,我寧可放棄何海昕。與你,隻是我一廂情願啊,別介意,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夏陸冰嗬嗬一笑。
“我們現在也算是好友吧,你已經達到目的了。”翟靖手已汗濕,適時抽脫開。
“男友,我的字典裏,好友就是男友,可以互相依托有情愛的那種相處。”夏陸冰側過臉看著翟靖。
“除非他不在乎你的已婚身份。地下情人,第三者,聽著就嚇人,我可沒膽量招惹已婚男。”翟靖抱著胳膊,與他保持著二三十公分的距離。
“所以,你與眾不同啊,你占盡了男人的優點,卻漠視喜歡你的人,這也正是你的可貴之處,你能接受我做你的好友,我應知足,再有非分之想,天理難容。”夏陸冰像欣賞一副畫似的貪婪地看著他的臉,盯得翟靖都有了灼燒感。
“我遇到鄭權之前與別的人交往過,並不純潔,也試著找過,就是在這種心態下認識的何海昕。曾有一陣子以為何海昕挺好的,卻又突然冒出個你,我哪還敢與你交往。到現在我也不理解他,實在看不懂你們。他不限製你,你卻希望他專一,他好友很多,然後你又攪入。我實在想不通,我隻適合做個安靜的人,也許我是個特容易滿足的人。”翟靖嗬嗬一笑。
“淡香如菊,豔若桃花,你啊!活該鄭權那小子有福,他要是敢欺負你,我來給你撐腰,他必須好好待你。”夏陸冰玩笑的口吻。
“謝謝啦,他很好,隻有我欺負他的份兒。”翟靖不想與他談論鄭權。
“就你這身板,我能抱著你——”夏陸冰及時咽下了兩個字,說不定翟靖會陰了臉。
“走吧,找地方吃飯,不可能在這坐一天吧,你瞅瞅別人看咱的眼神,好像我在教唆未成年呢。”夏陸冰拉起翟靖。
一家中式快餐廳。夏陸冰嗬護的照顧近乎寵膩,翟靖有些過意不去,連連擺手。夏陸冰紳士的作風根本就讓你無法拒絕。被一個成熟男人如此的關愛,心中有些愧。與鄭權分明是兩種風格不同的男人,而鄭權已經以特殊的身份走進了自己的生活,必須以心相待。以後,這種聚會還是帶上鄭權為好。想到這,翟靖不由得說道:“像陸冰哥這樣魅力實足的男人,粉絲應該無數吧,大可不必為何海昕的花心懊惱,除非你眼中隻有他,就得包容他的一切,我是這樣認為。”
夏陸冰搖搖頭:“你以為我是夜店明星啊,哪來的粉絲,要不是何海昕交際範圍太廣,我才沒工夫搭理那些人。你不算那些人範疇。”
“跟他的職業有關,他做產品直銷,必須要接觸新客戶,開發潛在客戶,喜歡他就相信他。”翟靖才有些適應被夏陸冰目光肆意的籠罩。
“開發客戶!說得好聽,可不應該總開發到床上吧,算了,不提他了,由他去,以後隻要我來市裏開會就請你吃飯,沒問題吧,與你在一起,讓人心靜。”夏陸冰偶爾握一下翟靖的手。
“以後你來市裏,我與鄭權請你,我不想單獨與人約會,鄭權要是知道你的身份,會多心的。我希望你能遇到一個互相欣賞的合適的好友,不要總這麼落寞,你這麼優秀。”翟靖始終報以微笑。
夏陸冰的眼睛在噴射一種期望:“善解人意溫潤如玉明眸皓齒玉樹臨風,為什麼造物主這麼偏愛你,而你卻不濫用你的優勢,這麼安靜的美男子,誰不愛?”
便是這樣溫暖的午後,夏陸冰與翟靖離開快餐廳後一直在海河邊坐到傍晚時分,隨意著話題,或隻是欣賞流動的街景。夏陸冰不得不離開時,翟靖送他進了車站。
而鄭權已即將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