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十七章 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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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靖實在逃不過媽媽的催問,猶豫中撥通了陳萍的電話。
翟靖:你好,陳萍,這一晃都倆月了,說好的請你吃飯,一直未兌現,不知你還肯不肯賞臉。
陳萍:每次給你發QQ,你都說正在換工作,工作消停了嗎?你可真忙!
翟靖:在社會保險公司了,這下不用東跑西踮,總算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想請你啊。
陳萍:要等你這頓飯,得把人餓死,還好本姑娘終於等到了。這回非狠宰你一次不可,我這把刀可磨了兩個月啦!
翟靖:隨你,你說地方。
陳萍:還是你說吧,你曾經是導遊,你可是這方麵的行家裏手。除了辣的,吃嘛都行。
翟靖:這周六,有時間嗎?
陳萍:剛好沒人約,就定周六吧。
翟靖:體院北,你我都方便,我帶你去吃一家特色店,保你喜歡。
陳萍一連串的嗯。在已經不報希望的時候卻接到他電話,心中一陣恍惚:這是真的?以為曾經對春穎姐撒下的狂言——你就等我們的好消息吧——已成笑柄,看來隻是單純的時間問題。近來,喜形於色的陳萍幾乎很少笑靨如花,媽媽也不敢問啥。這一個電話打來,便如給了她一劑興奮良藥,出出進進都哼著小曲。隻要一有空就站在衣櫃前摸索一回春裝,比了這件,又換那件,不時對著鏡中的自己發呆:都30歲的老姑娘了,還高興個啥勁啊。與自己同齡的姐妹早就都結婚生子了,你空有一張標誌的臉,未經營好自己的情感世界,終是失敗。按說早就過了情竇初開的年齡,為何一想到要赴翟靖的約,心中就像鑽進了一隻小兔子,兩頰還熱辣辣的?別瞧了,別挑了,又不是18歲的學生妹。
便是在街道兩旁的海棠花映襯下,陳萍一身合體的淺色套裝嫋嫋娜娜向這邊已等候多時的翟靖走來。翟靖精致中透著清爽,依然被淡妝而來的陳萍吸引了目光:若有緣,豈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心中一緊,鄭權的身影匆匆一閃。迎著陳萍,二人的目光柔和得如那微風中的清香,憑你如何閃避,也逃脫不掉它的圍浸。
“時間還早,找個地方坐坐吧。這樣的春色不去郊遊,真是可惜。”翟靖話一出口便覺不妥。
“別人去郊遊是踏青訪友,我們是香風中漫步,也挺好啊。”陳萍指指那一樹樹的花瓣,“多美啊,你頭上肩上都是花瓣呢。”風吹過,落英繽紛。陳萍興奮得像個孩子,那麼自然地撣著翟靖肩上的花瓣。
翟靖隨手拂去陳萍長發上的花瓣:我這是要背叛嗎?為何一種不曾有過的感覺在升騰?陳萍順勢挽住翟靖的胳膊,毫無陌生感。
翟靖想找間咖啡館,卻尋不見,隻得停在肯德基快餐店前:“先去喝杯飲料,一會兒去我說的那家店,他家的炸鵪鶉相當有名,比45天的速成雞強太多啦。”
“嗯,隻是我們一會兒吃點別的吧,我是素食主義者。”陳萍哪有吃飯的心思,平日裏飯量就小,此時看著他,便已忽略了所有。
“要不是因為他們環境到位,我是不會給他們捧場的——用激素催起來的45天速成雞毒害著我們的小朋友,我是反對家人吃麥當勞肯德基的。”翟靖要了兩杯可樂。
“讚同,我也反對小侄子吃這個,卻反對無效。”陳萍嘟著嘴。
“說了要宰我一頓,又不吃肉,這可難了。”翟靖想想剛才經過的肉餅店火鍋城。
“你想吃什麼,我看著就行,我有這杯可樂,就差不多啦。”陳萍安心欣賞著近在咫尺的翟靖。
“不宰我啦?”
“宰一頓不過癮,細水長流吧,等我想好了,你再請。”
翟靖點點頭:下次,該怎麼辦?這趨勢可是赴婚的節奏啊。
“既然這樣還不如回家,吃我媽媽做的飯,我是對外麵的飯沒胃口,這幾年在外麵吃夠了。”翟靖隨口一說,已意識到錯了。
“那好啊,興許我就有胃口了,隻是給伯母買些什麼好呢,我不能空手上門。”陳萍犯了難。
“什麼都不用買,我媽要是見到你,得高興壞了。”翟靖知道自己的女友將是媽媽的一副強心劑,會讓媽媽興奮好久。
“我琢磨琢磨,這可不能聽你的。”陳萍凝思狀。
翟靖撥通了媽媽的電話,果如所料,媽媽一萬個願意:“冰箱裏嘛都有,我準備著,你們買點飲料捎上來就行。”
“我媽都不知說什麼了,第一次見麵就讓你去家裏,顯得我也太小氣了,你不怪啊?”翟靖確覺不好意思。
“第一次請吃飯!用詞不當。家裏幹淨,要是你做的,那才見誠意,這次不算啊。”陳萍笑笑。
“苦啊,我最怵頭做飯,做不好。”翟靖攔了輛出租車,二人鑽進車裏。
“以後我做,你隻管吃就行,男人下廚,我可受不了。”陳萍緊依著翟靖。
以後——翟靖心中一怔:未曾擁抱親吻過,就跳到了以後!難道她已經完全認可了?僅是為應付媽媽,這下該如何收場?告不告訴鄭權?他若誤會了,咋辦?當初自己離京返津,不就是因為林熙陽選擇結婚嗎!那時連死的心都有。鄭權,請給我時間,我會給陳萍一個解釋,隻是內心的愧疚如同鑽入身體的螞蟻,不停啃齧著。仿佛手中有把無形的劍,雙刃已傷及兩個女人。
車至小區門前。
陳萍四下尋找便利超市,不顧翟靖阻擋,拎著兩大兜水果營養品之類的東西站在翟靖麵前,才算罷休。
陳萍的受歡迎程度完全在預料之中,那一刻,媽媽都忽略了兒子的存在。從進門起,拉著陳萍的手就沒放下,若不是廚房中高壓鍋減壓閥的放氣聲在催促,媽媽大有與陳萍促膝長談之勢。很快,各樣碟盤擺上了桌。
飯桌上,媽媽笑得皺紋都舒展開了,不時給陳萍添著菜,話題就扯到房子上來了:“前些日子我還跟翟靖念叨,要不要先賣了這處,到外環線外買兩處獨單,他非說過過再說。我也是著急沒主意,現在小年輕的都喜歡單過。”
“這樣住一塊多熱鬧,翟靖也不希望您自己單住,他做的對。”陳萍利落的回答甜透了伯母的心。
“他這倒黴孩子沒白等,這下我可放心啦,你們都老大不小啦,可不能再讓父母操心。”翟靖的腳碰碰媽媽,卻無濟於事。
似乎省略了太多過程,一頓飯便讓陳萍成了媽媽的得力助手——她幾乎包攬了廚房中的所有事務,硬是讓媽媽站在門口隻有陪說話的份兒。
媽媽準備好一大盤水果,一家三口圍坐在茶幾前。溫馨的氛圍讓翟靖有些恍惚:若如此,該是多麼美好地存在啊。無奈,身心早已偏離了軌道,怎會回歸?媽媽啊,你就非逼著兒子走這條尋常路啊。一見如故的二人。那一刻,他多麼希望與媽媽這樣投緣的女孩是個拉拉,旋即他便對自己齷齪的想法嗤之以鼻——有你這們的另類就夠了,你還要讓更多的人走上這條不歸路嗎?說你卑鄙無恥都不過分。
媽媽有留她住下的暗示,陳萍還是起身告辭:“出來一天,也該回家了。以後翟靖休六日,我們都有機會陪您啦。”
“甭陪我,你們多玩玩吧。”媽媽一直送他們到樓下,目送著他們拐出小區。
“你也回吧。”離車站還有一段距離,陳萍住了腳步,已是又一種表情:不舍與淒迷。
翟靖伸出雙手輕輕攬過她的肩:“你不在乎我又沒車又沒房?”
陳萍貼著他的胸膛:“我隻在乎你這個人。”那一刻,眼睛竟然有些濕潤,也許是期待太久後,眼前的一切來得有些突然。她迅速推開他,朝車站緊走幾步。
翟靖木然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