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二十六章 高雄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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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洗漱完的翟靖,此刻正躺在高雄華園大飯店單人間的床上,可謂是筋酥腿軟,再也不想動。就這麼睡去吧。又一個豪華賓館中孤獨的夜。
從淩晨抵達阿裏山頂觀日出看雲海,之後到台南安平古堡,至高雄春秋閣打狗英國領事館,再俯瞰高雄灣,直到剛才晚餐後陪客人們逛六合夜市賞愛河夜景……總是這一行程中最耗精力的一天。每次一進賓館都是軍訓速度的洗漱,倒在床上便一睡到天明。今晚卻閉上眼睛好久都不曾睡去,兩三天來總會在一個人時想起姐姐想起明亮哥。想像著大姐看到信息後的驚愕與無措,想像著這一路風景中有明亮哥相伴該是怎樣一種幸福啊;想像著最不願見到的媽媽知道消息會那無言的悲傷,想像著毫無現實依據的有明亮哥陪著的所有在台灣的夜晚……既然不能雙雙成行,那麼就應該用心記錄下每一處為你看到的景色,對,我為你而記!頭腦格外清晰的翟靖一下子坐了起來,打開上網本直接進入遊記文檔。
“阿裏山日出:
因其為台灣第一美景,所以每次抵達都會讓人忘記早起時的不願。那份期盼與興奮之情讓所有等待著的人們安靜著,連日來的疲倦便被拋到了九霄雲外。日出前的玉山那黛藍的輪廓已可辨識,山頂上或濃或淡或散或聚的雲彩已在昭示即將亮相的那激動人心的一刻。即使已感受過這氛圍與情景的人同樣再被大家感染著,因為這是世界上唯一一處跳躍式的日出。
光線漸強,雲際亮了起來,旋即躍動出一絲一線,那簡直就是羞答答的除去麵紗似的。誰又想像得出有著億萬年生命的太陽那羞於見人的忸怩之態僅僅在玉山凹處,如眉弓如半月,猩紅的臉膛變幻著,一躍一躍……終於,她跳脫開了山的遮攔,雲層也被染上了亮色,玉山漸漸還原了那青蔥鬱鬱的麵龐。
大家有的在拍照有的在攝錄,我隻用心在感受著眼前的一切。
回程中,大家的興奮依舊,而我隻想快些趕到酒店,已饑腸轆轆。
……
六合夜市:
台灣第二大夜市。白天是車水馬龍的通衢大路,傍晚之後便是封閉的步行街市。隻要置身其中,誰也無法拒絕那美食的誘惑:鄭老牌木瓜牛乳筒子米糕擔仔麵鹽蒸蝦花生粽八寶冰棺材板臭豆腐……就是這家鄭老牌木瓜牛乳攤前,把所有的名字看一遍都得花些工夫,又怎能迅速挑上一款自己的最愛。一杯在手,那爽口的風味不由你不咂舌。
一晚上香風中的摩肩接踵,而至轉天淩晨前所有的攤販都會悄然而退,馬路很快被清掃幹淨,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在大爺大媽眼中,這樣的夜市在天津也有,隻不過所售賣的品種不同罷了。一如第一天登上寶島一樣,更多的是對比著頻繁出現的繁體字,那根本就是自家土地的感覺。
……
愛河影像:
如夢如幻的愛河兩岸燈光璀璨。水中光影漫漶迷離得讓人隻想沉醉其中。真真是情侶遊走的絕佳之地,所以大爺大媽說不是他們的所在,我硬拉著一對對老人在岸前留影,愛河前不留下影像豈不枉到高雄。
“小翟啊小翟,跟你在一起,我們都年輕了好幾歲。”
“這就對了,年輕了才好繼續世界旅行啊。”
六七十歲的雙雙對對,多好啊,笑起來都是滿布皺紋幸福的臉。這才是發自內心的笑。與攜手了大半人生心心相印的人同遊愛河,多好。
夢啊,何時相伴到愛河?
……”
直到困得直打磕睡才關了電腦。已是午夜。
中午,當大家都在餐館中就坐後,翟靖實在困得不行,與導遊蘇姐說了一聲便回了大巴車,睡一覺吧,哪怕十分鍾也好。
陸續上了車的大爺大媽並未喊醒翟靖,直到大家都已到齊,蘇姐讓客人叫醒了後排座上的翟靖。翟靖睜眼一看立即坐了起來,不好意思地笑笑,回到門前。車已起動,翟靖迅速調整好自己的思緒,開始為大家介紹著接下來的行程。有客人在給翟靖拍照,翟靖清爽的微笑便定格在了那一個個揚起的手機相機中。翟靖一坐下,身後的大媽遞過了手機:“看看你的樣子,你要是滿意就把照片傳到你的手機上吧。”翟靖答應著,鼓搗好相片,QQ提示有新消息,打開一看,是個叫何海昕的新疆男生:“這是在哪啊?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要說僅與他見過幾次麵而已。他小自己兩歲,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在天津工作,數次輾轉後進入了完美產品的銷售隊伍,間或在她姑姑的美容店中從事美容工作。兩人各自忙碌著,真的很少有合適的時間相約。
翟靖禮節性地回複他:“嗬嗬,你好,我在台灣呢,你還好吧。”
是在08年國慶節前開始的第一次相見。對於這個新疆男生,翟靖同意見他時忽略了一個問題:沒有確定他是天津人。見麵前的手機通話中聽到了對方的口音才意識到。聽他說起自己的祖籍江蘇,說起父母當年由江蘇下放到新疆塔城地區,他在新疆出生成長考取了天津的大學,大學畢業後一直借住在姑姑家,或住美容店中。第一次相見他便提出讓翟靖陪他到美容店中過夜,翟靖隨便找個說辭就匆匆結束了會麵。之後便進入了09年,在他的數次邀請下,才又見過兩三次麵。他個頭與自己相當,給人的感覺宛如一頭小豹子,每次都想肆意,翟靖卻有隱隱的不願,掌控著與他的距離。用何海昕的話講,翟靖默許的擁抱分明是在故意點燃他的火,卻又不管不顧。是他居無定所讓人無法感覺到真實的存在,何談長久。便也就在心中把他定義為了普通好友。而說不準什麼時候他就會突然回到父母身邊,那跨越了整個東西國土的距離,永遠不可能去追隨。失去了長久相處可能性的基礎,若是再深入,豈不太隨性?所以,對於他發來的QQ信息,大多疏於回複。他卻依然執著。好在他從不在自己的空間中留下任何文字,若無這點,早就刪除了他——不可能孤單寂寞的新疆小弟,多像一隻發情的公鹿,四處探嗅著投緣的信息素。
“哦,想你了,你太無情,總不回我的信息。等你回到天津,我請你吃飯吧,別拒絕我,靖哥哥。”
讀著他發來的文字,翟靖又胡亂思想了:是找不到合適的夥伴,還是過往的新鮮都已不在?而唯有自己一直未由著他的性子,也便繼續期待。捉摸不透他的心思,為情?為性?推說行程匆匆,其實是心中沒有他存在的位置。縱然匆促,不還是睡到了明亮哥的床上。
“不是這樣,是你比我還忙,對於你我來說時間重合的概率太低。嗬嗬。”翟靖說。
“那是在白天。我的晚上與你在外地時一樣孤身一人,你回到天津至少還有家。我知道自己是你眾多優秀好友中最普通的一個,我想擁有與你的友情。”他今天這是怎麼了,遇到鬱悶事了?
“我從來沒說過我有眾多好友,你不要憑空想像。我的職業讓我無暇友情,所以好多人說我冷淡高傲自戀,我不會刻意去辯駁。我相信有緣人終會相遇,強求不得。”翟靖說。
何海昕:“嗯嗯,明白了,我也相信。原諒小弟言語失當。”
翟靖:“你也很出色:積極向上陽光蓬勃,一直在為夢想而努力,辛苦之餘要注意多休息。如果時間允許,我們會有機會相見。”
何海昕:“好的,你什麼時候回來?到時我去你們公司門口等你。”
翟靖想了想——要不要在短暫的天津停留中去見他?而近期是不能再打擾明亮哥了,如果發展順利,用不了到年底,明亮哥就會再次邁入婚姻的殿堂,今生至多是他的伴郎。做過無數次伴郎,心底從未起過波瀾,卻無法保證在以伴郎的身份麵對明亮哥做新郎時內心依然平靜。也許隻是自己妄想呢,明亮哥幸福的日子裏怎麼會有自己的位置。想到這不禁淒然一笑,遂編輯著給何海昕的信息:“我22日抵津,暫定24日下班後我們吃飯,好嗎?”
何海昕:“好,謝謝靖哥哥,很高興你能同意。”
言語上好溫馴的小弟,而自己在明亮哥麵前不也是判若兩人的咄咄逼人之勢嗎?也許隻有當一個人麵對心愛的人時才會在見與不見間會表現出如此巨大的反差,不見時善意的偽裝為著那相見時的本性綻放。
翟靖退出了手機QQ登錄,車即將抵達台東。